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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汾溃坝事故抢救现场目击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9月24日11:12  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

  《瞭望东方周刊》记者王晓、孙春龙/山西襄汾报道

  山西省安监局调度中心和襄汾县委、县政府提供的伤亡数据均为“1死1伤”

  对山西省襄汾县陶寺乡的村民们来说,2008年9月8日原本只是一个普遍的集日,这一天是农历八月初九,农历的三、六、九日,是在云合村赶集的日子。

  7点10分,新塔矿业有限公司矿工罗国友的老婆丁方琼和儿子罗超出了家门,到集上去买米和菜。这家刚到山西打工的重庆人,一时还吃不惯当地的面食。

  7点40分,云和村移动公司营业部的周明娟刚到办公室,因为迟到了10分钟,她被老板批评了两句。

  7点50分,新塔矿业有限公司供应部的职工刘合提前到了公司,和同事聊起两天前的残奥会开幕式……

  仅仅5分钟后,伴着一声巨响,灰褐色的泥浆和矿渣从塔儿山上呼啸而下。整个集市,连同数十户人家被“泥浪”顷刻吞噬。卖鞋的杨霞和丈夫以及丁方琼均被泥石流冲走,而周明娟与刘合则幸免遇难。坐落在襄汾县城七公里外的塔儿山,海拔1493米。抗日战争期间,襄汾的党组织以此山为依托,组织了游击队,成立了襄陵独立团,给日寇以沉重打击。

  据山西襄汾特别重大尾矿库溃坝事故抢险指挥部消息,截至17日17时,襄汾溃坝事故已造成260人遇难。

  画棺材的老人

  48岁的李雪萍躺在一具精致的棺材里。9月9日一早,她的尸体被救援人员在其垮塌的家中找到时,鼻子、嘴里塞满了泥浆,身子佝偻着,胳膊和腿全折了。丈夫李跃全为妻子大致缝合了一下被撕裂的皮肤,穿了件干净些的衣裳,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放进棺材。

  就在前一天下午,李跃全儿媳妇的尸体被挖出,也做了同样处置。能找到尸体,已算幸运。

  李跃全告诉《瞭望东方周刊》,他这一大家子,连死带失踪,一共11个,“失踪就等于死了,没得救了。”

  50岁的李跃全是新塔矿业有限公司的矿工,他的家在集市下方,老婆和儿媳妇平时在家做饭、照顾三岁大的孙女。 “8号那天也一样,就她们俩在家。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李跃全坐在放着两个棺材的屋子里,双眼通红。

  桌子上放满了酒、水果、蜡烛等祭祀用品。一位名叫周世高的老人用笔蘸着颜料,精心地在棺材上画画。这位70岁的老人是李跃全从邻村找来的,他从20多岁就开始给棺材画画。

  “这两天已经画了四五个,还有两三家也预订了。”周世高老人哽咽着告诉本刊记者,他的女婿也失踪了,“等找到了,我会给他画棺材。”

  矿工罗国友的老婆丁方琼同样被埋。那天一大早,丁方琼带着17岁的儿子罗超去赶集。“我们买的东西太多,一次拿不完,所以我妈让我分两次拿。”罗超告诉本刊记者,他第一次拎东西回家,刚走到十字路口,便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再转身,整个集市已经夷为平地,母亲已经没有了踪影。

  老婆失踪后,罗国友一直带着儿子蹲在地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救援队员挖尸体。“这不像地震,即便三四天,也能救活。”罗国友想得很明白,“只要几分钟之内救不出来,就肯定死了。”

  9月10日上午11点左右,在和本刊记者匆匆聊了几句之后,他便赶到襄汾县城,说是要去认尸体。

  捡回来的生命

  躺在襄汾县中医医院的刘合,称自己的命是捡回来的。

  27岁的刘合是新塔矿业有限公司供应科职员,引发此次事故的尾矿库就属于他所在的公司。

  9月8日,刘合吃过早饭就到了公司。“当时正在和同事聊天,突然觉得后面有动静。”满身被擦伤的刘合告诉《望东方周刊》,他的第一反应是“地震了”,紧接着又以为是山洪暴发,“觉得有两层浪劈头盖了过来,第一层浪把我压在地下,第二层把我推了出去。”被推出去的刘合,上半身露了出来。

  “看到蓝天的那一刻,我觉得很奇怪,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中午一点多钟,刘合被救援人员抬了出来。

  最后的意识让他留意了一下周围,“邮局、集市全没了。”

  另一个捡回命的是新塔矿业有限公司后勤部的负责人杨来旺。

  “我们公司每周一开碰头会。我7点40吃完早饭,都快到公司了,发现衣服有点儿湿,所以回家换衣服。”杨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当天下了点儿蒙蒙细雨,“我回到家,刚脱了一只鞋,另一只还没来得及脱,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地震。我说不对啊,没觉得墙在晃。后来出门一看,整个山都卷下来了,公司的楼被埋在下面,前后也就一分钟时间。”

  从公司到家,仅仅300多米的距离,让杨来旺与死神擦肩而过。

  20岁的周明娟,同样非常幸运。

  “当时我刚收完费,听见后面轰隆一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所有的同事都往外冲。”周明娟没逃出去,情急之下站到了窗户上。泥浆卷起的浪,瞬间没过她的大腿,“幸好当时我手里抓着手机,于是赶紧打电话通知家人。”

  周明娟的母亲告诉本刊记者,事故发生时,她听到了声音,看到远处冒起了白烟,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后来接到孩子姑姑的电话,说明娟出事了。我和他爸爸一听,门都没锁就冲了出去,当时还以为她被人打了。”快跑到移动营业部时,周的父母看到营业部经理浑身是泥地冲出来,营业部的楼被埋了一半。之后,周父发现了趴在窗户上号啕大哭的女儿,将其救了下来。

  现场目击

  在一堆断垣残壁之中,突然出现一只手,坐在挖掘机上专伺观察的人员立即示意司机停下来。现场指挥人员一挥手,旁边的十几位消防官兵开始用徒手刨挖。

  慢慢地,头出来了,是一位中年男子。虽然已经可以断定没有生还的可能,一位消防队员还是用手指在这位男子的鼻子底下试了一下,在确认已经没有呼吸之后,用一块布子将这位男子的面部盖住。

  在刨挖的过程中,一块横亘在死者胸前的楼板断节使徒手救援被迫停止。挖掘机再次启动,消防队员小心翼翼地指挥着挖掘机,尽可能地让它不要伤及死者。这个微小的细节赢得了现场围观者的赞许。

  “死了我们是救不活了,但我们会尽可能地给他们留一个全尸。”一位现场指挥的消防队员告诉《瞭望东方周刊》。

  这是在9月10日中午1时许,本刊记者在救援现场看到的情况。在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这里总共发现了三位遇难者。而被刨出的一辆小轿车,已经面目全非。

  现场的一位救援人员称,这堆断垣残壁是新塔矿业有限公司的一幢三层的办公楼,“办公楼本来在上面100多米的地方,被泥石流一下子冲到了这里。”

  每当救援者抬出一具尸体后,在现场守候的当地村民李俊耀都会着急地上前去看,但都是失望而归,“我的父母和老婆都被泥石流冲走了,但目前母亲还没有找到。”

  在现场,本刊记者看到有近20辆挖掘机在不停地工作。

  从源头尾矿坝,到最后的云合村牌楼,泥石流总长超过了3公里。被吞噬过的地方,好像一个天然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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