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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黑客转型之惑:守住精神家园艰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0月08日10:38  南风窗

    “老鹰”:黑客江湖今何在

  本刊记者 甄静慧

  黑客世界曾经是他们梦想的江湖。

  老鹰、Goodwill、Frankie、Coldface、陈三公子……这些在中国互联网初体验阶段叱咤风云的高手,至今依然被认为是黑客界难以取代的泰山北斗;而与这些传奇ID一起为人所乐道的,是他们在全盛时期的纷纷退隐及相继转型。

  如今,无论是转型商业的Goodwill龚蔚、陈三公子,还是辗转为政府公共网络提供安全咨询服务的Frankie谢朝霞等,都选择对当初在黑客界的辉煌三缄其口。显然,在“骇客”大行其道、人人喊打的互联网环境里,他们急于与备受争议的身份划清界线。

  退隐、转型、商业化是真正追求技术的黑客唯一可以选择的道路吗?——“老鹰”万涛最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老朋友们都急于剥离以往的身份,只有他坚守着“鹰派联盟”的阵地,希望找到一条国外都不曾有过的全新道路,把整个黑客组织带到阳光下。

  老鹰并不是没有困惑,前路固然艰难,他却笃信自己的坚持能为已快速质变的黑客江湖守住一份精神田园。

  精神世界的异端分子

  老鹰喜欢说“culture”这个词,他认为真正的黑客文化有其独特内涵,虽然非主流,但并不那么“黑”。

  “‘黑’不是一种破坏,而是一种有创造性的反抗。研究信息安全离不开攻防,一个互联网产品不会因为你不攻击就变得更安全。黑客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会促进互联网产品的不断改进和完善。”

  在他看来,凡是有过黑客经历的人,心里必然会有“阴暗面”,对社会,对人生不满意,有革新的欲望——而通过破坏促进建设,是很多早期黑客对自己的独特定位。

  生于70年代初,先后接受了传统教育与改革开放思想,对信仰的忠诚及对追求自由的渴望常常在老鹰内心交战。而挑战、攻击、反传统之道而行之,是年少轻狂时的宣泄方式。

  大学三年级,读财会的老鹰迷上了计算机病毒,虽然那时国内还没有互联网,但制造和传播病毒的过程已无意识地尝试了初期的攻击性。而当1995年互联网进入中国时,老鹰仍一头扎在病毒和破密技术的研究中,他还不知道自己终将走进一个影响他未来人生的特殊圈子。

  1997年是个转折点。印尼发生一系列排华事件,许多华裔被暴徒杀死,商店被疯狂抢劫,华裔妇女遭到蹂躏……中国人愤怒了,大部分初期互联网技术人才都自发参与了网络报复行动,向印尼政府网站的信箱中发送垃圾邮件,用Ping的方式攻击印尼网站。

  回想那段年轻气盛的日子,老鹰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我是研究病毒的嘛,当时也为大家制造了一些攻击工具。”

  无疑,这是中国黑客登上世界互联网舞台的重要标志。事件后,部分人回到了现实生活中,而有些人则从此开始了对黑客理想的执著追求。

  “这时才渐渐了解到还有黑客文化一说。我认为黑客是以技术作为展现形式的精神世界的一种异端,跟音乐里的摇滚一样,由于精神世界跟主流世界有较大的区别,所以需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去展现。”随后,老鹰加入全国最早的黑客组织“绿色兵团”。

  从热血到思考

  谁是好黑客,谁是坏黑客,谁促进了技术进步,谁又搅乱了互联网的秩序……自有互联网和黑客以来,这些问题就一直被反复提出和求解。

  依照法律定义,凡是未经允许进入他人的网络或使用网络资源,都属违法行为。

  然而没有一个早期黑客的成长过程可以离开攻击——“研究过程需要实践,当自己没有一定资源的话,只能在互联网上寻找(攻击对象)。”老鹰不喜欢网站型攻击,但研究病毒本身也是个攻击过程。

  正如武侠江湖中亦正亦邪的高手一样,他们年轻而冲动,通过不断的挑战超越自我,只受自己内心道德标准约束:“黑客文化的原则是只能攻击,不能破坏。要是你看到别人没关门,走进去把值钱的东西拿走,当然是犯罪;但如果进去走了一圈,什么都不干,或者贴一张纸条在门上,写着‘你忘记关门了’,你说我违法,但我给别人带来什么损失了呢?”

  1997年反印尼排华,1999年袭击美国能源部、内政部互联网址,2000年回击日本右翼……一系列的对外攻击事件中,他们以爱国为名舞动技术的利剑,青春激扬。

  时至今天,老鹰已经有点分不清那时的一系列“爱国黑客事件”,到底是真正基于爱国主义热情,还是以爱国主义为旗号,使攻击行为合理化——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从而使那一代有着矛盾价值观的黑客,能把爱国信仰与对自由叛逆的追求奇迹般结合在一起。

  然而,热血江湖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接下来的两件黑客圈“大事件”,使他曾热情高涨的头脑猛然冷静了下来——一是被媒体炒作得沸沸扬扬的“中美黑客大战”,二是绿色兵团的商业化失败及解体。

  流变与沉淀

  “‘中美黑客大战’之后,我们就发表声明,不再从事有组织的攻击行动。”

  这场在网络上被津津乐道至今的黑客大战,源于2001年4月的中美冲突,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后,中美撞机事件,导致飞行员王伟坠海死亡。消息一经传出,中国黑客又一次大规模团结起来,展开对美国网站的攻击。

  那一年,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追踪着中美的黑客行动,《八万红客攻白宫》等文章给中国那一代独特的带有爱国主义激情的黑客冠上了“英雄”的光环。

  “媒体对事件的过分炒作,表面上提升了黑客的形象,实际上却给这个群体带来了伤害。”老鹰的观点很是令人诧异,他喝了一口咖啡,眉头不经意地拧在一起,“很多孩子因为觉得好玩和崇拜而加入这个群体,使本来很小的黑客群体突然膨胀起来。大家进来了,却没有‘精神’和理性。口头上说着爱国,但没有人界定爱国应该做些什么,不少人学了几下三脚猫功夫就开始乱来。尤其那是互联网的复苏时期,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了‘黑金’的机会,很快就会有其他人跟风。”

  黑客圈子的异变由此开始,而且不断加速。

  只要连通互联网,流氓软件无处不在,病毒、木马等黑客技术纷纷快速加入到商业利益链条中——制造木马、传播木马、盗窃账户信息、第三方平台销赃、洗钱,分工明确……曾有近七成的网民因此而丢失过QQ帐号,六成的网民担心信息安全而不敢使用网上支付平台。

  “这是个比房地产来钱还快的暴利产业!”熊猫烧香病毒的贩卖者王磊如此哀叹自己被利益诱进“黑金”圈子。

  对此,老鹰有更深层次的思考:“利益驱动是一方面,管制不严和犯罪成本过低才是根源。”正如Goldface所说,中国黑客的生存环境不是太恶劣,而是太宽松了。

  “对于目前我国互联网安全的管理体制,我个人一直有一些意见。整个网络监察机构越搞越大,上面成立一级,下面就如法复制,下到县里都有网监科,纯属多余。中国这方面的专才本来就很少,稀释到这么多的部门去,不符合集中管理原则。”

  “更重要的是,互联网犯罪本身很难划定地域。比如我在北京上网,发现一个骗子,但他的IP却是上海的,是不是应该跑到上海去举报?问题是IP在上海,人不一定在,也许他身在广州,只是把服务器设在上海。”

  中国的网络监察不是独立机构,隶属公安局十一局,即网络监察局,也就是说为了一宗涉案金额仅数千元的案子,要通过各地公安机构调动多个省市的网监部门协作,并谋求运营商配合。各自为政的管理使案件侦查的成本变得很高,最终结果是小骇客恣意横行,而监管部门根本不想管,也管不过来。

  “我们应该学FBI,集中有限的人力物力资源,在中央一级设置完全独立的网络监察机构,在省一级城市设置几个专员协调就可以了。”

  黑客圈子渐渐被“黑金”圈子蚕食,互联网到处充斥着老鹰口里的“小坏蛋”——“这时,我不得不开始沉淀下来思考,我还可以做些什么,才能为这个圈子保留一份文化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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