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口工业区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标语牌

　　如果说最初只是想招商局本身的业务发展需要，那么到了1980年，袁庚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引进外资，发展工业。”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个当年从蛇口喊出来备受争议的口号，如今已深入人心。鲜为人知的是，这个口号原来是四句话，除了大家熟悉的上面两句外，还有“顾客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两句。

　　给个半岛 袁庚没敢全部要

　　从遥感卫星地图上看，深圳南边的半岛尽头，左边有座山，右边也有一座山，中间是个湾，状如张口伸向大海的蛇头。这便是蛇口，中国经济腾飞的“零公里”处。

　　1978年，总部设在香港的招商局迎来了它的第29代掌门人袁庚。当时，招商局是交通部在香港的一家企业。创立于1872年的招商局，是中国第一家近代民族工商企业和晚清洋务运动迄今仅存的硕果。

　　1978年10月，袁庚向中央请示，以 “多种经营、买卖结合、工商结合”的方针，充分利用招商局。中央批准了这个请示。当时香港已是寸土寸金，于是袁庚将目光投向了一水之隔的蛇口。

　　“关于选址蛇口，里面还有个有趣的故事。”光明日报社记者陈禹山介绍，听完袁庚要求在蛇口划一块工业区用地时，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先念拿笔在地图上划了一圈，说就给你们这个半岛（南头半岛）吧，当时袁庚并不敢要整个半岛，而是只要下了2.14平方公里。“后来有人说袁庚不敢要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袁庚清楚，当时他只要这么一点地方进行试验。”陈禹山说。

　　1979年7月20日，蛇口工业区建设全面启动，开山的炮声震撼大地。后来有人将这炮声称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声春雷”。

　　引进企业 袁庚立规拒污染

　　蛇口工业区搞什么，怎么搞？这是袁庚和他的同事们思考的重要问题。“如果说最初只是想招商局本身的业务发展需要，那么到了1980年，袁庚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引进外资，发展工业。”为袁庚写传记的作家涂俏表示。

　　1980年，交通部科技情报处外派至香港的梁宪受托写的关于世界各国出口加工区经验与教训的报告交到了袁庚的手中，这为蛇口的定位起到了重要作用。被称为袁庚“智囊”的梁宪，回忆起那份报告时谦虚地说：“当时是我们几个人一起搞的。”

　　工业区创建伊始，袁庚和他的同事们便提出了“三个为主”和“五不引进”方针，即“产业结构以工业为主，企业投资以外资为主，产品市场以出口为主”和不引进“来料加工、补偿贸易、技术落后、污染环境和挤占出口配额”等。

　　对于这两个方针，袁庚后来解释，规定蛇口工业区发展方向和企业行为的因素除了资金来源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招商局是一家国有企业，因此它在经营决策时，不但要考虑企业和职工的利益，还要优先考虑国家的长远利益。为什么要搞工业为主？我们希望从国外进口好的生产设备和消费品，但是如果我们自己不搞生产，自己没有产品出口，单靠旅游和地产的收入，就很难支付买东西的外汇。因此只有坚持搞工业，我们才能逐步奠定社会的百年基业；为什么要以外资企业（合、独资企业）为主？发展中国家办特区的共同目的都是为了引进外国的资金、技术和管理经验，以弥补国内的不足，实行优惠政策也是针对外资企业来的；为什么产品要以出口为主？这是一个开拓国际市场，争取外汇的问题。从长远看，我们国家总要逐步进入国际市场，特区在这方面是探路的先行官。如果特区的产品不是外销为主，而是把外国零件拿来，组装之后再内销，那么这和原装进口就大同小异了。

　　据介绍，在引进机器设备方面，袁庚当时立下规矩：进口机器一定要上世纪70年代以后的产品，老的机器或者是已经用过的不能进。在污染企业，如印染、化工企业等的引进上，袁庚要求慎之又慎，因为“污水处理厂处理不了，我们不能承担。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要对后代子孙负责”。

　　在今天污染日益成为各地一大难题之时，袁庚的这些做法，确实很有远见。

　　30年的发展，蛇口工业区已由一个农业、渔业为主的第一产业快速工业化，目前港口物流业、房地产、高科技投资、先进制造业已成为蛇口的主要经济支柱，2007年底，蛇口国税入库20.42亿元，地税入库31.72亿元。

　　袁庚发问 时间就是金钱对吗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这个当年从蛇口喊出来备受争议的口号，如今已深入人心。

　　1984年，邓小平视察蛇口工业区。在向邓小平汇报了工业区建设等情况后，袁庚请求“再汇报5分钟”，并说：“这几年蛇口工业区冒了点风险，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如人事劳动制度实行了招聘制和合同制，工业区领导班子实行民主选举和企业经理聘用制。这点改革不知道是成功还是失败？……我们提出了一个口号，叫作‘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不知这提法对不对？”

　　“当时小平同志用短促有力的语气说了个‘对’字。这给当时的蛇口人莫大的鼓励。”陈禹山回忆说。

　　鲜为人知的是，这个口号原来是四句话，除了大家熟悉的上面两句外，还有“顾客就是皇帝，安全就是法律”两句。

　　“这个口号是袁庚从与他合作的港商那里悟到的。”陈禹山说，与港商合作中，有几件事深深打动了袁庚：买楼的时候，香港人为了算利息，车子不熄火，力争在下班之前10分钟拿支票送进银行；香港美丽华大酒店的杨老板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每进来一位客人，他就给人家鞠一个躬，把顾客看得很重要。联系国内不重视安全等问题，袁庚便想了这样四句话。

　　但这四句话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争议，特别是“顾客就是皇帝”这句。袁庚做出让步，“‘顾客就是皇帝’可以不作为口号写出去，但要执行。”仅仅几年后，顾客便成了“上帝”，比皇帝神气多了。

　　前两句口号问世后，各方毁誉不一。有人大声叫好，有人说袁庚是“要钱又要命”。

　　袁庚当时并未表态，而是让人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立在指挥部楼前。

　　进一步开放

　　14个沿海港口城市

　　邓小平返回首都不久，便召集中央负责人开会。邓小平说：“这次我到深圳一看，给我的印象是一片兴旺发达。深圳的建设速度相当快……深圳蛇口工业区更快，原因是给了他们一点权力……他们的口号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除现在特区之外，可以考虑再放开几个点，增加几个港口城市。”

　　1984年3月，根据邓小平考察经济特区后提出的“对外开放政策不是收而是放”的意见，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联合召开扩大会议，专题研究开放14个沿海城市问题，会议又名“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袁庚是这次会议唯一的特邀代表。会议开幕第一天，袁庚被安排作重点发言。他用了近两小时将工业区的干部体制、劳动体制、用人制度、工资改革等方面作了汇报。

　　4月30日，中央《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纪要》形成。《纪要》郑重建议：进一步开放由北向南14个沿海港口城市，作为中国实行对外开放的一个新的重要步骤。这些港口城市同深圳、珠海、厦门、汕头4个经济特区，将成为中国对外开放的前沿地带。

　　5月4日，中共中央和国务院联合发文，同意《纪要》的建议，进一步开放大连、秦皇岛、天津、烟台、青岛、连云港、南通、上海、宁波、温州、福州、广州、湛江、北海等14个港口城市。

　　本报记者 马天帅 图据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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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口工业区和深圳速度

　　1979年8月，蛇口工业区顺港式码头破土动工，这是第一批基础建设中的重头戏。动工之初，由于采取了内地惯用的平均主义奖励办法，工人干劲不高，每人每个工作日运泥只有20～30车。为加快工程进度，他们开始实行定额超产奖励制度，即完成定额者每车奖励2分钱，超过定额者每车奖励4分钱。这一来，工人生产情绪高涨，每人每个工作日运泥达80～90车，最多的每天运泥130多车。但是，这一奖励制度很快就被上级有关部门勒令停止实行，理由是“滥发奖金”。结果，工人们的生产积极性受挫，工程进展明显缓慢下来。

　　这时，一份“关于蛇口码头延误工程”的情况反映送到了中央领导的案头。一位领导同志批示：“……看来我们有些部门并不搞真正的改革，而仍然依靠作规定发号施令过日子。这怎么搞四个现代化？”批示不久，蛇口工业区恢复定额超产奖励办法。结果，码头比计划提前一个月竣工并交付使用。

　　此后，蛇口工业区在其他建设项目上都实行了不同形式的奖励办法，并取得良好效果。为此，工业区管委会经过反复讨论，于1982年提出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这观念转变的先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即引起不同议论，有人叫好，有人责难，认为是宣扬拜金主义。但深圳人不怕责难，敢闯敢试，把人们崇高的精神信念和恰当的物质利益结合起来，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个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性，创造出了举世瞩目的“深圳速度”。（新华社）

　　招商局的多项中国第一

　　招商局在历史上创造了中国多项第一：组建了近代史上第一支商船队，开设了第一家银行、第一家电报局，修建了中国第一条铁路等，开创了中国近代民族航运、采矿、冶炼、金融、纺织等新兴领域。

　　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招商局开辟了前所未有的发展空间。招商局独资开发了中国第一个对外开放的工业区：蛇口。以此为基础，先后创办了新中国第一家股份制银行招商银行、第一家企业股份制保险公司：平安保险公司；并在上海浦东开发中率先投资，批租了浦东第一块土地等等。（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