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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1日,哈尔滨6名警察与当地体院学生在酒吧门前,因为小事发生口角,在随后冲突中,学生林松岭被殴身亡。
事后,网友报料称,林松岭“舅舅”是哈尔滨市政协领导,其继母的哥哥是国家有关部委领导。
很快,这一说法被林父否认,但警察与政府高官这两个身份背景,却推高了这起普通案件的关注度。
哈尔滨外宣办表示,当事人的家庭以及身份背景与查案无关。目前最高检、公安部各派一名尸检专家介入调查,探寻林松岭的死亡原因。
6名涉案警察
齐新
30岁,哈铁公安局直属公安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李锋
28岁,肇东市公安局民警,与齐新是中国公安大学在职培训同学
刘力男
31岁,哈铁公安局指挥中心民警
李鑫宇
30岁,哈尔滨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民警
王金刚
31岁,哈尔滨市公安局香坊分局民警
栾奡
31岁,哈尔滨交警支队民警
□本报记者 吕宗恕 哈尔滨 报道
10月11日,22点11分,糖果酒吧外,林松岭脱下黑色外衣,从地上捡起水泥块,蹲着。当警察齐新走到门外时,林松岭上前用水泥块拍击其脑部,打倒在墙边。
林松岭数次被人拉开。当他再次拿水泥块对齐攻击时,遭到齐的五六名同伴围殴。
“他们的打人手法很专业。”当时一名现场者说。齐新,哈尔滨铁路公安局公安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其余5名皆为警察。
林松岭的衬衣被扯落,他裸着上半身,被追至酒吧一侧墙角。
约15分钟后,殴斗结束,这名22岁的哈尔滨体育学院学生在那处墙角再也没有站起来。
庆生日酒后口角斗殴
为同学提前庆生,在酒吧门前等人,警察驾车“擦身”而过,遂起纷争,直至互相厮打
林松岭家,进门处一个玄关式鱼缸,缸里没鱼也没水,米白色地板上是很多脚印和灰尘。林松岭卧室墙壁上,几个图钉突兀着,原先挂有他照片的相框被收入柜子。
隔壁是父亲林吉利的卧房。
“事发那天我身体不适,已关机睡觉。”等他接到通知赶到现场时,儿子身体已经冰冷。
10月19日下午,林吉利和律师胡凤滨调看了“10·11”案全部监控录像。整个录像大约时长20分钟。林吉利此前在黑龙江电视台看到的现场录像只有7分42秒。
“儿子是被警察拽着头发拉出酒吧的,”林吉利说,五六人围着儿子拳打脚踢,约有五六分钟。
这五六分钟,19岁的王京(化名)一直在场。
那天周六晚上,王京、林松岭等人为朋友车亮庆生。
“车亮的生日原本不在那天。”王京说,那场生日宴应该在一周后举行,但有朋友课业忙届时无法抽身,才提前聚会。
在餐馆喝了些啤酒后,王京、林松岭等人分乘两辆车去了西大直街的糖果酒吧。
车亮驾着丰田,载着林松岭等人先到。林一人进入酒吧。
王京他们打的到酒吧后,与车亮在门口等同伴。随后一辆银色宝来轿车在他们身边快速驶过,停在酒吧门前。
车亮说,那车的速度很快,直接向我冲来,当时就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是咋开的车啊?”
公布录像显示,那辆宝来车在车亮身边开过时,还留有些距离。
当时站在车亮边上的潘兴回忆说,车上下来4名男子,其中一人拍了下车亮肩膀说,“吓着咋地啦?”随后双方口角。
而王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她下车后,直接去了酒吧厕所。几分钟后,在地下一层还没有看见朋友下来,王又返回门口。
眼前的一幕让王京大吃一惊,林松岭他们和齐新等人在互相厮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打起来的?谁先动的手?王京至今也不知道。
五次殴打警察
在警方公布的录像显示,林松岭几次攻击警察,还用水泥块砸伤一人头部,然后遭遇围殴
录像显示,厮打发生在22点10分,酒吧入口处。
车亮等人在和警察争吵。林松岭飞步从地下一层冲上楼梯,与对方扭打,并将其中1人夹着脖子,扯带出酒吧外。此时,酒吧内,齐新在推搡中被绊倒,起身后顺着楼梯向酒吧内走去。
林松岭走进酒吧,在门口过道,与另外几位警察再次打起来。而原本准备上前的齐新,第二次退到台阶下,观看。
随后录像的镜头移至室外。
糖果酒吧位于哈铁公安局附近,安有两个摄像头。一个在酒吧里,视角正对门廊、走道;一个位于酒吧外南面培训中心的屋檐下,视角是酒吧门口。公开的录像剪辑了这两个摄像头的影像还原当时场景。
镜头中,林松岭脱下黑外套,交给王京,从地上捡起一块被警察称为破碎的水泥块,蹲在门口。王京对林喊“别打了”,但林没听见。一起的另一位女孩也试图拉住林,未果。
齐新走到门外。林松岭一同伴冲上前扭打。林松岭随后用水泥块砸齐新头部。齐新被推至墙角。
双方被众人分开后,争吵并未停止。林松岭、他同伴、齐新被几个人分别隔开。车亮后来回忆说,从酒吧里出来后他就一直向一个看上去年龄比较大、身穿蓝衣的男子说“拉倒吧别打了”,但那名浅色衣服的警察从酒吧出来后,一直在骂,“我就冲过去打”。
齐新捂着头部。林松岭在门口游走着,又去掴了齐新一掌。王京说,当时现场嘈杂,每个人都很激动。事后的公开报道称,该案当事双方事前均有喝酒。
镜头中的争吵有些升级,林松岭又冲上前,猛掴了受伤的齐新一掌。
王京说,林松岭为什么要一次次冲上去打警察,她也不知道,而在这段公开的无声录像中找不到答案。
有无亮明警察身份?
警方称,林松岭在对方亮明身份后还不依不饶;在场的王京表示没听到有人报称警察
录像显示,在林松岭第5次殴打警察时,事态升级。他遭到五六名警察围攻。
林松岭对着一白衣男子击了两掌,扭打中,也被该男子揣了一脚。林的衬衣被拉掉,挣脱围攻后,奔向酒吧转角处,那五六个人也追了过去。
王京回忆,那时车亮、潘兴等人也分别被人围攻,现场更加混乱,一时间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王京看到同伴杨森被一个穿深色外套,里面是彩色横条毛衣的男子掐着脖子,上衣也被扯掉,就上前对该男子说,“大哥,已经打坏了,别打了,让他穿上衣服吧。”
“没有等我靠近,那个男子一掌把我推开。”王京说。
“在齐新、李鑫宇、王金刚头部、胳膊和脸部受伤并讲明身份的情况下,林松岭仍然不住手,双方再次厮打在一起。”10月18日,在黑龙江省政府新闻办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哈尔滨市公安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卢洪喜说。
当时在场的王京并没有听到他们亮明警察身份。
“我只听人喊,赶紧报警。”王京拿出电话,又听到有人说,他们就是哈铁的警察。
潘兴、车亮、杨森等在接受媒体访问时,均称当时并没有听说对方是警察,甚至后来到了派出所,也不知道对方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