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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博士放弃揾工支教林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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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各界情系西藏，一年3亿改善民生
■新快报特派西藏记者 张超/文图
“我想留下来……”10月21日，刚到林芝仅月余的王博对新快报记者说。
王博是中山大学水生生物学2008届博士毕业生，在读博士的最后一年，他作出了一个让人诧异的决定——不找工作了。
2007年9月下旬，王博决定要“开人生的一个小差”——报名参加中山大学·安利研究生西藏支教团！他觉得，工作可以两年后再找，但如果“错过了这次，以后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王博不讳言。2008年8月，他最终成行，同行的有3个师弟2个师妹——韦平、张弘、刘祺和王茁、康遍霞。
■心态
条件很好难以相信
林芝地区被誉为“西藏江南”，平均海拔约3000米，水碧天蓝，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从拉萨坐车前往，不时可见一路朝拜前往大昭寺的藏民，雪山红叶，风景如画——他们震撼了！
渐近昔日兵站、首府八一镇，成排漂亮的藏式住宅，沿路可见“广东援建”的字眼，乱了他们脑海中支教就是扶贫的想象。
甫入八一镇，落入眼帘的是旖旎的尼洋河和繁华如粤二级城市的街道。“我本以为要来的是一个‘雨天四面水，晴天八面风’的地方。”刘祺感叹说。
四位男生要去的是林芝一中——教育质量在西藏堪称仅次于拉萨中学的地方，而康遍霞和王茁被分到了地区党校。
林芝一中有2000多学生，除了几栋老式矮楼外，新楼俱是广东援建，硬件设施与广东名校中大附中“有得一拼”。
“好得不敢相信，我以为要去的学校有不少是危楼破房。”王博用一句话概括了8月28日到校的心境：“心在究诘，情何以堪。”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里的教师待遇很好。“初级教师月薪3000元以上，高级教师月薪高达7000多元，大部分教师有私家车……”张弘说。
“生活用品很全，因为多要从外地运来，物价是广州的1.5—2倍。”王博说，一斤葡萄要卖7元多，在小餐馆里吃顿炒米饭，一般也要6—8元。
“心里感觉落差很大。”康遍霞说。
■工作
教育学生连“编”带“哄”
大家很快释然，因为优越的条件意味着“不用把时间花在克服生活困难上”了。
在一次测试后，刘祺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我几乎要捶胸顿足了，怎么会这样？”
刘祺支教的两个高一藏文班101个学生在他的思想政治课考试中，仅有1人及格——62分，一个班平均分35.88分，另一个平均分34.42分。
一个老师过来安慰：“很不错，没有个位数，我们班还有考几分的。”在这位藏语老师所带的三个班中，也只有一个人思想政治测试及格。
课上，学生给刘祺递纸条：“讲得还好，语速需要改进。”
通过交流，刘祺才知道，一些从偏远农牧地区如阿里来的藏族学生，汉语听不懂，更不用说英语了，而八一镇的藏族学生对母语很多只会说不会写，但精于汉语。
“对非城市生源的（藏族）学生来讲，藏语是本语，汉语是第一外语，平时授课是用第一外语来给孩子们讲解我们所熟知的‘数理化、史地政’，其（学习）难度可想而知。”刘祺在博客中这样总结“失利”原因。
藏族学生成绩最差的是英语科。因为汉族老师教英语，对于不少藏族学生来说，就是用第一外语讲授第二外语。
语速放慢了，一些藏族学生还是听不懂。“内地的许多做法例如股份制，绝大多数藏族孩子没有接触或听说过，要通俗易懂，举的例子必须要‘编’。”刘祺对记者说。
“什么是股份制？就是你们几个出钱在林芝一中门口开饭馆，挣钱按份分，亏了一起亏。”刘祺举的例子很有贴近性，学生很爱听。
“不好管，太活跃了。”教高一地理科的张弘说，“有时需要‘哄’。”
一个招数就是在晚自习最后十分钟教粤语。学了一些，学生们开始卖弄，“现在他们上课改用粤语喊‘老师好’了。”张弘笑着说。
教生物科的王博在校则要受到学生们的指指点点，“知道吗？他是博士毕业生。”一些老师干脆直接问：为什么不工作来支教？
王博说已经喜欢上林芝了，“如果有合适的岗位，我会留下来”。
■接力
反对分裂维护统一
10月20日8时半，林芝一中全体师生聚集在广东援建的漂亮操场上，隆重举行一周一次的升国旗仪式，来自高二（九）班的一名女生向全场作国旗下的讲话。
“爱国”是林芝一中的校训内容之一。拉萨“3·14”打砸抢烧事件发生后，在上届中大·安利研究生西藏支教团的倡导和组织下，林芝一中师生开展了“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签名宣誓活动暨“西藏今昔对比 3·14事件真相”图文展。
王博等人“接力”而来，近日策划了爱国主义教育系列活动，并于几天前开展了爱国主题演讲比赛和征文比赛，学生参与踊跃。
“反分裂，护稳定。”高一（十五）班的边巴卓玛在征文中批评达赖喇嘛搞分裂，表达了维护祖国统一的决心。在学生们的征文里，贯穿着一个主题：我们是中国人，西藏是中国的。
“（对分裂）同学们非常讨厌非常气愤，没有一个人支持这种行为。”高二（十）班的扎西次仁对记者说，“我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高考考200多分就可以上普通本科，300多分就可以上国家重点（大学），还有民族加分……我们感谢政府。”
■感恩
谢谢你们广东客人
“请《新快报》代我全家和我表妹向广东人民表示感谢。”18岁的扎西次仁对记者说。
扎西次仁就读高二（十）班，曾在佛山南海艺术高中西藏班学习四年，“我对广东人有着很深的特殊感情，尤其想起在我生病的时候他们对我的好……”
扎西次仁家在中国最后一个未通公路的县——林芝地区墨脱县，西藏自治区政府网站这样介绍该地：山高谷深，道路艰险，交通闭塞，与外界交往甚少；婚姻以一夫一妻为主要形式。
扎西次仁的“阿妈”、“阿巴”（父亲）基本没有上过学，在国家的照顾下，“阿妈”“到县城一家银行上了班，“阿巴”在退伍后进了县卫生局。
“但生活还很艰辛。”扎西次仁说，他还有两个哥哥，其他亲戚都是农民，母亲还要帮养其他亲戚的小孩，“我表妹前不久受到了中山市的资助，感谢广东人民。”
“高考第一志愿我会报中山大学。”扎西次仁对记者说。
对中山大学和安利公司，扎西次仁很感激。因为，他组建的学校街舞团很快就不用在狭小的旧教室里跳舞了——中大·安利研究生西藏支教团在了解林芝一中师生缺少一个艺术实践基地后，将情况反馈给中大团委，10月20日，安利公司代表给林芝一中送来了8万元援建善款，并向支教团捐赠了4.8万元生活补贴.
在林芝一中，不少贫困学生是中大和安利公司资助的受益者。
“搜集林芝一中贫困生名单是研究生支教团成员的一个任务，我们校团委接到反馈后就在各院系38个团支部号召团员发起捐款，该活动资助效果很好。”中大团委副书记丁小球对记者说。
伸出援助之手的还有一批批从广东赶来的援藏干部。上个月获得广东省道德模范奖的广东省司法厅第一位援藏干部朱铁就资助了林芝一中两名贫困藏族学生。
记者一行在采访过程中，两个藏族学生突然把一些奶渣塞到我们手里，“谢谢你们，广东来的客人！”他们一闪，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
■困惑
无钱上学吃饭挖虫草挣21万
虫草采挖热让一些孩子学业"撂了荒"，也动摇了部分藏族群众的教育观
“看到一些学生中午为了省钱只吃几个馒头，我很心酸。”中大·安利研究生西藏支教团的刘祺对新快报记者说。
林芝一中面向全区招生，刘祺所教的两个班有不少来自单亲家庭甚至是孤儿，尽管有国家和区里的补助，但几个包子一袋奶就要七八元的高消费，还是让一些学生吃到苦头。
穷学生打工挣学费
“有的学生太穷了，出去打了两年工挣到学费才回校念书。”韦平告诉记者。
“这里有虫草和松茸（时价每斤80—120元）可采挖来卖，而贫困学生多来自偏远的农牧区。”在林芝一中工作多年的当地退伍军人次仁扎西说，一些学生来校报到时穷得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林芝森林覆盖率46.1％，不少群众的收入主要靠经济林木和采挖冬虫夏草。
“今年林芝的虫草价格有所下跌，质量中等的可卖3.5万元一斤，(质量)好的可卖5万元一斤。”在林芝从事生物研究的中山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高级工程师杨广球告诉记者。
“林芝一中有一个学生是名孤儿，没有钱上学吃饭，就上雪山采挖虫草，挣了21万元。”王博说。
众学生常突然“失踪”
林芝地区虫草采集地域辽阔，可采面积达937万亩。一到5月底6月份采挖虫草的季节，许多藏族群众带着一个月的干粮和帐篷进深山采集。学生突然“失踪”半个月的现象常有发生。
“在巴松错，很多学生在晚上被家长偷偷接走采挖虫草，甚至有的班只剩下一个学生来听讲。”次仁扎西说，他的一个朋友把几个孩子从学校接走，带着帐篷上雪山采挖虫草，挣了20多万元。
“在林芝采挖虫草需要持有当地政府发放的采集证，虫草长在海拔很高的雪山中，要待积雪融化了才能采集，而虫草很小且生长非常分散，很难找到。”杨广球说。
一些外地人为了躲避路口堵查，偷偷提前进山采挖。“去年就有人因此被冻死饿死。”次仁扎西说，有的还因遇到雪崩或抢劫送了命。
上学不如去挖虫草
虫草采挖热让一些孩子的学业“撂了荒”，也动摇了一些藏族群众的教育观：挖虫草就可赚几万元，读书能挣到这样的“黄金价”吗？
2007年，西藏本专科及本科以上毕业生都不再计划分配，均实行双向选择、自主择业。“有的家长不愿意让孩子上学，觉得以后跟汉族孩子相比在就业上没竞争优势。”刘祺对记者说。
“（在）发达地区援建起来先进的基础设施之上，人们普遍的文化素质水平还没有与之相匹配，我们来援藏，针对的就是人们在思想意识和文化水平上比较欠缺的问题。”刘祺在博客上写道。
“来这里肯定想做些事情，如联系资助更多的贫困学生……”刘祺承认他的力量有限，未来10个月，“我能为西藏所做的贡献可能少之又少，甚至难以察觉”。
但他觉得，来西藏支教绝不是“多此一举，更不是作秀”，因为他能确定带给学生们好的学习方法，扩大他们的视野。
也许，他不能改变一个小地方的气候，但他可以用热情改变一间小房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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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三亿资金援助林芝民生
新快报讯“没有广东的援助，八一镇不可能发展这么快。”在八一镇广州大道做小生意的陈可对新快报记者说。
广东省第五批援藏工作队有关负责人介绍，明年8月前，广东目前已筹集的3.1亿元资金将全部投入林芝地区的民生工程和基础设施建设，其中80％以上直接投入基层民生项目。
该负责人说，目前，首批总投资1439万元的29个援藏项目已建成并投入使用。 （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