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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坚强
自己离开了,就是个逃兵
昨天天气好,老婆陪着赵海清震后第一次去晒太阳。
“住院的那天,我想过,如果手术失败了,也就是去陪父母和孩子。”地震发生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寻找家人的赵海清,很少和别人说起家里的事情。地震后,赵海清只回过已成废墟的北川县城3次。5月17日,他买了些香和纸,站在远远的桥头,对着北川方向磕了个头,做了个检讨,时间还不到5分钟。
9月10日,是赵海清儿子的生日,他一个人在网上纪念馆给儿子留了言。以前在电视台的镜头中可以用药物强行将肩伤的疼痛压下去,这一次,他随着情感流露着。
“百日祭那天,大家在城里遇到,也不打招呼,点个头就走开了。”他说,其实和大多数北川普通人一样,不愿意回想逝去的亲人。“北川人打招呼的方式都变了,很直接问家里人的死亡情况。”赵海清声音更加低沉,“地震后的许多北川人,对生和死有着另外一种认识,觉得它们其实可以画上等号。”在他心中,这种特有的坚强,是地震灾难留下的。
面对同样需要安慰的父老乡亲,赵海清必须提供帮助。赵海清坚定地把“守望家园”的想法告诉记者,在四面八方都来支援的时刻,如果自己离开了陈家坝,感觉就是一个逃兵。
安县人民医院心理康复服务中心医生:
看“病”的人太少
7月中旬,四川首个京安小区在绵阳安县落成,华西医院和安县人民医院的心理专家和医护人员组成团队,定点为灾区群众进行心理干预。昨日,记者来到京安小区,只见大多数人都已经搬离,只剩下少许老年人还围坐在板房外摆龙门阵。在一间立有“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安县人民医院心理康复服务中心”牌子的板房屋门口,一名女医生坐在屋内看书。
看记者到来,女医生稍显惊讶。她说,这个心理康复服务中心已经建立3个月了,现在前来寻求帮助或咨询的人都已经相当少。前期在京安小区服务的心理专家和医护人员基本上都已经撤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下午4时,记者赶到安县人民医院,“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安县人民医院心理康复服务站”的牌子依然挂在门口。走进医院,四周非常冷静,仅有几位病人在医院。
据京安小区心理康复服务中心安县人民医院的负责人刘晓英介绍,经走访调查发现,京安小区内安置的1000多名群众中,大部分人都有抑郁、绝望、悲伤等情绪,超过50%的人有心理阴影,也就是说,创伤性应激障碍,在小区中非常普遍。但是,从来没有人主动向医生求助。刘晓英说,由于医院条件有限,他们只好抽调一些学过心理学的医生,配合华西医院过来的专家,一边为小区内的受灾群众做日常疾病的诊疗,一边进行心理干预。而华西医院的专家,则走家串户,深入到板房的每家每户进行宣传,并发现一些特别需要干预的群众,针对性地进行心理疏导。“我的病会不会好?”“以后会不会影响劳力?”刘晓英说,群众开始出于好奇,一天有四五十人来咨询,服务中心工作人员非常繁忙。但是没过几天,就只有几个人来了。“又没流血了,骨头也接好了,我还有什么病?”刘晓英说,经常听到有人说这样的话。小区群众通常是以表面的伤痛来判断自己是否需要接受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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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百万绵阳灾民需要心理干预
地震后,绵阳三医院在紧急疏散,救治伤、病员的同时,成立了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心理危机干预中心,设置专门办公室,并深入各灾民安置点、帐篷学校、机关及企事业单位,发放灾后心理危机干预资料10万余份,派出心理危机干预小分队40余支,对不同受灾人团体心理辅导100多次,受助数万人,进行个别心理辅导或治疗3000余人次。
经过调查发现,由于生活习惯、居住等环境的改变,亲人的伤、亡、失踪,财产的丧失以及余震的不断发生等原因,90%的人群会出现心理反应,包括对基本生存的担忧,个人安全和亲人躯体安全的恐惧、焦虑、悲伤,睡眠障碍也明显增加。20%的人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碍,其中11%的人可能持续终身,发展为创伤后应激障碍。据估计,整个绵阳市有近100余万的灾民需要心理干预。
早报记者 谭晓娟 王晓鸥 陈亚琴摄影黄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