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张育新

　　奶牛是双城农民的钱串子

　　在双城市畜牧局采访，记者发现这里设置的部门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或者其他县市设置的相同部门，级别没有双城高。进了副局长霍志宏的办公室，霍局长解开了记者的疑问。

　　“双城市现在有27万头奶牛，奶牛是双城人的钱串子。所说当家得知柴米贵，保护好钱串子是我们最重的责任。”

　　记者看到，这里传统的“奶牛办”已经“退休”，取而代之的是“奶业稽查大队”。霍志宏说，当初成立“奶牛办”，是为了促进人们发展奶牛。经过多年的发展，双城市大玉米———大奶牛———大乳品的发展战略，已经得到群众的认可，由于乳品企业的引领，发展奶牛已经成为群众致富的途径。目前双城市的奶牛存栏已经达到27万头，发展奶牛的问题已经被保护奶源的问题所取代。所以双城市取消了“奶牛办”，成立了专门的“奶业稽查大队”，设置专门人员，配备专门车辆，主要目标就是不遗余力地保护奶业市场。

　　双城市还有一个独家拥有的机构———饲料工业办公室。霍志宏说，这个办公室成立于2006年。当时，经过对市场的了解，很多小饲料厂商都盯上了双城这个庞大的市场，但是鱼龙混杂。这个办公室设置专业人员，专门对饲料市场加强管理，取消无证的黑作坊，力保27万头奶牛的饲料不出问题。

　　双城吃过奶源污染的亏

　　记者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双城市的奶源管理者，何以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霍志宏沉吟一下说，因为双城的乳品业吃过奶源污染的亏。霍志宏让记者回忆一下1992年中央电视台的“3·15晚会”，当天的晚会上，公布的不合格乳品，其中就有双城市乳品厂生产的双工牌婴儿奶粉，不合格的原因是大肠杆菌严重超标。

　　霍志宏说，双工牌婴儿奶粉，是获得轻工业部银质奖章的产品，市场上一直供不应求。双城人至今还记得，在双城市东大街路南，动辄装粉的汽车就排起长队。双城市各企业的工人，托门子挖洞要调进乳品厂。

　　大肠杆菌严重超标被曝光后，乳品厂一夜之间门可罗雀，工厂很快倒闭，曾经感觉很荣耀的工人，一夜之间成了下岗工人。

　　这次曝光事件对双城来说是一次地震，震级很高。领导者经受了企业倒闭的阵痛，普通工人承受了下岗的痛苦。所以双城市一直把这个教训记在心上，坚决不让这样的事情重演。这个锥心之痛，成全了今日双城市严格的奶源市场。

　　“奶源大战”吃亏的是奶农

　　双城市畜牧局栾局长告诉记者，对于奶源市场究竟如何管理，他们也曾走过一段摸索的过程。

　　由于乳品企业布局的相对不合理，双城市周边的乳品企业奶源不足，纷纷把目光对准了双城市的奶源。2003年，在双城及其周边，爆发了严重的“奶源大战”。栾局长说，当时很多企业雇佣无业人员，开车到双城市周边抢奶。这些抢奶车不顾奶源质量，只要你含奶我就要，并且现金当日支付。

　　奶农看见了现钱，并且质量要求比双城区域内的大型乳品企业低得多。一时间，奶农纷纷寻找鲜奶外卖，搀牛尿的、搀水的，都被一窝蜂疯抢。管理者也去抓私卖奶的奶农，在利益的驱使下，奶农摆出和管理者拼命的架势。虽然当时也没收了部分私卖奶的工具，但是私卖奶的现象没有得到完全控制。

　　这是不是市场经济？奶源市场该如何管理？让农民这样多得点好不好？管理者陷入彷徨。

　　“奶源大战”后期，买私奶的开始两天付给现金，后来一周一付，再后来一个月一付。“奶源大战”硝烟散尽，留下的却是千疮百孔的奶农。很多奶农被拖欠大量的奶款，无处讨要。有的奶款是企业拖欠，还有的奶款被帮忙抢奶的无业人员私吞。

　　奶农求告无门，找畜牧局帮忙讨要奶款。作为管理者，为了减少奶农的损失，畜牧局求爷爷告奶奶，帮奶农要奶款，但是还有部分奶农的奶款，一直没有要回来。

　　“这次‘奶源大战’是一个教训”，栾局长说，“他让我们认识到一个问题，市场经济不是无序经济，也需要积极的管理和引导。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而输掉长远利益。”

　　保护奶源是一场“战役”

　　栾局长告诉记者，2007年双城又一次迎来了“奶源大战”，在这场大战中，双城市政府旗帜鲜明地保护奶农的长远利益，围剿域外收奶。

　　栾局长告诉记者，2007年的“奶源大战”一开始，双城就开始围剿外面的流动收奶站。这些收奶站没经过任何部门批准，也没有任何检疫措施，采取的手法与2003年那场“奶源大战”如出一辙。当日现金，可以搀杂使假。一些奶农容易被眼前利益所左右。很多人忘了2003年的隐痛，开始拼命寻求卖私奶。收私奶的人为了利益，用乳品行业禁止的塑料桶收奶。塑料桶下掖着片刀、镐把。栾局长说，一次他带队围剿外面的私收奶，在新平村三家子屯，把私奶车撵进玉米地里，人跑了，但是车上的片刀、镐把都在，片刀有二尺多长。

　　为了保护奶农的利益，他们商量当地的乳品企业，收下截回来的私卖奶。这些奶根本没法化验，里面搀什么的都有，企业为了长远利益，只好付了奶款，把这种奶倒掉。栾局长透露一个秘密，之所以双城奶源屹立不倒，也与当地企业的检测手段有关。双城市最大的一家乳品企业，质量之外只检测鲜奶脂肪的含量，不检测蛋白质，所以没有给三聚氰胺趁虚而入的机会。为了和管理者对抗，有的奶农什么招都使，甚至找到新闻单位，批评双城奶业管理者干预市场经济。但是双城的管理者认准一条，市场经济不是无序经济，更不是搀杂使假的坑人经济。黑龙江出台的奶业管理条例，是他们的尚方宝剑。管理条例明确规定：不得销售未取得健康证明和未经检疫奶牛产的奶。不得销售掺杂使假、变质、有异味和被污染的奶。双城依据此条例，处理了100多个外来的收奶人，打击了私收奶的嚣张气焰。很快，私收奶的行业在双城销声匿迹了。

　　栾局长说，三聚氰胺事件爆发后，奶农的态度转变了。很多奶农向管理者表示，如果卖奶真的完全放开，变成没有管理的无序市场，那么电视上被迫倒掉牛奶的人群当中，肯定会有双城市的奶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