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树村位于武义西边，群山之间拥出几亩平地来。也不知道哪年有人将平地开垦作水田，也不知道哪年开始，每到秋天农闲时，后树以及周边村庄的人们，把自家的耕牛聚集在一起，顶一顶，分出个高下来——这就是有名的武义斗牛。

　　一年一度的斗牛节，昨天是决赛的日子。董子华和他的大黑牛是第一次参加斗牛比赛。大黑牛今年5岁，对手是一头3岁的黄牛，都正值壮年。

　　两头牛一上来就顶在了一起。这里的斗牛，实际上是“顶牛”，牛儿脑门对着脑门，四蹄子一起使力，看谁力气大。

　　大黑牛和大黄牛，水桶一样浑圆的身子，把腱子肉绷得紧紧的，顶在一起各不后退。连续几个回合，都是顶到牛头交错，裁判不得不分开重来。

　　一来一去，一进一退，几次交换“领先优势”，大黄牛终于有点吃不消了，且战且退，在水田里踩出一个问号般的后退路线来，一直退到水田边上。牛蹄踩起的泥浆飞溅到人群中，引起一阵尖叫。

　　走得近的人，都能听到两头牛粗重的喘息。更多的人早已看呆了，这里斗牛，快的两三分钟，慢的十几分钟。这两头牛僵持了四十多分钟，这样的持久战在每年举行的斗牛比赛中非常罕见。要知道斗一场，哪怕几分钟的对峙，比起下地要累得多！

　　最后，大黑牛顶到大黄牛脑袋侧面，大黄牛忽然把牛尾巴翘得高高的，转身就跑。人群中一阵欢呼，有人鼓起掌来。

　　董子华不觉得奇怪，他说：“别看牛老实，也很勇猛，小时候听老人说，牛和老虎打架，牛活动得开的地方，老虎近不了身，只有丛林里牛活动不开，老虎才占得了便宜。”

　　老董把大黑牛从赛场上牵下来，和它一起站了一会，仿佛是陪着它喘粗气，过一会才想起给它割点草吃。他摸摸大黑牛的脑门，角的旁边有点破口，牛不让摸，他赶紧去要了点菜油给涂上——据说菜油能帮助愈合伤口。

　　在长兴挖了20多年煤，老董前几年退休回家，买了这头黑牛。每天天没亮，他就要给牛喂草料，下地回来用自来水给牛冲洗、刷毛，夏天给牛点蚊香。在干活累的时候，他会给大黑牛买“金华府酒”灌下去，这是当地的一种黄酒，据说能帮助牛活血。这次比赛前，他给大黑牛喝了1斤4两的酒。

　　大黑牛也通人性，每次下地回来，它会跑到自来水龙头前，表示它要洗澡了。有次和老董上山采猕猴桃，牛自己回来了，老董老伴训斥它，“你怎么能把老头子丢下自己跑回来呢”，牛转身又去找老董了。

　　昨天下午的冠亚军争夺战中，大黑牛碰上了上届亚军，鏖战20多分钟，大黑牛体力不支摔倒在水田旁，输掉了比赛。

　　老董说，这都是因为上午太累了。他给大黑牛喂了两个生鸡蛋犒劳它，生鸡蛋清火又营养，能让牛静下来好好休息。

　　记者 王君权 摄影 戴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