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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观察
“转型”,在很大程度上是从权力社会转向工商社会,尽管这样说并不完全准确。
在计划经济时代,权力主导一切,很自然地,权力就在人们的价值排序中占有头等重要的位置。提干、当官、在官员 体系中提拔,乃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目标。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这种价值体系开始松动。
很多人经过思考,觉得权力不再那么神圣了,相对自由的现代工商业给人们敞开了很多创造、积累财富的机会,这种 财富的规模相当大,足以超过权力的诱惑。
于是,自那之后,出现了好几波“下海”潮,本来在国家行政、事业单位,乃至在国营企业任职的人员,放下铁饭碗 ,进入工商业部门,通常是进入私人工商业部门。但是,这些下海者中,相当一部分采取了停薪留职的方式。
停薪留职是社会处于转轨中间过程的特有现象。
下海者看到了工商业的前景,似乎觉得,脱离开权力,自己可以有更好的未来。但是,这种信念又很不稳定。
因为,他们曾经亲眼看到,权力具有那么大的魔力。所以,他们依然让自己的一部分生命保留在旧体制中。
部分人的经历似乎也证明,他们的这种想法、做法是明智的。不少人就是在下海之后,借着这条尾巴又“上岸”了, 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单位。原因很多,比如政府进行宏观调控,解散一些公司,不得不上岸;还有些是自己经商失败,发现回头 是岸。
更有一些是经商若干年后突然发现,其实还是权力的价值更大。中国的转轨尽管经历了最初较大规模的放权,但政府 仍然保留了相当广泛而强大的权力,而由于改革的内在缺陷,这些权力并没有受到有效的约束。于是,在日益扩大的工商领域 中,掌握权力者有很多贴现、寻租的机会。权力的现金价值反而比以前要都高了。
大约自九十年代中期以来,越来越多的人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官员主动下海的事不是那么多了。有的时候地方政府 为了减员,不得不制定十分优惠的政策鼓励官员下海,但似乎也没有多少官员响应。同样,身处国有垄断企业,似乎境遇也比 一般企业要好得多。
三十年经历了一个轮回。本来,沿着停薪留职的方向继续推进,权力在人们的心目中将不再那么神奇,财富也将在权 力之外获得自己独立的价值。由此可以形成一个相对正常的社会,权力与财富各有自己恰当的领域。但是,由于权力没有受到 有效约束,这样一个过程没有完整地发生。这正是下一步改革的方向所在。
□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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