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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9月以来，全国废品回收行业忽遭一夜寒流，回收价格连续三个月走低。受此寒流影响，废品收购者在城市街头巷尾普遍大量消失，有的转行，有的则干脆回农村老家种地。河南废品回收市场也不例外，11月12日，河南省再生资源行业协会召集旗下经营者紧急研究打破市场僵局对策。此时，那些郑州市郊的收废品老农、经理人和原材料加工企业的工人们则面对身边同行的离去、改行和放假，还在熬着、耗着，焦急地等待着冰封市场的回暖…… 晚报记者 牛亚皓 文/图

　　七家剩三家

　　农民王耀先收废品生意赔了个底朝天，11月11日这天中午他却破例买了大肉，炖白菜、黄豆芽和细粉条吃。掀起锅盖，冒出一阵白烟，肉香味在郑州南三环小王庄一个偏僻、狭窄、杂乱的小院里晃晃悠悠。

　　陈子亮鼻子一紧，端着饭碗踏出自家小黑屋，向蹲在地上正扒拉柴火烧锅的王耀先喊：“咋，老王，你也要走？”

　　“不走。”老王说，熬一天算一天。

　　几个月前，这个犟脾气的老头从周口项城丁集老家来到郑州，“摸”到十八里河的小王庄村，租下小屋，靠收破烂为生。刚开始生意还不错，老王跑得勤快，攒下一点小钱，但后来市场行情越来越糟，回收价越来越低，利润越来越少，再后来竟发展到破烂收不来卖不掉的地步。更不顺的是，几天前他骑三轮车过土岗，没注意翻了车，腿摔伤了。现在买肉来吃，自称要“大补”。

　　生意不景气，这个小院里搬走了一大半人，现在只剩下三家。望着旁边四个紧闭的房门和门前落满的杨树叶，陈子亮好一阵叹息：“收破烂赚不到钱，他们回老家种地了。”

　　老王72岁，陈子亮50多岁，同乡。老王能熬，老陈说他就能熬，何况自己还拖着一家老小。身穿青色衣服的儿媳妇正伸腰往一辆三轮车上够着一袋子碎纸，这些碎纸，就是老陈这半晌走街串巷收回来的所有废品。若卖了，算算能赚10元钱。

　　“以前一个月能赚600元，现在减半儿，300元。前俩月积攒了一部分废品，卖了，赔500元，所以整个算下来倒赔200元。”老陈用筷子比画着说。废品降价了，以前矿泉水瓶1毛一个，现在一毛5个；盆盆罐罐从2元一斤跌到2毛一斤；废铁废钢从1块9一斤跌到8毛一斤。诸如此类价格都大跌，城市居民好多人都存着废品不愿卖。更令老陈难以想象的是，辛辛苦苦回收过来的废品就算价位再低居然也难以卖出，没人要了。

　　正说着，胖乎乎的田纬周骑着哐哐当当的三轮车回来了。老陈儿媳说，以前老田爱吹口哨，现在也不吹了。“老田心眼儿小。”老王笑道。

　　老田一跳下车，就唉声叹气，指着斜在三轮车上面的一个破门框龇牙咧嘴：“给给给，看吧，一晌下来啥也没收到，就捡了个破门扇儿。”

　　大河没水小河干

　　转身回屋啃了两个干馒头，老田准备将捡来的门框抓紧卖掉。“不当紧就又掉价儿啦。”

　　骑上三轮车，他来到小王庄东头的一个废品收购站。里面的几亩场地上，各色废品堆如小丘。围墙边是一溜平房，平房前的几棵杨树下，两个小女孩在玩跳绳，一跳一跳，让坐在一旁发愁的刘殿卿有点烦。

　　按行话来说，老田属于收废品散户，老刘是大户。近些天散户大量流失，老刘坐得心焦。刚刚一个散户好不容易拉来一三轮车食用油空瓶子，老刘一喊收购价，人家嫌低，掉头走了。见老田转悠一晌就拉来一个门框，不由苦笑：“看来是真弄不来东西了。”

　　老刘是新密人，在此地收废品已11年，是这个大院中做废品生意时间最长的一家。按他的记忆，这11年来废品收购行情时有起伏，但这俩仨月出人意料地直线下滑是他从未遇到的。由于提前存货多，价格一跌，一夜之间他就赔了好几万元。“记得2003年非典期间行情也不好，但那时收得快走（卖）得也快，有人要。现在却只能积压。”老刘说。价格大跌，大户就以更低价收散户的，造成散户大量流失，散户一走，就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积压的废品卖不出去，更低价的收不上来。

　　这个大院里共有10家废品回收大户，现在都闲得慌，在大院里走走停停，安徽阜阳的小伙子吕磊说“只能干耗”。吕磊家这次也赔了四五万元，将头两年赚的钱都赔进去了。

　　“唉，大河没水小河干呐。”房东老张摸着肚子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