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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11月8日,秦池酒厂第一次夺得“标王”称号,作为临朐县的一个国有企业,秦池酒厂要下决心拿“标王”,没有县委县政府的同意和支持肯定是行不通的,时任县委书记的王庆德正是当时的幕后主要决策者。
2008年4月10日,记者在潍坊采访了从潍坊市政协副主席位置上退下来不久的王庆德,听他讲述了秦池夺取“标王”幕后的故事。
夺标王,最得意
记者(以下简称记):1995年11月8日,秦池酒厂要去夺中央电视台“标王”的时候,事先你知道吗?
王庆德(以下简称王):秦池酒厂是一个国有企业,我当然知道这件事。1994年11月8日,孔府宴夺得第一届标王之后,非常牛,在第二年中央电视台一次宴请会上,我去给孔府宴一个副厂长敬酒,说自己是临朐县委书记,没想到对方连站都没站起来,这对我触动很大。
记:1995年招标时,你去了北京现场吗?
王:没有,那段时间我正在省党校学习。招标的前一天晚上,秦池酒厂厂长王卓胜到我住的宿舍来汇报,我们俩整整谈了一个晚上。
记:一晚上都谈了些什么?
王:就谈出多少钱能拿“标王”。我们对比了第一届“标王”孔府宴酒厂的3079万元,认为第二届至少要翻一番才有希望夺标,至少要6200万元。有了这个基数,我们最终确定了一个吉利的数字:6666万元。
记:结果证明这次彻夜长谈收到了效果。
王:是啊,我们比第二名多出近300万元,再少的话就夺不到“标王”了,这也是我最为得意的一件事。1996年,秦池的确做到了每天“开进央视一辆桑塔纳,开出一辆豪华奥迪”。
当好县长,办好酒厂
记: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让秦池夺“标王”呢?
王:当时山东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话:当好县长,办好酒厂。当时全省每个县都有酒厂,有的甚至有几个酒厂,像当时的孔府家、孔府宴等,很多县都是靠酒厂起来的。
记:这个说法有依据吗?
王:有,酒厂的特点就是上得快、见效快。我们专门测算过,每销售1元钱的酒能形成0.25元的利税,好的话能产生0.3元的利税,这也是当时各地大上酒厂的原因,临朐当然也不例外。当时我每周都去一次临朐,把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叫去,让各部门给秦池开“绿灯”。
记:秦池1996年的上交利税能占全县多大的比例?
王:1996年秦池销售近10亿元,上交利税2亿多元,占全县的三分之一左右。可以这么说,临朐县吃财政饭的干部,三块钱的工资中有一块是秦池帮着给发的。
没改制,最遗憾
记:你是临朐人吗?
王:我是青州人。我从1986年就在临朐工作,1990年任县长,1993年任县委书记,1996年底离开临朐任潍坊市政协副主席、统战部长,我对临朐有着深厚的感情。1996年6月,市领导找我谈话时,我曾表示不愿离开,要从临朐退休,但最后还是走了。
记:1996年正是秦池最辉煌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舍不得秦池?
王:看着秦池长大的,我当然舍不得。错误的是,我把临朐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办了,离开临朐时我说了一句话:不要因为秦池是我在的时候起来的,就以为秦池酒厂是我的,秦池是临朐的,秦池垮了临朐人没钱花。当时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
记:但后来秦池还是不行了。
王:没让秦池改制是我最大的遗憾。如果当时秦池改制了,变成股份制或个人企业,可能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一些问题了。
不夺标,没退路
记:1996年11月8日,秦池第二次夺第三届“标王”的时候,你还任临朐县委书记吗?
王:当时我还在临朐,但关系已经调动了,当时秦池酒厂也给我汇报了这件事,我也是支持这件事的,当时也是非夺不可。因为孔府宴已经有了前车之鉴,第二届“标王”被秦池夺走之后,它的经营一落千丈,秦池不夺第二次标王就没有退路。
记:但3.2亿元拿一个“标王”,代价也太大了。
王:其实不能这样理解,虽然秦池喊出了3.2亿元,但不一定会付出这么多广告费。当时秦池酒厂的人也算过,即使中央电视台把所有时段的酒类广告都给秦池,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也就是说,秦池喊3亿和喊10亿都是一个样,中央电视台也明白这个道理。
另外,当时的广告费都是一月一结,也就是做了广告再付费,做多少广告拿多少钱,并不是像外界所理解的一次性就拿出3.2亿。
记:你认为秦池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王:我认为有两条,一是不负责任的报道,二是企业自身的管理。一篇川酒勾兑的报道让秦池的信誉降到了极点,还有一篇内参报道,让中央派了四个工作组调查企业。秦池是靠媒体迅速发展起来的,也是因为媒体而摔倒的。
其实川酒勾兑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勾兑是造酒的一道工序,原酒不进行勾兑是没法喝的,也出不来味道。
记:那秦池为什么不出来解释呢?
王:这就是秦池的管理问题了,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和处理危机,没有危机公关意识。另外,企业短时间内发展太快,很多方面也都没有跟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正是因为这些,企业遭受了重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