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铁强

　　这几天，呼和浩特第三职业中专老教师王虎豹特别惬意：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大学毕业后找到了称心如意的工作。这个改革开放的受益者逢人就说：“这些年来，每10年我的生活就是一个大变样，赶上好时候了，这辈子可真没白活啊！”

　　1977年：春风重度玉门关

　　“我们要实现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要能上去。发展科学技术，不抓教育不行。靠空讲不能实现现代化，必须有知识，有人才。没有知识，没有人才，怎么上得去？科学技术这么落后怎么行？”1977年5月的一天，还没恢复工作的邓小平忧心忡忡的一番话，改变了一大批人的命运。

　　在经过10年文革的折磨后，中国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断层。那一年，在邓小平亲自过问和布置下，关闭10年之久的高考大门终于重新打开。于是，1977年便成了中国青年的狂欢年。和众多学子一样，王虎豹也成为了其中之一，从此告别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王虎豹，1975年在土默特左旗大岱乡高中毕业后，正赶上村里的学校缺老师，大队书记就安排他在学校代课。一向成绩拔尖的王虎豹，做梦都想到大学读书。那时候的念头只有一个：上了大学就能拿到城市户口，进城当工人。

　　王虎豹在描述当时的情景时说：“已记不清楚是10月的哪一天，当时我正在备课，大队书记背着手来告诉我，要恢复高考了，让我准备一下参加高考。我当时就惊呆了，眼泪一涌而出。我拉住书记的手反反复复地问一句话：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在一次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就哭。”

　　3年的大学生活后，王虎豹毕业分配到了呼和浩特市当老师。同样是当老师，可身份却大不一样：以前是民办教师，挣得是工分。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干部，拿的是工资。头一个月，王虎豹开了不到20块钱。他跑出去花了8毛钱买了一斤散装酒，回到宿舍就着咸菜，一口气喝了下去。

　　那天，他喝醉了，醉得是那样沉，那样甜。

　　1988年：又吃饺子又过年

　　1988年冬天，当时正服役的记者探家期间，抽空去学校看王虎豹这位老文友。他当头一句话就是：“老哥今年是又吃饺子又过年。不仅中级职称评上了，还分到了一套两居室的楼房。”说这话时，王虎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1988年，呼和浩特教育局为了落实政府改善教师待遇的有关规定，在呼和浩特市内盖起了一栋栋教师楼。王虎豹如愿分到了一套。在这以前，王虎豹一家三口挤在一间10多平方米的小平房里。家里除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对单人沙发外就再也摆不下任何东西了。王虎豹有时候加班备课，只能坐在沙发上把教案放在腿上工作。“到了冬天，由于家小怕中煤气不敢点炉子，这样一来大人还能凑合，可孩子就受大罪了。”说起那个小房子，王虎豹一肚子心酸。“兄弟，走，到老哥的新家去看看，那个宽敞，真是舒服。再让你嫂子扒拉两个菜咱们哥俩喝他几杯。”王虎豹嘴角的笑容在不经意中流淌着。

　　一进王虎豹的新家，虽然只有不到70平方米，可屋子里透着一股喜气。我们在比他旧房子还大的客厅里坐下。

　　三杯烧酒进肚，王虎豹拉开了话匣子：“我一直在想，改革这束阳光早晚会照在我们老师头上的。从前想叫兄弟到家喝会儿小酒也不敢，现在房子大了老哥的心也亮堂了。”“从60年代初，个人口粮定量就开始全面压缩，各地饮食业实行凭票用餐，食油、禽、蛋、肉等严格限量供应，还增发了饼干票、儿童食品补助票。那时票据种类繁多，面额毫厘计较，只要你能想到的商品，就会出现相应的票据。有地方还发放过煤球票、冰棍票。”王虎豹回忆着。“这回我评上了中级职称，工资总共加起来能开400来块钱了。现在除了买东西不用票了，生活上还是沿袭着70年代的消费水平。加上你嫂子外面打点零工，我们一个月收入能达到600块钱。比起从前，生活上也算挺宽裕了。老哥知足了。”

　　我们喝着、聊着，王虎豹醉了，醉得还是那样沉，那样甜。

　　2008年：双喜临门日子甜

　　今年，王虎豹又是双喜临门：女儿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称心的工作，当了10多年家庭妇女的老婆也在呼和浩特第六中学谋了个差事。

　　教师节前夕，王虎豹打来电话，约记者到家坐坐。记者如约而去。在王虎豹家里茶几上放着15元一包的软装芙蓉香烟。而10年前，他用来待客的是1.3元一包的钢花烟。

　　“鸟枪换炮了？老哥的小日子经营得不赖啊！”看着这一变化，记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刨去要交的一些费用，现在能开2000多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改革开放这30年里，我的生活年年有变化。说句大话，老哥现在的日子就像飞机上挂暖瓶，那是高水平啊！”说话间，酒菜上桌，王虎豹的家常话也由此开了头：“前些天我有事回了趟村，一年多没回去家里就变了个样。今年我们那里大多数都种上了玉米。人家买家上门去收，一亩地能挣好几千。现在，农业税费都免了，种地没有任何负担，每年只花几十块钱就能上医疗保险，人家的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舒坦呢。”

　　王虎豹感慨地说：“以前这样的的生活想都不敢想，老百姓都比较贫困，改革开放30年了，我们的生活一天一个变化，现在国泰民安，这都是政策好。来，我们干杯。”在对生活的憧憬中，王虎豹又醉了，醉得依然是那样沉，那样甜。

　　这就是王虎豹，一个普通教师的平淡人生，一个改革开放30年见证者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