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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门下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04日17:57  南风窗

  抢夺季羡林

  13年后,季承终于重新来到季羡林身边。与此同步的,是一场“字画失窃”风波,以及在此前后出现在季羡林身边的另外一些面孔。

  名叫张衡的那位字画商人之前突然宣称,自己拥有一批季羡林的藏品,并指控这些物品系季身边秘书窃取而流入市场。这位商人通过新华社摄影记者唐师曾向媒体进行了检举。

  “字画检举只是一种手段,”至今还无法确定自己手中字画真伪的张衡对本刊记者说,“意图是要替换季身边的秘书。”

  已有视频信息显示,这位字画商人在病房里要求季羡林授予他负责撤换秘书事宜的权力,并指导视力不佳的老人出具了一份授权书给他。由于嫌书写不够明晰,末了他甚至拿过纸笔,亲自动手在授权书上做了标示。已知这些视频系唐师曾携同前往时摄录。

  视频内容显示,还有一些人对季老进行了一番盘问。在尚不能确定字画真伪以及是否属于盗窃流入市场的时候,一位男士对季羡林说道,“我们崇拜您,您高兴我们就高兴。他们不能因为您住院就把您家里的东西处理掉。”

  秘书撤换之后,季承在唐师曾、蔡德贵等人陪同下来到病房,掌握了局面。北京大学此后又派出另一位人员前去看护季氏。但据知情人士透露,对于季羡林的真实控制权已落入季承等人手中。季承此后也向本刊记者介绍,自己每天都要去医院看看,但他似乎并没有很快接手照顾父亲,有护工和新秘书打理此事。

  “季承不要老头儿,他要的是钱,”知情人士对记者说,“他就是为了让父亲写纸条给他去要这要那,房子是我的、钱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都交给我。”

  张衡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说法。据他称,在字画风波中他与季承有过接触,归结起来,对于季承的印象只有一句话,“季承根本不关心季老别的,他眼里只有钱、钱、钱。”

  见到季羡林后,季承旋即持着据称是父亲出具的纸条向北大提起了财产诉求,其中包括季羡林在2001年通过正式协议捐赠给北大的那一批藏品。本刊记者自北大方面了解到,对于这些捐赠,季承从来持反对意见。2006年,季承曾致信北大,表示季羡林的一切捐赠都是不合法的,他无权捐赠,“我们不同意”。据信,在此间隙季承曾两次前往解放军总医院,寻求与季羡林见面,但未能得见。

  面对重新找上门来的季承,北大方面给予的答复是,这些公益性捐赠都是季老早年和北大签署过协议的。如果季承对此有不同主张,不应找北大交涉,而是需要去起诉他的父亲。北大方面的人士对本刊记者表示,“这已不是我们和季承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可能单方面把合同撕毁,请他逐一清点并搬走。”

  财产诉求也许只是抢夺季羡林的一个分支,更深一层可能还涉及出自北大的不同派系对于季羡林的抢夺。

  在北京,新近兴起有关“字画门”乃系一种阴谋的声音,将矛头直指现以助手名义贴近季羡林的蔡德贵,以及他称之为师弟的钱文忠。据悉他们二人现正同时担任设在山东大学的季羡林研究所副所长职务。季羡林研究所由中国孔子基金会发起,山东大学党委书记任所长。

  一种指证认为,与季承殊途同归,蔡氏与钱氏借助字画风波清除了代表北京大学东语系阵营守护在季羡林身边的杨锐,而杨锐又恰恰是北京大学党委副书记吴志攀的妻子。

  “唐僧”门下

  蔡德贵和钱文忠曾分别求学于北京大学阿拉伯语系、东方语言文化系。消息显示,1960年代蔡德贵进入北大阿拉伯语专业就读8个月,时逢“文革”,离开了北大;1984年,钱文忠由华东师大附中被招入东语系梵文班就读。

  知情人士回忆,二人均因追随季羡林而获益,也皆在北大留下过一些不愉快。自称出于季门的蔡德贵,擅长阿拉伯哲学,所修专业与季羡林的研究领域相去甚远,亦没有就读于季氏执掌的东语系,本无联系。据蔡德贵自述,一向仰慕季氏的他于1980年代开始与季氏往来,此后又着手写作《季羡林传》。

  圈内人士告诉记者,这本传记出版后,季羡林并不感冒。究其原因,主要是书内一些情节存在出入,令季不满。季氏本人没有给这本为自己创作的传记题序。蔡德贵自己亦表示,当出版社准备在北大为这本书举办宣传活动,邀请季氏出席,被季坚决回绝,并说,“我肯定不去,老师和学生互相吹捧,像什么话!”

  1993年,季羡林开始主持“东方文化集成”大型丛书项目,旨在建立一个囊括500部堪以传世的东文学术思想文库。该项目由东语系一些学者和国内顶尖学术人物联合设立。消息显示,大约在两年前,蔡德贵拟再版一部阿拉伯哲学史。编订书稿后,寻求列入“东方文化集成”丛书出版。审查过程中,一些阿拉伯专业权威发现书稿存在一些硬伤,几易稿件,均未能通过。

  据说,为此蔡找到了季羡林那里,丛书一位主要负责人后来接到时任季氏秘书李玉洁的电话,过问何以不出版蔡德贵这部书。这位负责人说,季先生规定的标准是要保证质量。有鉴于此,最终没有放行。

  多年以来,蔡德贵逐渐融入了季家的圈子。季家亲属对记者说,最初翻翻他的书,再接触接触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后来大家慢慢熟悉了,也就成了朋友。

  蔡德贵近年还与杨锐合作出版了《季羡林说自己》,并一道参与季羡林口述历史的录制和整理工作。熟知情况的人感到奇怪,不明白季羡林为何指名要他也参与此事。后来了解到,老先生的用意,是要通过自己的口述纠正他传记写作中那些有出入的细节。

  字画风波后,蔡德贵被指名成为季氏的正式助手。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每天会给季氏做口述录音一个多小时。季承也向本刊记者称,当需要录音的时候,蔡德贵就会来到季氏身边。

  圈内人士表示,蔡德贵身后的山东大学季羡林研究所除了展示一些季氏各个版本的作品、图片、物品以及蔡一手撰写的传记之外,无精髓可撑门面。如能得到一些独家的季氏口述和手稿,内容将会大大充实。季家亲属也向记者承认,蔡德贵和他的研究所需要这些。

  由于身兼季羡林研究所的副所长职务,此轮风波中钱文忠亦遭到怀疑。这位最近为季氏父子受阻13年而疾呼不平,并一口认定季氏有不少字画流失、张衡手中字画系真品的原北大才俊,在师长眼中是一位乖巧、聪明、常往季家跑的学生。

  钱文忠自谓与季氏有着祖孙般的感情。他说,自己对他存在绵绵敬仰。季先生有“玄奘情结”,对玄奘的崇敬之情由来已久,“季先生一生只用了一个笔名,就是‘齐奘’。‘齐’可以理解为见贤思齐,也可以说他是齐鲁大地的玄奘”。

  擅长社会交际活动的钱氏,曾担任东语系学生会主席。凭他的天分本是可以留校的。消息显示,有一些事情最终迫使他离开。据称当他念完硕士之后,考季羡林的博士时英语未能及格,系领导请示季氏意见,季氏答复按规定办。于是没有通过。

  版本不同的另一件事情与政治有关。钱氏当年的一位师长告诉记者,钱文忠在读时是一位预备党员,因为一些综合问题被延长预备期。经过一番思想教育,依然“很骄傲,听不进去”。系党组织领导请示已担任副校长的季羡林之后,撤销了他的预备期,未予转正。另有消息人士向记者透露,钱文忠当时可能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

  返回上海的钱文忠据说与季氏依然有联络,后来又以季“关门弟子”的身份自诩,遭同门师兄揶揄。北京大学一位内部人士表示,近年与季羡林一家来往频繁的钱文忠是知道季氏父子之间怎么回事的,却还要为父子被阻隔一说张目,“居心何在?”

  没有人知道针对季羡林的抢夺会以什么方式结束。对于这位大师而言,他在有生之年得到了无以复加的名望,同时又付出了惨重代价。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够守护他,这使他时刻面临着各种利益诉求的打扰。字画风波只是其中一件。

  季氏的一位嫡传弟子说,那些经常往他身边跑的人,无非都是一些想利用他的人。最近的字画风波可能正在印证他的以下说法,他说,“来到先生面前的人,差不多都带着一把刀,他们把他视作唐僧,想吃他的肉。” (本刊记者谢奕秋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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