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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随州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首次正式披露熊振林案件的全过程。随州市公安局通报,导致熊振林杀死8人的原因主要有经济压力、感情原因、性格因素和生活矛盾。熊振林还交代,如果不是此次落网,他原计划潜回随州于除夕夜再酿惊天命案,杀死与他有矛盾的另外9人。所幸公安民警及时破案,使得这9条无辜的生命幸免于难。案发后,随州检方提前介入,1月13日,随州市曾都区检察院已对熊振林批准逮捕。目前,检察机关对其公诉准备已经就绪。
熊的前妻昨向记者详细讲述了熊的部分成长经历及生活细节:熊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他跟随父亲长大,养成十分孤僻的性格,结婚后在家里他说一不二,而且经常打人;开办回收站后,他总担心被人劫财害命,每天睡觉时枕边都要放一把斧头防身……
长江商报特派记者 谭经田 张勇军 实习生 王垚 周艳 发自随州
动机:四大诱因导致惊天血案
熊振林落网后,随州市公安局组织了强有力的审讯专班,对熊振林进行了审讯。目前,审讯工作基本完成,根据熊振林的交代,其作案动机逐渐浮出水面。
感情上的失意。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蔡秀国介绍,经调查证实,熊振林和刘季华结婚前,两人的感情还可以。但是婚后,刘季华一直未能生育。经过检查,证实刘季华不能生育。而望子心切的熊振林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两人的感情因此出现很大的裂痕。后来,在收购废品的过程中,他跟距离废品收购站不远的寡妇朱德清好上了,不久朱德清要求熊振林离婚跟自己结婚。去年9月,熊振林跟前妻刘季华离婚,一栋房子以及养女都判给了刘季华。熊振林再去找朱德清结婚时,朱德清却又不愿与其结婚。随后,熊振林想找到刘季华复婚,同样遭到拒绝。昨日下午,与记者面对面时,熊振林坦言,自己对生命、对生活、对婚姻感到绝望,于是选择走上绝路。
经济上的压力。据随州警方介绍,2008年上半年,熊振林高价收购了不少废品。因受到金融危机的影响,到了去年下半年,价格下降幅度较大。昨日下午,熊振林称,去年下半年他的生意亏损了1万多元。为了周转资金,他曾经找朱德清借了一部分钱。此外,他还欠1.5万元的养女抚养费。对于外界传言他曾有百万家产,熊振林表示否定,他说自己的家产最高峰时只有三四十万元。经济上的多重压力,使得熊振林看不到希望。
性格上的因素。警方调查得知,熊振林的性格不好,他一向心胸狭窄,争强好胜,报复心强。熊振林杀死的8人,除了朱德清两岁半的孙子外,在熊振林看来,他跟他们或多或少都存在过节。
生活上的矛盾。据随州警方介绍,在平时的工作中,熊振林时常对手下员工吼来吼去,其员工也经常顶撞他,这让他感觉到心烦。而熊振林又是一个心胸狭窄、报复心强的人,平时生活中累积的矛盾也成了其中一根导火索。
预谋:将另外9人也列入“死亡名单”
据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蔡秀国介绍,熊振林在思想上形成作案意图,时间应该在去年下半年,尤其是他跟刘季华离婚又不能跟朱德清结婚以后。其真正开始实施杀人计划,是今年1月2日他上街买了5把锁,作案的具体时间是1月4日白天到晚上。
熊振林称,这次被害的8人中,有的与其有矛盾,有的是发现了其杀人行为。熊振林交代,另外还有9名他要杀害的对象。警方介绍,这9人都是他周围的人,其中大部分是洛阳镇人。这些对象中,有的是同熊振林有矛盾,有的是对其为人处世有意见,有的是对他和朱德清的关系说三道四,有的是曾经发短信闹过矛盾,有的是给其前妻帮工而不给他帮工,还有其前妻刘季华的亲戚。熊振林交代,在作案之前,他就将这些人员列入了自己心中的“黑名单”。
1月5日凌晨2时许,熊振林作案后仍藏匿在自己的废品收购站里。此时,洛阳镇派出所民警巡逻时发现路边有一辆摩托车,因路边无任何人,便打算将摩托车运回派出所暂存,由于熊振林有一辆三轮车,巡逻民警便到熊振林的废品收购站借三轮车帮忙,熊振林发现警车和民警后,自以为其杀人行为已经暴露,被迫中断杀人计划仓皇出逃,从而使得9条无辜的生命幸免于难。
据熊振林交待,如果他没有这么快落网,他将在腊月三十晚上潜回随州,完成他的杀人计划。
潜逃:精心设计4条逃跑路线
案发后,随州破案指挥部根据调查,准确地将熊振林的逃向划定在海南、广东、四川、北京等地,并确定了以武汉为中心、以四川为重点,辐射全国的追逃总格局。
对于此次重点区域的确定,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蔡秀国介绍,通过摸排发现与熊振林有联系的人有500多名,经常联系的有100多名。警方分析,熊振林一次杀死如此多的人,之前肯定是有预谋的,于是便找到平时与其谈话较多的人了解情况。
经过调查发现,熊振林曾流露出要到四川、广东和海南去。“他认为到四川好,是因为汶川发生了地震死了很多人,寡妇比较多,可以娶媳妇结婚。而广东,是因为那里洛阳镇的老乡多、当老板的多,容易投靠。最后他选择去海南,是因为那里是‘天堂’,比较暖和。”蔡秀国说,经过分析,熊振林要么找熟人多的地方,要么去没有联系人的地方,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而警方正是基于这一判断,锁定了他的大致潜逃范围。
昨日下午,记者再次问起熊振林为何要逃到海南时,他只有一句话:“天气暖和。”而问及为何又逃回武汉时,他还是一句话:“回来就是为了办假身份证,在海南没有看到办假证的。”
据熊振林交代,1月5日凌晨3点多钟,他骑一辆借来的摩托车逃至随州城区一小旅馆,花60元钱向老板买了3件衣服和一顶帽子,随后乘长途汽车到了武汉,当日坐上到海口的客车,到达海口后又乘汽车到了三亚。1月7日晚,熊找到一种芒果的老板,1月8日在一个大山里做了一天工。1月8日晚,他听到老板和几个工人好像在议论他是个逃犯,当晚9时仓皇出逃。后又乘车到海口,1月10日从海口回到武汉,在武汉一废弃游泳池一直躲到1月11日上午,直到去照像时被发现抓获。
◇ 行凶过程
17个小时杀害8人
熊振林在归案后,交代了详细的作案过程。
熊振林交代,1月4日早晨,他喊来雇工王万金和余家富两人吃早饭。早晨6时许,3人一起吃饭时,熊振林有意让他们两人喝酒。7时许,熊振林将凶器挪到猪圈旁,让王万金到鸡窝里找鸡蛋。王万金不知是计,熊振林趁其不备猛砸其头部,致其当场死亡。他又用同样手段将另一名工人余家富引诱到猪圈边砸死。
当日早晨7时30分,熊振林找到家住对门的妇女丁永兰,请她来帮忙清理废品。熊振林骗来丁永兰之后,在厨房里将其杀死。8时30分许,熊振林以请吃早饭为由骗来雇工张家国,又将其锤杀。因用力过猛,斧头划伤了自己的额头。9时30分许,熊振林骑摩托车接来妇女徐海芳,理由同样是雇请她来清理废品,将徐海芳杀死在厨房里。
当天下午2时许,洛阳镇上的阖某到熊振林的废品收购站来卖废品,看到地上的血迹,遂问哪来的血,熊振林称是猪血。因害怕罪行败露,熊当场将其杀害。之后,他将几人的尸体藏匿在废品收购站的楼道里。
1月4日晚7时许,熊振林去找朱德清,因摩托车坏了,便将车子扔到路边。走到朱德清家后,朱德清问他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两人又聊起结婚的事。可是,朱德清一再催促熊振林将摩托车弄回来,熊振林有些恼火。5日凌晨零时许,朱德清催促熊振林回家,以免让人发现说闲话。熊振林越听越烦,一怒之下将朱德清打死。因为惊醒了朱德清2岁半的孙子,熊振林担心小孩哭喊会败露他的罪行,于是将小孩也杀掉。
◇前妻讲述
结婚十多年 他总是枕“斧”待旦
熊振林的前妻刘季华称,起初看上他,主要是因为他很勤快,但是,熊的其他方面的缺点却让她无法接受。
性格孤僻 在家里说一不二
首先是性格,“在家里,都是他说了算,说一不二,否则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他总是自以为是,在家庭小事情上就开始了吵架”。
至于媒体曾报道的生育方面的问题,刘季华说,她曾经侧面跟熊讲过,但熊当时回答称“不在乎这些”。
“他性格孤僻,不善交际。”刘认为,离婚是因为他总是打人,她多次被打伤。“打人是一个很伤感情的事情”,在随后出现婚外情后,刘对他彻底失望,两人的关系跌至“冰点”。
从小就生活在单亲家庭
刘回忆,熊在枕头边上,总是放着斧头、叉子。这都是熊的防身之物。刘说,往常自己一人在家都不会害怕,但是,熊总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他担心有小偷进来,担心有劫匪来害命,他睡觉时对屋前的废品总是不放心,担心会被人掠走。
他嗜好看军事杂志和警匪片,在家庭条件好了以后,他每年都要订阅军事杂志。
他喜欢骂员工、吼员工。在很多人看来,熊从小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父母没有离婚却一直分居,他跟着父亲长大,之后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不愿意交际,与亲戚来往也不多。
而在虎口逃生的老余看来,这次脱险完全是靠运气。“如果那天翻过墙来,那就惨了。”老余依旧心存余悸。他没有挨过熊的殴打,但经常看到熊体罚工人,老余曾多次制止,这引发了熊的不满。“事发当天晚上,熊叫我开门去修电线,因为天气太冷,加之天黑看不见,我没有答应。”老余对熊的评价是,几乎看不到他有知心朋友,他总是担心别人贪污他的钱,怕有人伤害他。
◆案件进展
受害人赔偿需等法院判决
被熊振林杀害的8人,目前都已经入土为安。其家属能否获得相应的赔偿?昨日的新闻发布会上,随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蔡秀国表示,目前熊振林的母亲已经72岁,而熊振林离婚后又是单身,具体的赔偿工作,要按照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诉讼程序进行,这些问题将在法院的审理环节解决。
蔡秀国表示,熊振林在与刘季华离婚时,其养女、一部分家产已经判给了刘季华,其养女由刘季华来抚养。如果刘季华没有能力抚养,可通过社会救济途径解决。
检察院已做好公诉准备
昨日,记者从省检察院获悉,案发后随州检察机关已提前介入。1月13日,随州市曾都区检察院对熊振林批准逮捕,随州市检察院的公诉工作也已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