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

　　河北省省会，全省政治、经济、科技、金融、文化和信息中心，是国务院批准实行沿海开放政策和金融对外开放的城市。

　　石家庄地处华北平原腹地，北靠京津，东临渤海，西倚太行山，是首都的南大门。石家庄是随着近代铁路的开通而崛起的新兴城市。

　　石家庄自然资源丰富，正在全力打造“中国药都”、“全国纺织基地”、“华北重要商埠”、“北方特色农业区”和区域性高新技术产业中心为主导的支柱产业。

　　1947年11月12日，国民党军队在石家庄（时称石门）的最后一个据点——正太饭店被华北野战军一举攻克，石家庄解放了，一个新政权诞生了。石家庄由此成为中国共产党管理城市的试验田，为党的工作重心从农村向城市转移，提供了十分有价值的经验和模本。

　　2009年1月16日，在北京，郭彤老人的住所，我们透过一位耄耋老人零碎的记忆与描述，触摸石家庄解放的细节以及共产党接管城市后的方方面面努力。

　　探路

　　边区人要管理城市

　　刚刚解放了的石家庄堪称“一座死城”。早在日伪时期，日本侵略者把石家庄作为华北重要军事基地，对战争物资，如粮食、棉花、煤炭等实行疯狂掠夺，而对居民生活必需品实行配给，再加上军事封锁，限制了经济贸易，石家庄一片萧条。而国民党接收后，同样以战争为中心，设卡封锁，出入凭证，货物奇缺，物价飞涨，经济危机严重。

　　“我是11月27日从晋察冀边区来到石家庄的。”此前，郭彤做妇联工作。1947年11月12日石家庄解放后，包括她和丈夫王文克在内的很多干部从晋察冀边区调进石家庄，学习管理城市。

　　从门缝偷偷张望的商户们

　　由于对共产党缺乏了解和信任，郭彤到达石家庄时，绝大多数商铺还处于停业、观望阶段。“路上随处可以看到共产党的军队，那些商铺都不敢开门，商铺的人也不敢与共产党人接触。大多商铺也没有完全关闭，开启一个缝儿，里面的人不时地通过门缝儿向外看，大概是观望外面的形势吧。”

　　慢慢地，市民和商户们逐步了解共产党的政策后，没有了原来的迟疑和恐惧。

　　弯路

　　大家要“平分工商业”

　　郭彤遗憾地说，当时的城市管理曾经走过一段弯路，曾经在农村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工作方法，在城市行不通了。“好在及时得到了纠正，没有酿成大祸。”

　　郭彤回忆，石家庄的人民政权建立之初，各区成立了统一的工作委员会，分若干工作组，确定了中心任务是组织与发动贫民。通过找来少数贫民谈话、开会，然后让这些人去串联、发展会员、编组、选举贫民代表等。很快，市内一区、二区的贫民会就普遍建立起来了。

　　后来，便开始了清算斗争。由于当时的群众没有真正发动起来，除了少数人真心为翻身复仇，目标对准敌特、恶霸外，多数抱着“参加斗争分财产”的思想，认为“谁有钱就斗谁”、“穷人翻身，就得平分工商业”……

　　一时间，工商户收到了贫民会清算查抄和内部伙计斗争清算的双重威胁，处于极度恐慌中，纷纷谋出路。

　　没有工商业

　　怎算城市

　　此时的石家庄，又处于一种新的混乱中。郭彤说，这期间，朱德、刘少奇等中央领导多次来过这里视察，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并进行了更正。“记得是1948年初，在和平剧场开大会，石家庄解放后第一任市长柯庆施告诉大家，不应将农村里土改的那一套搬到城市里来，城市里没有工商业，就不算城市。”

　　后来，中央工委的负责人刘少奇明确指出，保护工商业、发展城市经济，不能照搬农村的方式，要创造出一套石家庄的东西，要求解散贫民会、放手组织行业工会，逐步发现骨干，团结大多数。

　　蹚路

　　停业的商号开了门

　　走了一段“贫民会”的弯路后，政府的工作很快转移到工商业和城市建设上来。

　　郭彤说，解放初期，石家庄繁华地段南大街的商号几乎全部关门停业。为扭转混乱，使工商业尽快恢复并发展，市政府做了大量工作，制定了一系列切实有效的措施。如布告安民，宣传保护和发展工商业的政策，调整税收，发放贷款等等。很快，商号们认识到共产党是真正保护和扶持他们的，开始积极发展，已停业的商号相继开业。

　　同时，石家庄人民政府把国营、公营企业，作为城市经济建设的基础和国民经济的领导力量，下大力气予以发展。到1948年底，石家庄的废墟上已是工厂林立、机器轰鸣，一派繁荣。

　　黄包车没人坐 市长“打样儿”

　　政府还发展合作经济，帮助失业市民生产自救，进而解决城市就业，活跃城市经济。郭彤特意提到了黄包车。“那时候，市里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主要靠行走。”在新旧交替之际，某些思想观念也在困扰着人们。由于担心让人说坐人力黄包车是旧社会的产物，是压榨、剥削人，没人敢坐，这也导致了人力车夫面临着失业，成了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

　　“为了鼓励人们打消观念上的顾虑，市长坐黄包车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引起很多人驻足观看。”从此，人力车的生意好了起来，方便了人们出行，又解决了车夫的生计问题。

　　路标

　　一个“庄”的城市示范作用

　　郭彤说，到1949年，最令人振奋的事件就是召开了石家庄人民代表大会。“由普通老百姓选举人民代表，行使权力，这可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呀！”

　　石家庄解放后，作为中国共产党城市工作的试验田，城市工作也就不是石家庄一个城市的问题，要在接管城市、建设城市、改造城市中，摸索出有别于农村工作的城市工作的基本方针和政策。

　　遵循这一原则，石家庄在解放之初的工作实践中，积累了正反两方面的经验，为中国共产党全面制定正确的城市工作方针、政策提供了依据，为有效接管城市、建设城市，提供了样本。石家庄1947年至1949年的历史贡献，意义就在这里。

　　之后，石家庄的经验，陆续被推介到新解放的城市。1948年11月济南解放时，郭彤的丈夫王文克就被邀请到济南介绍入城经验。

　　随着全国形势的发展，石家庄成为华北解放区的中心。1948年5月，中共中央和毛泽东主席进驻石家庄西北的小山村西柏坡，石家庄又成为中共中央的前哨和屏障。历史的发展，再次将石家庄和中国革命的进程紧紧地联系起来。

　　[核心人物]

　　郭彤，1919年出生，现年90岁。

　　1947年11月，石家庄解放后，知识青年郭彤和丈夫王文克（入市后先到一区区委工作，后调入市委研究室任主任）作为这个大城市的管理干部进入石家庄，入城后任二区区委宣传委员等职。在石家庄市第一届市人代会上，郭彤当选市政府委员，后任民政局局长，是石家庄解放初第一位女局长。1952年赴京，离休前任统战部干部局局长。

　　郭彤的记忆之城

　　解放了，轰炸也没停止

　　与在农村时相比，郭彤他们这些从外地调来的干部来石家庄后，住的条件还不错，大多是砖瓦房。但生活上还比较艰苦，比农村好不到哪里去。在农村能自己动手开荒种地、改善生活，入城后，是供给制，什么都要自己买，手中没钱，伙食不好，小米饭、绿豆、咸菜，一吃就是好几年。

　　虽说是解放了，国民党的轰炸一直都没有停止，“环境不安定，危险时刻存在。”在郭彤家的窗台上有一个不大的“物什”，“金属制的，应该是个武器，比较危险，从外表上看又像小孩子的玩具，在窗台上放了很久。”

　　1948年春季的一天中午，国民党又来轰炸，家里只有一岁半的女儿和15岁的小保姆，因不放心就回来看看。看家中没事，郭彤就让孩子和保姆在院子里玩，自己打算在房间内休息。只听见院子里“咣”地一声巨响，“我以为炸弹在院子响了，赶快冲出去，只见孩子浑身都是血，耳朵旁的一根动脉被炸伤，小保姆腿部也被炸伤了。”原来，小保姆将放在窗台上的“物什”当作陀螺，转着玩时爆炸了。

　　郭彤叫来一辆人力黄包车，将孩子送到医院后，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孩子身上有40多块豆粒、米粒大的弹片，浑身缠满了纱布，小保姆膝盖以下都是炸弹碎片。

　　90岁的老人感叹说，好在大家都经历过战争的考验，并不感觉多可怕。

　　《燕赵都市报》记者 刘丽普/文 田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