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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或没有获得相关通知,或觉得培训流于形式;江苏有地方甚至花钱请农民听培训
2008年失业的刘刚春节回江苏姚湖村后,村里曾组织过劳动培训。
“听讲座的村民可以领到二十元钱。去听讲座的绝大多数是妇女和小孩,很少有打工者去。”刘刚告诉调查者。
调查发现,农民工们对地方组织的培训并不看好。
在161人的回答中,有89%的人由于没有获得相关信息或通知;或尽管了解到有培训的信息,但担心是走形式,没有实际意义,没有参加培训。
“去年我去一个地方给当地技校老师做培训,当地有关部门的官员告诉我,因为农民工不愿意接受培训,他们为了完成上级的培训指标,不得不编造接受培训的人数。”2月12日,李涛说。
2月13日,新华社也有报道指出目前农村劳动力培训的低效。
报道称,目前一些县级农村劳动力培训机构设施落后,培训规模小,培训质量低,政府虽然补贴了大量资金,效果却不明显。更有一些不具备必要资质的机构,为了获取政府补助,巧立名目缩减培训内容。
李涛说,如果培训的内容跟实际不相关的话,这比不培训还糟,因为农民工会对培训留下很糟糕的印象,以后组织他培训就很难。
调查者所了解的事实是,大多数技校和职校老师都停留在理论培训上,“大部分老师自己都没有外出务工的经验,缺乏实际务工经验,给在校学生上上课还可以,给农民工上课就不行了,培训缺少针对性,不适用。”
调查还表露出了这样一个现实,农民工进城后适应城市生活的保障性培训,是更容易被忽略掉的。
目前,为适应城市生活能力的综合性培训,因为缺少师资,在基层农村很难开展起来。
李涛说,其实这比职业技术培训还要重要。生产技术三两天能学会,但如何让农民工学会自我保护,如何融入城市文化,则难得多。而且农民工的权益无法保障,整个未来可持续的生产力就被透支掉了,最后还是影响城市发展。
政府可出资招标培训机构
专家建议,社会服务被政府垄断后,便会表现得效率低下,培训工作应让社会力量来完成
2月1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改委、财政部联合推出了“特别职业培训计划”。
此次针对农民工的培训计划与以往最大的不同是,培训时间长达3至6个月,其中包括对失业返乡的农民工的职业技能培训或创业培训。
李涛说,这么大规模的培训投入一定不菲,但未必能达到预期效果。“因为当社会服务被政府垄断时就会变得低效。”
目前对失业农民工的培训任务,农业部分给农业局,劳动部分给劳动局。农业局再分给自己下面办的农校,劳动局再分给自己下面办的技校。
“表面上看,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和人力,但最后未必能有效地把服务传达出去。”李涛说。
李涛认为,政府应该把用于农民工培训的钱拿出一部分来公开招标,谁有能力把这个事情做到最好就把钱给谁。
2月12日,经济学家茅于轼在接受采访时也曾说,培训工作应该由社会力量来做,让盈利组织来做这件事可能更好。
除了培训,李涛认为政府应该拿出钱帮助失业家庭找岗位。
“在社会服务组织高度发达的环境下,如果大规模的失业影响到家庭的话,社会组织马上就会运转起来,协助这个家庭做个案,帮助他度过心理危机,不要让他家庭关系恶化。”李涛认为。
“现状是,政府应对危机的模式目前是控制和管理型的,不是服务和引导型。”李涛认为,政府应开放服务市场,采取公开采购社会服务的方式,看看谁有方法和技术解决就业问题就把钱投给谁。
显然,这要求社会应重新彻底反思对农民工的定位,不能继续把农民工简单定位为廉价劳动力,应该意识到农民工本身也是这个城市的生活者、消费者。
“所以农民工的问题最后还是要回归到人,一个平等的人,这样才能做到以人为本。”李涛说。
(文中部分受调查农民工为化名)
■ 核心提示
今年2月,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陈锡文透露,受金融危机影响,中国大约有2000万农民工失业。
也就在此前的1月中旬,一个叫北京市协作者文化传播中心的民间组织,派出33名成员和农民工志愿者,对身受金融危机影响的农民工群体进行调查。
调查历时半个月,涉及北京、江苏、陕西、重庆等15个省市。
调查显示,59.3%的农民工仍旧选择外出务工而不愿回归土地;农民工的失业不会导致社会治安的明显恶化;农民工的就业格局也正在朝西部、北部城市发展。
调查显示了另一个严峻现实是,各地方政府针对失业农民工的培训,并不被多数农民工认可,培训显得相对低效而空泛。
□本报记者 褚朝新 北京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