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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柳传志: 联想的路不平坦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2月18日14:05   CCTV《新闻周刊》

  记者:从2月5号您宣布,重新出任联想的董事长以后,您的生活有没有变得繁忙起来?

  柳传志:应该讲,时间占用得多了,但是考虑问题的力度降低了,就是这个之前,可能力度会更大一点。

  记者:可能之前想得更多,现在做得更多。

  柳传志:对,现在主要占时间量占得更满了,主要还是因为要接待媒体的各种访问,这个要花很多时间,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因为想得比较成熟了,来回答,时间占得多了,在这个之前做决定之前,可能是时间不那么多,但是要花费很多的心思去想,去沟通,那个力度要大。

  记者:因为您也提到过,联想就像您的孩子一样,在过去的这几年,您有没有为联想有过着急,担心过?

  柳传志:一直有。因为联想集团,我们做电脑这块叫联想集团,在国内没有并购以前,有一套比较成熟的打法,或者企业管理的方式,我们叫管理三要素,如何建班子,定战略,带队,在行业里怎么怎么做,应该讲还是比较成熟的,当走到国际市场上以后,整个的商业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些东西,对以前的打法它是不适用,是个大的问题。

  柳传志:因此在当时我们就决定,CEO应该一开始是不能由中国人担任的,担任的话,我们购买的品牌可能都会立不住,杨元庆先生就要担任董事长这个位置,来观察,了解,或者是学习,中国的东西怎么能够跟国外去结合,对杨元庆还有一个更新的考验,就是公司治理结构的问题,在过去,在没有并购以前,这个董事会大股东是单一的,就是联想控股,就是我们这儿,对管理层的支持是很直接的,效率也会很高,但是到了新的公司里面,它是一个国际的董事会,股东就有四个,独立董事也是国际上有一定的地位的人士,他们有自己独立的观点和间接,怎么样能够取得一致的意见,能够支持管理层,这些东西也是对杨元庆来说,也是一门新的课题。

  记者:其实您一开始设想的,就是让杨元庆来当CEO。

  柳传志:你说刚一开始?就是刚并购完了?

  记者:嗯。

  柳传志:不是,并购完了,在当时我们共同讨论的,一定是一个国际的CEO,因为我们并购了什么东西?我们并购了有一个国际的品牌,这个品牌本身,能不能被承认,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认为像THINKPAD这个品牌,如果是一个中国公司的管理人,高层管理人,包括董事长,董事的话,这个客户能不能承认这个品牌,我们心里没有把握。另外并购进来的一个国际团队,如果这个管理人,这个CEO到董事长,全是中国人的话,他是不是能够很好地配合,肯积极地工作,我们也没有把握。另外当然还有整个的国际环境,商业环境,包括了法律环境,我们都不是很清楚的。因此今天看来,选择一个国际的CEO,依然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的希望是,把业务做稳定,不断取得成绩的基础上,未来还是希望是一个中国的来做CEO的,因为我们这个公司不仅是一个想取得投资汇报的公司,我们还是想取得管理经验的公司,所以这个也是我们希望要做到的事情。所以刚一开始的时候,是不会请元庆当CEO的。

  记者:其实我觉得,跟您刚才聊天,是不是让杨元庆来当CEO,是不是你们联想做伟大公司的一个设想?

  柳传志:一定是,因为我们希望这个公司本身,除了给股东有很好的财务回报以外,还是希望能够有社会贡献的,这社会贡献本身包括了,比如为中国的国家品牌做出贡献,为中国企业向海外进发做出贡献,等等,而要做这些事的人,必须是这个CEO有强烈的事业心,这个不是一般的职业经理人能做到的,他真正地热爱这个公司,才能够做。

  柳传志: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应该是像杨元庆这样的人,才更能够担此重任,一般的国际的CEO,他可能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心态,他会努力地工作,但是如果有更好的职务的话,他也觉得跳槽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像杨元庆这样的人,应该是用心来做这个工作的。

  记者:其实您刚才提到的这些,让我想到很多中国企业都在挑战,特别是在发展海外业务的过程中。是不是联想也会想在这一轮的金融危机中,如何应对危机,也走出自己的模式,也提供一个样本?

  柳传志:是的,这个里面走出去的这几条路,都很艰难,海尔的路很艰难,联想的路也不平坦,但是我们还是很有信心走好,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我们在并购以前,我们觉得我们自己懂,懂得怎么做企业,懂得怎么做这个行业,只不过到国外以后,情况变了,万变不离其宗,我觉得我们懂一些比较基本性的东西,比如说怎么样去制定战略,方法,怎么样去带好队伍,形成一个好的企业文化,这些东西尽管环境条件变了,一些根本的东西,我们觉得我们还是了解的。所以有了这个信念,然后再结合国外的事情,我们觉得是很有信心的,尽管这四年有很多的坎坷,尤其现在有很大的风浪,但是这些东西,其实是个必然的结果。

  柳传志:所以总体来讲在这么大的风浪面前,联想在上个季度亏损了有九千多万美元,听起来绝对数值是个很大的数值了,但是跟我以前所经过的风浪相比,还是不成比例的,是为什么呢?因为目前毕竟联想手里面还有更丰厚的现金流,更丰厚的现金,使得能够在挫折面前,从容地调整队伍,不会有灭顶之灾,还没有到了说在悬崖的程度。记得1996年,香港联想那时候亏损到了1.9亿港币,这个数字比今年小得多,但实际上那是联想的全部,如果我不能找到钱,有贷款,及时解决的话,现金流就会断了,那个危险要比今天实际是要大得多了。当时的时候,有连续应对这样的危机,经过磨练以后,我想我们的心里头就会比较平静,会比较坦然地来冷静地分析问题。

  记者:我觉得您现在做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但是现在我们受到的不光是你们自身管理的问题,还有国际环境的变化,像这种国际的金融危机,各界的分析也不是很确定对于未来,会不会对联想的未来也带来更多的不确定性。

  柳传志:会,但是从目前国际金融危机来看,为什么在PC行业里面,特别打到联想了呢?实际上跟我们自己的业务结构是有直接关系的。在台湾的宏基,在做欧洲业务的时候,和我们做欧洲业务的时候,客户重点是不一样的,我们因为并购了IBMPC以后,继承了他们的业务,主要是做大企业的客户。而金融危机到来以后,首当其冲的是这些企业受到冲击

  记者:5年前,就是杨元庆从您手中接过大旗的那一幕,大家都觉得,那一幕充满着象征的意义。我觉得五年前的这种选择,和今天您这个选择,就是您的心境有什么不同吗?

  柳传志:其实今天的我出来做这个工作,更多的是给杨元庆保驾护航,因为杨元庆他面临着一个新的国际化的董事会,怎么去协调这些关系等等,这个确实不是他的长项,他的长项更多的是做好业务。这个我觉得是我的长项,而且我来做这个工作,董事会的信心都会大增,都会增加,我们中国员工的信心也会增加。

  对我做这个决定的难处,跟大家想的并不是太一样,大家觉得,可能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会想到比如我已经功成身退了,这进来以后,万一做得不好以后,我将怎么面对这个局面,其实这个我并没有考虑很多。原因就是,在联想困难的时候,本来就是要我上的时候,只要它走到胜利轨道以后,我才会退。所以真的所谓失败或者是认为不成功的时候,我根本不会退,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我相信不存在就是说所谓失败了以后,我怎么面对。我顶多说,今年还不成功嘛,再来一年,咱不行我再来一年,我会把事情做成的。

  记者:您也提到信心的问题。您这次出来,您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是提升这个信心的问题吗?

  柳传志:不仅是信心,信心是一部分,更有一部分是我能够给杨元庆所谓保驾护航,是有真实内容的,比如说他在做一些重要决策的时候,需要投资,或者需要哪些资源,我作为董事长可能更能够理解,在董事会说服其他董事取得一致意见的时候,可能会效率更高一些,这些东西都是很实际有用处的东西,信心非常重要,但是我能提供的可能不仅仅是信心。

  我和杨元庆加在一起,来配合来做这件事情,我当董事长,他当CEO,应该是联想的一个发展中的战略转折点。

  我根杨元庆的配合是这样,最早的时候,我是董事长兼CEO,他是事业部的总经理,到后来就变成了我董事长,他是CEO,这是在01年到04年之间,到04年以后,就是他当董事长,别人当CEO,我当董事,是这么一个过程。今天这个情况又变成了我当董事长,他当CEO,好比是01年的时候那时候的事情,但是我想,我跟他配合应该是轻车熟路了,而且也在这次,就是并购以后这四年,他艰难的日子里,互相也加深了很多了解。

  中国企业到目前,就是形成自己品牌的企业,还不是特别地多,并购的也不是特别地多,相对来说可能还是自己重头建立的品牌的稍微多一点,都没有几个。所以我们是提前在给人家蹚路了,在其他的企业,还是在准备要出动,我想我们把这个目前所经过的各种情况,哪些是必然的,哪些是偶然的,我们自己还要好好地反省,整理复盘,然后会把这些东西和其他企业交流,和大学的管理学院来进行交流。现在还没有到出水见两腿泥的时候,是要到我跟杨元庆合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站稳了以后,我们可能复盘就会更有结论了

  记者:您也提到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败,我不知道您眼中的成功是指什么?

  柳传志:我眼中的成功,就是不仅业务持续发展,能够形成一个良性的东西,而不是偶然的,这个团队有了一个很好的文化基础,有了一个非常有利的班子,就是领导核心,能够制定正确的战略,并且执行,这些东西,这些所谓表面看软的东西,是真正进入到良性状态,或者做得很好,这个是我心中的东西。业务的高绩,即使做得好,如果这些东西没做到的话,那都是暂时的。

  记者:您一直在说,要把联想做成一个伟大的公司,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从您哪一年开始的?

  柳传志:在并购IBM开始期的时候,我内心在想,为什么要并购做这个事呢,我们要冒这么大风险做这个事呢,实际上它已经脱离了仅仅对财务回报的要求,而在那时候有这个想法,这是到了最近,就是坚决希望要杨元庆上来,中国人上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想这个想法就是非常地坚定,要不是为了这个目的的话,就真的不必费这么大的难度,主要仅仅是为了财务回报的话,我们可能就会放弃这个当前的做法。所以这个我想越来越坚定,而且这个在公司里面,和杨元庆,和控股的这些同事的认识,就会越来越统一,所以就会把这个事情作为一个联想的愿景提出来,为了实现这个,就决心更大,就更敢吃苦。

  记者:您的设想是实现这个伟大的公司,是想您和杨元庆这两个人中间实现吗?

  柳传志:那可不一定,这个事的难度应该是很大的,我可没敢说是这个,我只是希望我做不完的杨元庆接着做,杨元庆也未必能做完,就要再往下做,因为一个伟大的公司,它还是应该有硬指标的,最起码它应该有一个时间的考验,你做得十年做得再大,就垮了,都谈不上,时间是考验,吨位是考验,今天我们的营业额,事实,我们都是500强的最后一位,我们离前面还远着呢,真的能成为有影响的,还差得远呢,是这样。另外那些软的要求,所谓社会贡献,甚至为人类公益作贡献,这东西都很更远,你首先得把自己做稳了,才能谈到那些事情,这都还很遥远。但是有这么一个遥远的方向,我想对我,对杨元庆,对我们联想控股的班子和全体人员,我想都应该是一个动力。我真的没觉得联想已经危险到了要拯救的程度,我觉得远远不到这个状况,因为这个并购本身,就会有大的问题出现,比如说品牌啊,队伍稳定,文化磨合,都会有的,今天只不过这些问题发生了,应该讲,再加上金融危机冲击以后,这个浪花更大而已,离帆船,离在悬崖边上一失脚就要下去,我觉得还是有距离的,而且我们我觉得我们有这个经验,有这个实力来调整它,所以我觉得谈不上拯救的问题。所以我觉得我自己信心还是非常充分的,我觉得我也不是一个很冒然说话的说,说有这个信心本身,如果真做不到的话,它不符合我的原则。我的信心在于哪,就确实是这样,我们懂这个行业,我们懂这个企业,而且我们有一个很高的目标,另外手里面也有相当丰厚的资源,使得我们能做好这件事情。

  记者:其实我觉得不光是对联想集团,也是对中国整个改革,其实大家也都觉得2009是新的一年,其实我觉得从 2009年开始面临的是一些新的挑战,很多未知的东西,有没有过担心?

  柳传志:联想跟其他的不同就是,2009年实际上是做到了开始做,或者是中国团队,管理团队,要把他们在中国积累的经验开始实施了,是从这个角度讲,它是一个战略转折,前面是在做准备工作,有了很多的磨难,或者磨练等等,现在开始要,对这个中国所有的企业,它是指外界环境的一个巨大变化,去如何适应,联想是等于除了这以外,增加了一个内容,对外界环境的变化本身,确确实实有可能是坏事变好事。

  就是这个联想和中国很多企业的领导人,这些创业者,都是写菜谱的人,写菜谱什么意思呢,就是国外的很多企业领导人,他因为企业很多年了,他们从MBA的教程上,从别人的经验上,学会领导企业,这是在一个固定的环境下,而中国的这些企业领导人,他是在一个非常复杂的环境下创业的,环境不断地变化,他们要不断地调整,因此这个菜谱本身它不是学来的,而是自己学着写的

  记者:我刚才听到您谈到很多伟大的设想,我也很受感染,我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在联想处于这样一个新的起点的时候,可能未来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您觉得是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首要?

  柳传志:那个其实只要有了一个很好的班子以后,他会对战略进行研究,就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像联想这样的公司,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格外地加大技术投入,通过技术来引领这个行业,这个是要到火候的,火候不到的时候,就相对于花了很多的钱,但是主要矛盾不在这儿,那就会出事。所以我觉得有一个,最主要有一个很好的领导集体,这个领导集体本身有这个能力,去制定正确的战略去执行它,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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