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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大亨”的非正常死亡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2月27日11:45  三联生活周刊

  在百度里输入张世强,下面出来两个最接近的词条“张世强有没有死”、“张世强尸体”。在张世强失踪的两个多月里,很多人以极隐秘的方式寻找他的下落。“黑白两道都用上了,都没能找到。”一个曾经借钱给张世强的债主告诉本刊记者,其实他所能达到的范围有限,“只是浦江范围内的,远到金华”。他也觉得自己找不到张世强的,“最后我们只能猜测他去了加拿大”。近五六年时间,张世强是浦江县信誉最好的民间债务人。“他借贷的规矩定得牢靠,每个月去他那里结清利息。利息和利率都要以股为单位,一股150万,少了不带你玩,之所以这么牛气,是因为他的利息是这里最高的,一个月7分利。”这位债主说。

  记者◎葛维樱 实习记者◎徐晶晶

  摄影◎于楚众

  失踪,通缉,自杀

  县城里有关张世强携款潜逃的传言终于停止了,自从2008年12月8日张世强自己说去了青岛以后,这个51岁的浙江商人再无音信。一开始报案的是张世强的女儿,“报的是民事失踪案”,但是3天后浙江警方发出了“通缉令”。民间非法集资在浙江太算不上是新闻了,何况浦江就在义乌和金华之间,比起东阳的吴英等等年纪轻轻就凭借头脑和人脉借贷款的路子,张世强在数额和手段上都不如这些集资新生代巨富。但是他疑雾重重的死亡给当地带来了各种各样的猜测。2009年 2月12日,青岛崂山的游客发现了一具尸体。张世强在青岛的朋友给张世强的妻子周荷峰打来电话,问“张世强是否有这样一条皮带”,“我说有的,那是我给他买的,要1000多块钱”。“我女儿去青岛认的,他们说脸很难看,一枪从下颌骨打上去,整个脸都烂掉了。”周荷峰告诉本刊记者。

  “他身上的钱包、身份证、两个手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周荷峰说。浙江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枪被丢弃在身边,亲人凭钥匙、衣服和后背特有的骨头特征,辨认出是张世强。”尽管女儿一眼就认出了父亲,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还是做了DNA鉴定,鉴定结果完全证实了张世强的死亡。但家属做得更多,“我们查阅了他的所有通话记录,从他说要去青岛了,就没有任何记录了”。周荷峰记得很清楚,去年12月8日上午张世强是突然说要去青岛的。“前几天我们还说去杭州女儿家看看,我们刚得了小外孙,他还没给起名字,总想着那个小家伙。”张世强对妻子的交代是“当天去处理点公司的事情,当天就回来”。周荷峰告诉本刊记者,当时约定两个人干脆去杭州的女儿家里见,“他给我打完电话,又给女儿打了电话,说当晚从青岛直接回杭州去”。

  周荷峰穿着一件黑色的貂绒短外套。上午的太阳有些热度,在南方的春天算是穿得太厚了。她已经近50岁,可身材苗条,面容白皙,看上去只有40岁左右,天生的笑眼,即使悲伤还是能感觉到温柔的美丽。“他一失踪家里就全是来要债的,我出来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这么久了也不敢回家去换。”她告诉本刊记者。邻居们说,债主们进门把张世强的凌志跑车和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周荷峰身上所有的首饰也被拿走。不过她并不太在意,“那些东西本来是他给我的,他不在了我也不想留”。周荷峰十七八岁就和张世强认识了,“70年代末,自由恋爱很少的,可我们确实感情很好,他和我都在县城各处干点活,19岁我们就结婚了”。

  县城的传言大都是恶意的,有人说张世强带着情人去自杀。周荷峰回答时只是淡淡的:“我们俩每天都在一起,出差了他随时和我打电话,告诉我他在哪里,下飞机就报平安,睡觉前也要打一个。这么多年,都是他给我打。”周荷峰和张世强有一个26岁的女儿,在杭州结婚生子,房子等一切都是张世强给置办。在张世强岳母家摆满了这父女两人的合影,女儿骑在爸爸脖子上或者背着,“永远给她最好的”。周荷峰说,很多人之所以那么信任张世强,敢于借钱给他,“就是看重他对家里人好”。浙江人办事靠的是关系,“老婆孩子全家大小在那里摆着,他怎么可能自己偷偷地去自杀呢?”经过浙江警方调查,张世强还有不到1000万元的存款分别存在几个户头。“要跑到国外去也应该不难吧?”

  集资人

  张世强的死亡把所有焦点集中在他所借来的14亿元贷款上。可是到底是多少钱?多少人借给他钱?完全没有了答案。在张世强刚失踪的时候,浦江当地的超界集团向警方报案,说张世强借走2.6亿元逃走。“张世强说要投资铝矿。”超界集团办公室主任说。但是这个报案显然是不明智的。在张世强被确定死亡后,原本吵嚷并寻觅了两个月的债主们忽然消失并且躲藏了起来。“张世强是金字塔的顶部,下面的集资人帮他筹钱,从中获取利息,我收你的钱给你2分利,再借给他7分利,中间吃水。”因为张世强不接受散户,所以中间人能够得到多少钱,完全由他集资的数额来决定。在“失踪”阶段,中间人完全没有想到张世强会死,更不用提自杀。

  14亿元的数额完全是由张世强失踪的两个月里各处债主自称的数目作为核准的。因为浙江当地的非法集资有不成文的规矩,“没有借条”。就连借出2.6亿元的超界老板黄桔英手中也没有任何法律文书或证明。“一切都是暗中进行。”中间人王敏(化名)说。王敏是帮着更大的集资人凑钱的小户,“但是现在谁说借钱给张世强,谁就成了大家讨债的对象,人死债空,可是底下的小户不管你。原本有很多开关厂、水泥厂、棉纺厂都说自己借出了1亿元给张世强,现在都装没事。小户们也不敢问,既然上面没有承认借钱给张世强,那钱就是还和原来一样,算着利息,至于集资人怎么再周转把钱给捞回来,那就是大集资人的事情了。集资这事情总是这样,总有人吃亏上当,但在一切摆明之前,也未必就会轮到我们”。

  张世强早在2000年就开始大笔融资。“那时候利息低,才3分一个月,但是他信誉好,据说在北京、上海都有大买卖。他帮黄小平搞定了北京的一个房地产项目,一下子赚了1亿多元。”王敏说这是浦江尽人皆知的事情,黄小平自己出来讲的。黄小平的名头是内蒙古一个矿业公司的老板,实际上是超界集团黄桔英的弟弟,在浦江当地算得上最有实力的企业家。 “他还盖了一所外国语学校,当校长。”正因为张世强显露出的本事让黄小平放心地把更大的资产交给他,“至于张世强本人要干什么,这个钱怎么流向,黄小平也不会过问”。超界集团办公室主任说,现在唯一报警的超界集团处在非常尴尬的位置上。外界对于这么大量的所谓“流动资产”提出了异议,“觉得也有可能是集资什么的来路”。黄桔英曾经说过,超界集团不会因为这笔款子就支撑不下去,希望各界能够支持和相信他们,不要再怀疑他们的实力。但是在浦江却有银行不再贷款给超界集团的说法。

  有了超界集团的遭遇,更多来自于浦江当地企业的集资人都消失了。在前两个月里,浦江几个政府机关领导也被传言包围,借款额度说得满天飞,至于款项的来路就更是五花八门。14亿元到现在也只是未核准数目,其中被传得最多的是浦江县白林村村支书也是集资人,但仅仅是这么一个最基层的政府官员,都几乎不可能调查。村支书自己有一个化纤厂,所以副书记说“他只是把自己的钱借给了张世强”,但村里的人却认为村支书把公款借了出去。在道路发达、被浦江最有名的水晶小厂包围的浙江富庶的村子里,谁也说不清一个村支书的财产和账目,何况村支书本人已经“躲债去了”,下落不明。

  为商之道

  张世强在浦江当地完全没有实业,甚至连个司机都没有。“他老婆给他开车,或者用朋友的车和司机。”这点是浦江人一直非常好奇的,因为即使家底最薄的小老板,也会养个司机或秘书。但是张世强却从来不用,“他说他在北京、上海都有的,所以大家也没在意”。张世强经常挂在嘴边的几个公司是北京的中视新媒文化发展有限公司、东阳的影视公司,还有一个上海的公司,早在1997年注册,1998年取消了,但是这几个都是张世强经常讲给浦江人听的。浦江县有两大工业园区,一个是水晶园,一个是以化工、棉纺为主的新工业园,厂房密布,到处是外地来的打工者。本地的住宅区片片相连,看上去就是一片连在一起的三层小楼,有的还夹杂着厂房,看不出任何奢华,内部也就是大理石和红木,既不大也没有任何豪华装饰。但是楼下停靠的法拉利和拎LV包的女人们却比比皆是。“我们都在外面有房子,去外面玩,你看浦江连个像样的俱乐部都没有。”和张世强做了十几年邻居的李元贵说,“在杭州、上海买下大房子,让孩子过去,但是张世强,我一直知道他是拍电视剧的,别的确实没什么。”李元贵见过张世强和剧组演员们拍的照片,“就他一个半大老头,旁边都是30岁不到的水灵灵的姑娘,有20多人,特别好看,特别让人羡慕。张世强随身都带着,见到我们聊几句就拿出来让我们看。所以外面对他的传言也是很自然的了”。

  张世强非常喜欢讲述自己和北京、上海的政界、商界、演艺圈打交道的故事。李元贵记得:“多少大导演到他嘴里就和平头老百姓一样的。我这样自己做老板的人,说实话官场商场也见多了,唯独这个演艺圈不熟悉,听起来就特别有意思。我身边朋友也都总是传说,不就是潜规则吗,听张世强讲得耳朵也要起趼子了。”

  但是到了张世强在七里乡曙光村的老家,人们的回忆就多半来自更近处的东西。“张世强最早为什么发达?他和县委书记杜世璐拜把兄弟啊!他们俩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很早就见过他们的照片。”杜世璐的确在上世纪90年代当过3年的浦江县委书记,后来去了金华职业技术学院当院长。到现在老百姓都记得“他最爱画,浦江县出了好多名画家,像吴三明啊什么的,所以他家里就有好多画。那时候张世强虽然说小学毕业,也特别喜欢书画”。随后张世强和县里最有名的几个实业家都成了把兄弟,他还把自己和这些人的合影在村里乡里散发,到现在乡卫生所还有当年他送来的照片。所长卫然说:“他的本事在我们看来已经是太大了,虽然我们这里出了很多企业家,有钱人也不少,可是这么乐于宣传的人却不多。我们修路修老人活动中心,张世强捐钱最积极。大家都想借给他几十万元生点利息,可是人家还不要,说小户不带,连他自家亲戚都说不进去。不过这个人确实挺神秘的,早在上世纪 80年代,他一个堂嫂在外面碰到他,他正在吃肉包子,明明吃不完,剩在那里扔掉,也没给堂嫂一个。那年代肉包子还是个好东西,他堂嫂因为这事还一直记恨,说他故意装有身份的人呢!”后来这样虚张声势的做法不断扩大,照片一挂,乡里人到了卫生所总要议论张世强。“从政界、商界人物一直到电影、电视演员们,对于我们来说,张世强好像什么都经历过了。”连卫然也觉得,“这在北京、上海打拼的人,就是思路开,脑子灵。”

  最华丽的洗钱方式

  “我看媒体上报道说他是‘影视大亨’,这不过是个噱头罢了!在这一行里,张建国都不敢称‘大亨’,何况他呢? ”薛明告诉本刊记者。薛明是北京影视圈内人。去年秋天,张世强来北京时,薛明最后一次见到他。“一大桌十几个人吃饭,没有和他细聊。我没看出他那时有任何异常,和从前一模一样。2005年,张世强的北京中视新媒文化发展有限公司通过圈里熟人的介绍找到他,邀他加盟公司投拍的一部20集青春偶像电视剧。“我们这行总是这样,熟人介绍熟人。如果觉得对方确实有诚意要做这个片子,谈谈待遇就开始干了。”这部电视剧是由中视新媒文化发展公司单方投资的,据薛明回忆,最初的预算是600万元,但后来由于原本计划邀请的一、二线演员没有签约,最终的花费“要比600万元少一些”。薛明的工作集中在前期专业制作阶段,领到发行许可证以后的工作都由中视公司自行操作,“张世强后来还和我说,片子在海外发行了多少多少。我很怀疑,据我的观察和了解,这部戏发行并不好”。

  与张世强的合作给薛明留下了复杂的印象。“在不知道他非法集资的事情以前,当初和他合作的时候,就觉得他很怪。”薛明说,“他和别的投资人不同。投资影视总是要调研市场,估算成本。我们在做片子过程中都老想着给他省钱,可是他似乎从不在乎。剧组里的人私下里都这样议论。”薛明回忆,当时他们给张世强提过许多专业的建议,张世强也并不放在心上。

  第二年,张世强在筹拍第二部校园青春偶像剧的时候,又找到薛明,“我觉得摸不透他,就借口自己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拒绝了”。据薛明说,最初,他做了一个校园剧的策划给张世强,计划把剧本做成一个栏目剧。因为校园题材在审批和成本回收上的风险都比较大,而栏目剧成本低,回收也有保证。可是张世强延续了一贯的作风,并没有采纳意见,“他最后要把戏弄成一个数字电影,这下预算和我最初的设想差得太远了,我决定不接手”。

  这件事愈发让薛明觉得张世强“花钱不理性,就像是花钱图开心”。薛明隐隐“怀疑过钱是怎么来的,不会是洗钱吧 ”。但更多的时候,他认定张世强“就是个浙江来的土财主,暴发户,钱多了想玩玩吧”。薛明说,他认识的圈里人有的就希望和张世强合作,“从他那里捞点钱,他的钱容易骗”。

  张世强集资案的暴露让薛明觉得以前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薛明觉得,张世强之所以不惜血本做这笔不赚钱的买卖,是因为“做影视光鲜,又有明星,宣传阵势大,有面子,他集资的时候,别人更相信他”。当时让薛明摸不透的还有他在影视圈里的实力。“他对导演、演员和编剧的艺术创作从不干涉。”薛明赞赏地说。张世强喜欢声称自己又投资了哪些剧本,“我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说他不懂影视,可他又说自己参加过那么多项目;说他懂,可有时候,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觉得很复杂的问题,他总想得很简单,我们觉得简单的事,他又觉得复杂”。

  薛明说,张世强从不拖欠剧组中包括演员、编剧在内的各种工作人员的工资,这在和他接触的人中是有口碑的。在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张世强还用剧组节省下来的钱给大家发了“红包”。2006年初,薛明打算拍个实验性的片子。张世强从其他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专门打电话给薛明:“他问我资金有没有问题,需要的话他借钱给我。他没有说借多少钱,但几十万元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听说就是他们公司里员工买房,他都会借钱。”

  把兄弟

  据薛明说,张世强一贯出手阔绰。中视公司原来的办公地点在北京东五环的远洋天地,张世强来北京常常住在附近五星级的华润饭店,每次都会招呼10多个朋友请客吃饭,编剧、导演、小演员,什么人都有。张世强喜欢送人礼物,“水晶手链、珍珠项链什么的,他还送了几次茶叶给我。送礼也不分场合和原因。他给你的东西,你要是拒绝,他会不高兴。据说他公司的员工去他老家,他直接就给红包”。拍电视剧时,剧组成员大多在30多岁,或者更年轻,和50多岁的张世强“年龄至少差了半辈”,可张世强喜欢人们叫他“二哥”:“他说他有5个把兄弟,自己排行老二。”薛明回忆,张世强经常提起他的兄弟们。拍戏的时候去浙江,薛明也见过这些“兄弟”:“不太清楚他们的背景,看起来都是很有实力的,互相之间称兄道弟,很亲密。可是我看报道,说那些‘兄弟’好像也被他骗了上千万元。”“有一点他是从来不提的,那就是他生意上的事。他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们不知道,也不问。”薛明说。

  张世强在浦江当地有“十兄弟”、“六兄弟”两种说法。名单也不一样,基本名单以浦江县4个最有名的实业家为主,还有信用社、政府等单位的干部。这些企业都是上世纪90年代发展起来的,“在浦江过亿元资产的也总有上百家了,所以真能干出来也是本事”。有的把兄弟的厂大门正对县法院、检察院大门,有的则是交管所所长辞职“来给张世强拎皮包”,这些被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兄弟”,“肯定都是张世强帮他们挣了不少”。但事实上,这些人都藏匿不见。“我们的上线交到把兄弟那里,就算交到张世强手里的,对我们来说都一样。”王敏说,“张世强在浦江县的借贷网络是层级式的。张世强交往的都是有钱的老板和有势的官员。普通老百姓哪里认识他?借给中间人钱,可以获得2分利息,而中间人转手将钱借给张世强,就可以获得七八分之高的利息。借贷的钱大都以1年为期限,双方写一个简单字据,到期之后连本带息结清。”另一个中间人姜容月告诉本刊记者:“浦江县的中间人大概有10个,身份大多是当地的老板和官员,他的把兄弟里,可能只有两个没在做这一行。”

  姜容月回忆,这样的借贷在浦江七八年前就有了。“以前在车站附近还挂着借贷的牌子,现在管得严,全没了,但是地下都有。”正因为有长期的借贷关系,人们并没有把借贷看做很大的风险,“以前有人借给他100万元,到期之后他连本带息还了人家184万元,大家都眼见着这么高的利,不会多加怀疑”。更多人于是将更多钱投了进去。“借贷最厉害的时候是在去年和前年,听说有两个村子,把土地征用款都投了进去。”姜容月所说的就是白林村,自己周围的朋友最多的借给了中间人六七百万元,而自己也投了20万元到里面。去年底案发后,这笔钱再也没了着落。“有些中间人卖了房子,已经不见踪影。”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这件事牵扯到这么多有权有钱的人,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是金字塔顶层

  尽管张世强的死已经是事实,但是自从尸体发现以来,浦江开始了新一轮更可怕的传闻。“人死了是一回事,钱到哪里去了呢?”在妻子周荷峰已经被逼得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也同样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们账户上的钱现在被冻结了,可能不到1000万元。至于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周荷峰到县公安局去被侦讯只能叫亲戚朋友接送,吃住一切花销全部都靠自己父母。张世强给自己村里花10万元铺了水泥篮球场。“现在村里人都说,把车开到篮球场,到篮球场抽会儿烟。这里以前的戏台子塌得差不多了,张世强去青岛前三天亲自把篮球架运过来,说以后全村盖房子他都要出力的。”曙光村的村民说起张世强,一直抱着极为同情的态度。“人家是有钱人,怎么可能自杀呢?就算是金融危机,那给老婆孩子母亲一句不交代?”在大家看来,张世强不是这样的人,他自己曾经写过一本书《奶奶——家族岁月笔记》,虽然是让别人执笔,但印刷精美,送给全村的人看,里面都是对奶奶的怀念,很朴实的一个个小事情,他都记得清楚。张世强在这本小书里也谈到自己,说他虽然聪明,但学习不好,家里又太穷,总希望能挣大钱做个大人物,于是也特别重情义。“两三天回家,要和母亲一张床睡,给她洗脚、剪头发,从来没有变过。”临去青岛前他也去看了91岁的母亲——老人家到现在对此事一无所知。

  张世强曾经因为诈骗入狱14年,“原本20年的”,村里人对这段记忆也夸张了,“他骗了人家军区的飞机开上天去,他骗了云南省长的女儿”。周荷峰则说得比较靠谱:“罪名是诈骗,实际是给人顶的罪。他确实冒充长影厂的导演,但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涉案金额大概六七万元。”自从张世强从西北劳改回来,他仿佛时来运转,迅速和县委书记、几个实业家成了好朋友,“看上去是很蹊跷”。这种难以解释的蹊跷成为后来张世强发迹的法宝。把兄弟们虽然现在都不再露面,但是传言却没有因为张世强的死亡而结束。

  “14亿元总有个去处。但是张世强没有花出去,那个矿的生意根本就不存在。”周荷峰急急地要出门去,她说有人告诉她不能再躲在乡下老家,“出了什么事情得自己负责”。这些年本事这么大的张世强也没给两家老人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周家和张家还住在几十年的老房子里,父母们对这个儿子一点也没有怨言。“他不是个不交代一声的人,不然周荷峰不会他一出狱马上就带着女儿回到了他身边。”王敏也觉得,“14亿元不知去向,张世强并不是金字塔的顶层,可是这件案子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吗?也许这是一个永远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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