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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差钱:高投保率之问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30日13:04   南方报网

  对于农民工来说,“一百块也好,五十块也好,都是很重要,舍不得拿去参加社保。”重庆农民工肖胜经说。

  影响农民工参保的一大障碍,是缴纳比例太高。

  按照现行大多数省市普遍实行的“城保”模式,用人单位需缴纳工资总额的20%,个人缴纳工资的8%,这无论对于企业还是低收入的“农民工”而言,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本报记者独家获得的一份民盟重庆市委的调查显示,农民外出务工,70%以上月收入在1000元以下,还有相当部分月收入只有700元左右,农民工普遍认为,除了生活费,每月再交这笔费难以承受。

  重庆市綦江县政协副主席冯秀乾告诉本报记者,养老保险缴费是以当地职工上年人均工资为基数,即使在西部一些省市,职工年均工资也高达一万二以上,东部经济发达地区高达两三万,大大高于农民工实际收入。

  “如广州市职工年均工资两万以上,社会养老保险个人每月需缴费100元以上,这对每月收入700元左右,除了生活费只剩400元左右的农民工实在难以承受。”冯秀乾说。

  对于农民工来说,“一百块也好,五十块也好,都是很重要,舍不得拿去参加社保。”重庆农民工肖胜经说。

  肖胜经上世纪90年代和老婆到重庆主城,先是“棒棒”,月收入五六百元,老婆则四处打零工。2004年,经熟人介绍,他到物业公司搞绿化,工资每月800元。老伴现在当起了菜贩,将蔬菜批发市场批来的菜,卖到附近的农贸市场,但年龄大了,“有一天没一天地做做。”

  现在两人每个月总收入不到1500块,“房租交150元,生活开销四五百,还得为子女存些钱,哪有闲钱。”肖胜经说。

  肖有两个子女,大女儿32岁,早早就随他进城,到处打零工,现在的工作是在一家火锅馆做服务员。儿子30岁,当兵转业,也到城里,在一家建筑公司开泵车。

  “全家都没有养老保险,儿女收入也不高。”不过肖胜经并不在意。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一天天老了,去做绿化工,是因为那个工作不累。“还动得了的时候,得为子女存些钱。”

  肖胜经的租房邻居王海,是一家建材公司的搬运工,月收入不到1000元。他今年46岁,来自重庆市巴南区,也跟老婆到城里闯了近十年,干过无数零工,做建材搬动是近三年的事,公司仅给他办了一份“意外伤害险”。

  对于参加养老保险,公司不提,王海也不想交。根据重庆出台的农民工养老保险办法,较城保模式要低,即用人单位缴费率为10%,个人缴费率为5%。重庆市劳动保障局在进行政策宣传时举例,假如一个农民工现在的月收入是1000元,那么他每个月应缴费50元,单位为共交费100元。

  王海觉50块也拿不出来。王海十多岁的儿子目前还在巴南读技校,每年需交二三千学费,大多都靠王海省吃俭用得来。他还有个目标,希望这些年能攒些钱,回镇上买个房,所以,“用钱的地方多了”。

  在王海农村家里的,有两位老人,全家五亩多地都流转出去了,一亩每年可收租金六七百块。王海把这些钱全部留给老人用。王海认为,这大概也是他养老的方式。

  如何设计出让农民工可接受的缴费率,便摆在决策者面前。刘苓玲指出,这个矛盾在于,高费率会使农民工望而切步,但低费率也意味着低保障及保障不足。

  艰难的等待:缴纳年限之问

  于是,农民工不断地变换工作地点、工作单位,只有不断地参保、退保、再参保,再退保,很难保证参保的连续性,特别是跨省市流动的农民工,加上各省政策不一,他们在调换工作后很难转移、保持养老保险关系。

  让农民工对养老保险缺乏热情的另一大制度障碍,是“累计”15年的缴纳标准。

  对于农民工,一直在一个单位呆上15年,是不可思议的事。

  民盟重庆市委经过五个半月,十多个省市的调查发现,农民外出务工流动性非常大,其中跨省区流动的占72.8%,务工三年换过两个以上单位的占67.2%,有的一年换两三个单位。调查还发现,广东、浙江、江苏等地民营企业工人年流动量一般在40%左右,个别企业工人年流动量高达60%。

  现阶段各地执行的养老保险政策规定,农民工累计缴费15年才能享受养老保险待遇,农民工解除劳动合同后可保留养老保险关系,重新就业时续接,也可将个人账户部分,一次性支付给本人,同时终止养老保险关系。

  2006年初试的上述农民工养老政策,制度漏洞随即出现。调查发现,很多地区在具体执行养老保险政策时,成了“解除劳动合同必须退保”,特别是跨省市流动的农民工,调换工作岗位后很难转移、保持养老保险关系,即使个别的能转移,但是费时费钱费精力,让农民工望而却步。

  有的地方社保部门规定:解除劳动合同后,城市居民可以个人名义继续缴纳养老保险费,保持养老保险关系,农村居民则不行。

  于是,农民工不断地变换工作地点、工作单位,只有不断地参保、退保、再参保,再退保,很难保证参保的连续性,特别是跨省市流动的农民工,加上各省政策不一,他们在调换工作后很难转移、保持养老保险关系。

  本报记者调查发现,很多农民工都心里有这样一本账,即使务工期间年年月月缴费不止,也很难跨越累计缴费15年这道高高的门槛,晚年同样与养老保险无缘。

  湖北小伙子黄咏在深圳已呆了三年了,他对在深圳能否工作15年并没有信心,“现在是经济不景气,没办法在深圳工作满15年,只好早早退保”。黄咏说,他周围所认识的打工的朋友,基本全部退保。

  不仅深圳,在北京的许多农民工,也有这个想法。19岁的小辛来自黑龙江农村,目前在北京东三环一家物业管理公司做保安,小辛所在分公司给城镇户籍者都上了“四险一金”,对于农村户口者,公司则由其自愿选择,不参保则每月多发两三百元。

  小辛外打工时间并不长,但他不能想象在这个单位甚至北京呆上十几年或更长,”听老乡讲,如果上了保险,最后离开单位不干了回老家,只能退保。何必这么麻烦呢。”

  西南政法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刘苓玲告诉本报记者,这样完全为城镇职工打造的制度显然无法简单拷贝到流动性强、没有固定工作的农民工身上,“而且现行规定没有明确‘累计’概念,‘在当地累计工作15年’的硬杠杠只能迫使农民工‘退保’。”

    跨省转移:壁垒森严

  冯秀乾也表示,农民工工作年限一般是18岁至45岁,即一生中最旺盛的时期,为东部发展作出贡献,而他们中98%以上,不可能在打工地落户安家,等他们年老了,不能干了,只得回到老家,成为西部地区的负担,这是非常不公平的。

  跨区域转移,是农民工养老保险遇到的最大的制度壁垒。

  农民工由于流动性大,在全国各地统筹标准千差万别的情况下,转入地和转出地都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规定养老保险关系转移时只能转个人账户,而不能转社会统筹部分的钱。

  中国社科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秘书长、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唐钧表示,按照我国现行的养老保险转移办法来看,转保只要求转个人账户的部分,这样的话,接收个人账户,转入地实际上是吃亏的,因为转入地将承担加上共济基金计算出来的退休金,但又没有收到这个共济。

  以重庆为例,其曾做抽样调查测算,外出的418万农民工中有82.35万人参保,月缴费基数1583元,按单位缴费比例20%,个人缴费比例8%静态测算,2008年应缴纳养老保险费43.8亿元。如按现行转移办法,1年最多只能将农民工个人缴纳的资金12.51亿元转回重庆市,而企业缴纳的统筹基金31.29亿元则留在务工地。

  唐钧表示,反过来,退保给当地带来的好处却显而易见:退保只能退出个人账户中的钱,企业缴纳不超过20%的部分归当地社保基金共济所有。因此出现了很多地方都不愿意接受外地转入,对于退保倒是大开绿灯。

  深圳便是个受益的城市。按照2008年深圳87.696万退保人数以及深圳企业缴纳养老金10%计入共济基金的比例,结合深圳1000元的最低工资标准,初步计算,每个月农民工退保增加在地方社保统筹基金的金额就达8769.6万元,一年下来就近10亿元。

  全国人大重庆代表团,在今年两会期间也提出,农民工返乡后,转回养老保险关系的,由于只转移了个人缴费,无法与转入地城镇基本养老保险总费28%有效“对接”。

  这种状况继续下去,西部和东部发展的差距将会越来越大。

  冯秀乾也表示,农民工工作年限一般是18岁至45岁,即一生中最旺盛的时期,为东部发展作出贡献,而他们中98%以上,不可能在打工地落户安家,等他们年老了,不能干了,只得回到老家,成为西部地区的负担,这是非常不公平的。

  但是劳务输入地似乎也有苦衷。本报记者从深圳市社保局也了解到,为了减少农民工退保,该局一直呼吁国家应该建立农民工的养老保险转移机制。

  “就深圳而言,深圳退休人员的退休金居全国较高水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各地可以随意将社保转进深圳,就会导致外来工来深圳干几个月就把关系转进来,这对深圳的养老保险制度将是一个承受不了的巨大负担。”深圳市社保局一人士告诉记者。

  导致这难题的主要原因,中国社科院社会保障学者郑秉文称,“主要原因就是我国养老保险实行的是地方统筹,地方利益令转保变成一件难事”。(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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