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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事:离奇的跨国少年绑架案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30日13:34   SMG《深度105》

  SMG《深度105》2009年3月29日播出非常道:天下事:离奇的跨国少年绑架案,以下为节目内容。

  【演播室1】大家好,欢迎收看电视评论节目《深度105》。就在2009年新年前后,山西省运城市接连发生了十多起离奇的人口失踪案件,失踪者大多是青少年,年龄在18岁左右,有的还在上学,有的则在打工。他们的失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突然间消失,事先无任何征兆。心急如焚的家长们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些孩子的失踪竟然涉及一起特大的跨国绑架勒索案。

  【字幕:山西省运城市西冯村】

  【解说】2008年11月20日,山西省运城市西冯村村民曹新玲的儿子小伍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心急如焚的曹新玲预感,电话应该是儿子小伍打来的,但传来的信息却令她震惊。

  【采访】 小伍的妈妈

  曹新玲:打电话就说,妈你给我寄点钱,我说要钱做什么呢。他说你不寄钱人家打我了,我两天都没有吃饭了。我说为什么不给你吃饭,他说打我了。我说打你活该,当时我气愤着呢。

  【解说】电话里,小伍不断地声称自己人在东南亚的缅甸,这让曹新玲十分纳闷,小伍才16岁,怎么会几天时间突然跑到离家几千里之外的缅甸呢?

  【采访】 小伍的妈妈

  曹新玲:我根本就不相信,能跑到缅甸去。他说妈我就是在缅甸,我想他可能就在西安这一带,不会跑那么远。当时我可气愤了,我说不管不管,你自己想办法,你怎么去的怎么回来,就这样说他,那边人就把电话挂了。

  【解说】接下来的几天里,曹新玲每天都会接到小伍从缅甸打来的电话,曹新玲感到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

  【采访】 小伍的妈妈

  曹新玲:当时人家打他,哭得可厉害了。电话里就哭得可厉害了,我的心就软了。记者:一边打他一边给你电话?是啊,他说妈打我了,快点给我寄钱,一直这样子。

  【字幕:山西省运城市尚家坪村】

  【记者与村民对话实况】你们村里有人被骗到缅甸去吗?有,都听说了呀。他家就在前面。

  【解说】在那段时间,离曹新玲家不远的一些村镇的家长们,也同样受着孩子失踪的煎熬。

  【采访】 尚建兵的妈妈:娃在那边哭着说,妈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爸爸,哥哥都不要我了吗?

  【解说】这个名叫尚建兵的小伙子在运城市区打工时,和家里失去联系,失踪一周后,尚建兵的母亲也接到了从缅甸打来的恐吓电话。

  【采访】 尚建兵的妈妈:有个男的说不打钱就不给你娃吃饭,打他,让你娃受欺,你到西安接你娃尸体。

  【字幕:山西省运城市解州镇】

  【实况】 受害人小健的父亲:孩子丢了以后七八天,我一直找不见。

  【解说】解州镇老王的孩子小健今年只有16岁,没有考上高中就一直待在家里。2008年9月,小健去参加一个同学聚会后就音讯全无,只有一个自称缅甸赌场老板的男子不断地给他家里打电话。

  【实况】 小健的父亲

  老王:他说你孩子赌博了,把这钱输了,我说我孩子他就不会赌博,我也没钱呀,所以他就每天晚上打电话恐吓(我),我能听见打得他哭,头撞墙。 

  【解说】赌博、还钱、恐吓、叫骂,让这些很少同外界打交道的农村家庭十分恐慌,少年离奇失踪与被绑架到国外的消息在运城不胫而走,一种紧张的气氛在不断蔓延。

  【采访】 当地群众:骗过去以后,家里面钱多的多拿一些,钱少的少拿一些,就这么一个情况,前一段时间咱这儿有一个十六七岁的被骗过去了。

  【采访】 当地群众:都害怕了,晚上都把孩子叫回来了,晚上都不敢叫孩子在外面玩,天黑了就赶快叫回来。

  【解说】绑匪开出的赎金高达3万到8万,这让绝大多数家庭无力筹集。在接到绑匪来自缅甸的恐吓电话之后,拿不出赎金的家长们都选择向公安机关报案。

  【演播室2】后来警方的调查表明,绑架者并没有撒谎,这些孩子的确是在几千里之外缅甸,确切地说,他们无一例外地被扣留在了位于缅甸迈扎央地区的赌场里。绑架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钱。他们以孩子欠下巨额赌债为名,要求家长支付3万元到8万元不等的赎金。虽然知道了被绑架孩子确切的信息,可想让这些孩子回家,却是非同寻常地困难。

  【解说】接手此案的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经过调查证实,从2008年8月份起,运城少年失踪的案子就接连发生,截止到2009年1月20日,(上地图标版说明)运城市下辖的盐湖区、夏县、临漪县、万荣县、闻喜县先后发生了19起少年失踪案件。但是这一案件十分特殊,处理起来困难重重。

  【采访】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周鑫:主要是形不成证据,把这个团伙打掉。实施犯罪的嫌疑人在缅甸,非法拘禁的过程也在缅甸。

  【解说】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局长周鑫说,由于犯罪行为发生在境外,让中国警方焦急却又无奈。干警们也曾想到,是否能联系国际刑警进行解救,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因为赌场所在地——缅甸境内的迈扎央地区,是由地方武装力量控制的,不受缅甸政府的掌控。

  【采访】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周鑫:不管(犯罪嫌疑人)是缅甸人还是在缅甸的中国人,这个成本比较大,主要是缅甸人抓不回来,没有这个条件。

  稍后——

  【解说】家长无奈拼凑赎金

  【采访】 小伍的妈妈

  曹新玲:这是借钱啊,又不是说拿点纸,我到哪里给你借钱去啊。你知道咱家又不是有钱的家庭。

  【解说】回归少年讲述惨痛经历

  【采访】 受害人

  小健:十几年的关系,想不到他把我们卖到那里,关键是相信他,十几年的朋友。

  【采访】 受害人

  尚建兵:拿烟头往人家身上烫,那牙签往人家指甲里塞,这都是亲眼看见的。

  【解说】《离奇的跨国少年绑架案》

  【实况】 受害人小伍:太可怕了,那里象噩梦一样,我想都不敢想。

  【解说】2008年11月29日,无奈的曹新玲只得电汇了5万2千元赎金到指定账户,几天后,儿子小伍终于被从缅甸放回,在警方帮助下辗转回到家中。这段被扣押在缅甸赌场的遭遇,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采访】 受害人

  小伍 16岁:打得挺厉害,他们就往脸上和鼻子上打,不行了再拿脚踹我,就踹胸前,当时踹胸前的时候简直就受不了了,让我给我妈妈打电话,你要是再不打钱就把你儿子活埋了,或者把你儿子肾挖出来卖了。

  【解说】目前,小伍一家全部依靠妈妈每个月900元的退休金维持生计,交完赎金后家中已经是债台高筑。

  【采访】 小伍的妈妈

  曹新玲:这是借钱啊,又不是说拿点纸,我到哪里给你借钱去啊。你知道咱家又不是有钱的家庭。我是39岁才有了这个小伍,小伍今年16岁,我都50多岁了,他们肯定想你心疼孩子,不给你打电话,不打他,你就不会寄钱。

  【解说】小伍说,绑匪经常毒打他们,以达到恐吓、逼迫家长汇款的目的。运城市被绑架的少年被绑匪关在同一间屋子里,解州镇老王的儿子小健就和小伍关在一起。

  【采访】 受害人

  小伍:当时给我关进去的时候,那里面还有4个人,也是和我性质一样的。在那里呆了三四天了。(都是运城人?)对,都是运城人。有个叫王健(小健)的,瘦瘦的,手也不怎么好,听他说家里挺穷的。记者:你认识王健?不认识,就是我们被关在一起,经常交谈。

  【解说】小健的父亲老王,靠每月给建筑工地做零工挣来的600元维持全家的生计,还要赡养年迈有病的老人,因而迟迟没有凑齐绑匪要求的款项,小健因此常常成为绑匪毒打、泄愤的对象。

  【采访】 受害人小健 16岁:反正让你活着就行,总的是不让你死,慢慢你胳膊残了,耳朵断了牙全部掉了,让你活着就行,就那样打得特别厉害,晚上上厕所拉的那些屎都流血,弄得特别残忍,好几次想过自杀。

  【解说】小健被扣留在缅甸迈扎央的赌场长达两个多月,由于小健家里实在支付不起高昂的赎金,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的公安干警自己掏钱,向绑匪指定的帐号汇去了1000元路费,小健才得以脱离虎口。他的身上,至今还留有被烟头和打火机烧伤的痕迹。

  【小健实况】这是拿打火机烫的.....。

  【演播室3】到这里,我们得说说残害这些青少年的缅甸迈扎央赌场了,迈扎央与我国云南省陇川县接壤(等离子上请做张地图),使用来自中国的电信信号,水电也多由中方供应。把中国人哄骗、绑架到这里的赌场,关押起来勒索钱财的案件在这里时有发生。但颇令人费解的是,被绑架的这19个运城青少年,都来自贫穷的农民家庭,数万元的赎金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一个家庭几年的收入。那么这些孩子为什么会成为绑匪的目标呢,又是谁在拐骗他们呢? 

  【记者与尚建兵对话实况】心里不痛快了就打你们?那边的人吸毒啊,吸了毒就来打我们。

  【解说】今年1月20日,尚建兵的母亲通过高利贷,也凑齐了赎回儿子的5万5千元赎金。尚建兵回家后,因为担心儿子出事,母亲再也不允许他出门打工了。

  【采访】 受害人

  尚建兵:为了借个钱家里也操心死了,问这个借问那个借,家里条件也不好,以前家里(条件)在村里就是倒数第一,现在也差不多了,但是又让我搞的,农村别说五万块钱,一万块钱都差不多(要借债),家里年都没办法过。

  【解说】尚建兵在家里排行老二,因为家境贫寒,读完初中就辍学在外打工。打工的过程中,尚建兵认识了一些自称是大老板的社会闲散人员,这些人向尚建兵许诺,只要他肯去南方打工,一个月挣的钱比在运城一年挣的还要多,这些诱惑让他难以抵御。

  【采访】 受害人

  尚建兵:第一个可能是朋友之间太信任了,第二就是钱嘛,他最大的诱惑就是钱,说过年回来给我们5000块钱。可能他们是老板,我们跟着也不敢问,反正跟着他们就可以了。想着跟着老板也就是跑个腿倒个茶什么的,就这样,然后就跟着他们去了。

  【解说】根据运城市警方的调查,运城市19名在缅甸被绑架的受害人,都是被自己熟悉的朋友或同学以找高薪工作、免费旅游的名义诱骗到缅甸,再实施绑架的。小健就是被一个叫杜建明的好朋友骗到缅甸去的。

  【采访】 受害人

  小健:这个杜建明,我们就是从小和他玩到大的,就特别相信他。十几年的关系,想不到他把我们卖到那里,关键是相信他,十几年的朋友。

  【采访】 受害人

  小伍:那时候在学校也爱玩,不好好学习,跟那些坏学生在一起玩,就是那样认识的。他们就说去那边要完账,如果要完账,给你几千块钱。

  【解说】根据运城警方目前已经掌握的案情,9名拐骗少年的涉案嫌疑人都是运城人,年龄并不大,最小的只有17岁,案发前是受害人小伍的同学。

  【采访】 盐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周鑫:这些涉世未深的青少年,这些人没有什么社会经验,都想挣大钱,这个同学啊,朋友啊,特别是同学,很容易上当受骗。

  【解说】早在2000年,迈扎央就成为缅甸克钦族民间武装控制的经济特区,博彩业兴盛。由于该地区不受缅甸政府控制,这使得中国警方很难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和正常的外交途进行干预。根据受害人的回忆,(地图标版演示)他们那些出手阔绰的同学和朋友一般都把西安作为诱骗行动的中转站,然后编造各种理由把他们带上飞往昆明的飞机。一出机场就有负责接应的轿车,把他们送往与缅甸迈扎央接壤的陇川县,天黑以后,会有专人开摩托车带着他们走小路偷越国境线,到达迈扎央的赌场。

  【采访】 受害人

  小伍:我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为什么不对劲?//因为它里面都是赌场放的那种桌子,因为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看电影的时候都知道那是赌。

  【解说】小伍等人被逼迫在一张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在赌场以赊帐的方式拿到3万到5万元不等的筹码。

  【采访】 受害人

  小伍:那边的人就说,你签吗?不签马上给你拉后山去。我也没话说,只要硬着头皮签字了。】

  【采访】 受害人 尚建兵:他(朋友)在那里玩,把我们领到那里看,最后把钱输完了,他说我们输钱了。记者:实际上是他们拿你们的筹码在玩。是。记者:最后账记到你们头上?

  是。

  【解说】被迫签下赊帐单的受害人在长途旅行之后已经是身无分文,加上人生地不熟,只能任由他人摆布了。而原先声称要带他们发财的朋友、同学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待他们的是赌场的打手、残酷的体罚和无休止的恐吓。

  【采访】 受害人

  小伍:就直接关到一个出租屋里,挺阴森的一个屋子。看我们的人说,今天没有饭哦。

  【采访】 受害人

  尚建兵:拿烟头往人家身上烫,那牙签往人家指甲里塞,这都是亲眼看见的。

  【解说】从2005年开始,中国政府采取严厉措施打击越境赌博,使得迈扎央的边境赌场陷入困境,逐渐萎缩。到2008年,为了能够继续获取暴利,一些赌场采取了铤而走险的路子,他们利用迈扎央地区管辖的真空,直接以高薪为诱饵,骗取一些涉世未深的少年来到迈扎央,进行非法拘禁,而后通过暴力手段勒索受害人的家属。

  【采访】运城市盐湖区公安分局局长 周鑫:好多(犯罪嫌疑人)本身自己就是受害人,他也被闹到那儿(缅甸)回不来,他再打电话叫他同学去的,这是这种情况,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人传人这种方式,跟传销一样类似于传销,我叫你你再叫他,你不是熟人叫不去啊。

  【解说】此类跨国绑架案其实不仅限于山西运城,河南、四川、黑龙江、浙江等省均有人被哄骗到缅甸赌场,然后被绑架、勒索。

  【采访】 受害人

  小健:你在那个除了碰见你运城老乡,还有没有全国其他省份的人?有,有浙江的,有四川的,还有广州的。

  【实况】一个一个下,慢点,过来过来,走过去,警察要点名,点中名的举手。

  【解说】运城绑架事件曝光后,中国政府通过积极斡旋,缅甸克钦地方武装又分两批解救了部分被绑架少年,并关闭了涉案的3个赌厅。2009年1月23日,运城最后一名被绑少年乔某回国,至此,全市19名人质全部获救。由于9名拐骗少年的涉案嫌疑人目前大都在境外,警方还在进一步追踪。运城市委、市政府已向教育部门通报了相关情况,要求各学校加强在校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提高自我防范意识,防止此类案件再次发生。

  【VTR+字幕】被解救回国后,小伍跟着姐夫学理发,妈妈说小伍比以前懂事多了;小健跟随父亲去工地打工,很少有时间再接触原来的同学和朋友;尚建兵又扛起了庄稼人的锄头,但并没有放弃重新外出打工的念头。

  【演播室4】山西运城19名少年连遭境外绑架事件发生后,2009年2月,云南省边防和公安部门展开了一场全面禁止出境赌博的行动。云南德宏州电信、电力、金融部门也开始对境外赌场执行断电、断水、阻断通讯信号等一系列措施,全面封杀迈扎央地区的赌场,寻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中方继续与克钦武装进行斡旋,要求解救其他中方被绑架人员,以及长期被囚禁在赌场内的国内赌徒。在这里我也想对那些同样怀揣打工赚钱梦想的孩子们提个醒:遇事一定要多个心眼儿,到外面闯天下之前,一定要听听你们的家人、老师的意见,毕竟,他们过的桥比你们走的路还多。好,今天的《天下事》就到这里,接下来我们将请出上海当下最红笑星周立波

  ,听听他的《非常道》。

  编导:张帆  摄像: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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