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地震,一些人事被永远改变,一些却延续了下来,直到如今———
北川唐家山堰塞湖成功泄流后,参加抢险的大部队纷纷撤离,但还有这么一群人,一直默默坚守在堰塞湖大坝上。他们靠一种坚忍不拔的力量,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安装、调试和维护水文测报系统的工作;他们忍受着疲惫、恐惧和孤独,监控和遏制着堰塞湖对于下游的威胁,这一切,归根结底,是为了那么多陌生人的生命。
前日,国家水利部水文局副局长梁家志和四川的水务专家来到唐家山堰塞湖大坝,察看水文测报系统。记者跟随他们前往,采访坝上守护者一年来的传奇故事……
17壮士冒死上坝安装测报仪
第一轮盯防:2008年5月13日~6月10日
唐家山堰塞湖,一度成为举世关注的焦点,令全中国人民揪紧了心。
去年5月13日晚,绵阳水文局接到国家水利部通知说,从卫星影像上发现,四川地震灾区产生了很多堰塞湖。5月17日下午1点多,一支由当时还是绵阳水文局的普通职工唐训海带队的唐家山堰塞湖查看小组出发。出发前,这支小分队就有了自己的别号:夜探唐家山“敢死队”。18日上午10时许,他们步行到达了唐家山堰塞湖,拿回了堰塞湖的水文数据。
5月24日下午5时许,由唐训海带领的队伍再次向唐家山出发。他们一行17人,身背设备,水、食品、帐篷,每人负重超过了30斤……第二天下午1时,唐训海一行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5月25日,他们安装的卫星遥控设备传回了堰塞湖坝体附近第一组水文数据。
5月29日清晨,唐训海受命上堰塞湖坝体进行实地观测,并向堰塞湖抢险指挥部及时报告。唐训海家在七楼,地震之后,妻子袁利霞一直都不敢上楼,但那天中午妻子破例上楼,为唐训海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那时候,我们都不敢说话,但心里明白这可能就是生离死别。”现为绵阳水文局副局长的唐训海说。当天下午,仅载有唐训海一人的直升机降落唐家山堰塞湖大坝。随即,他与另两名同事———绵阳水文局北川水文站站长饶西平、受派增援北川的江油水文站测工黄令一起,开始了“火线报汛”工作。
10人轮守 往返一次需要10小时
第二轮盯防:2008年6月10日~10月15日
去年6月10日,唐家山堰塞湖排险泄流成功了,抢险大部队带着胜利的喜悦打点着行装分批撤离,备受全世界关注的唐家山堰塞湖大坝平静了下来。虽然唐家山堰塞体整体稳定,但在持续强降雨或强余震等不利作用下,两岸边坡还存在滑坡、崩塌、泥石流等灾害,若泥石流造成泄流槽较大规模淤堵,会对下游防洪安全造成威胁。对堰塞湖大坝的水文监测一刻也不能停止,唐训海、饶西平和他们的同事们继续轮流在大坝上坚守着,这一次,他们只有10个人。他们吃着抢险部队留下的干粮,晚上住在帐篷里。没有了飞机,他们上下山大多靠步行,往返一次需要10小时。
随着导流明渠的不断扩大,堰塞湖坝上抢险时安装的很多先进的水文设施被垮塌的泥石吞没,唐训海等安装在坝上的自动水文测报仪成为对坝上水文监测的惟一设备。可去年9月24日一场特大暴雨,堰塞体右岸发生泥石流,造成整个堰塞湖的水位升高了5米。“这次暴雨后,为了及时了解坝上水情,我们又派人驻守大坝。以便在设备被损坏的情况下,通过人工测量堰塞湖水位和雨量。”绵阳水文局相关负责人说。
这一年来 “像伺候儿子一样伺候设备”
第三轮盯防:2008年10月15日至今
直到去年10月15日汛期结束,坝上的驻守人员才撤离大坝。但坝上设备的巡检和维护工作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绵阳市水文局设备科的权威、肖翔、蔡雪峰、龚昆明等4位技术人员成了堰塞湖坝上的“常客”。每次上坝他们需要坐车经过100多公里抢险便道,绕道江油、桂溪、都坝到达堰塞湖上游一个叫桐子坝的地方,然后在码头租船到达坝上。他们上下一次大坝往返需要10多个小时,有时下雨道路被泥石流阻断,就只得背着30多公斤的设备步行。直到今年4月,经过北川老县城到达坝上的便道打通后,他们便可以稍微轻松地上堰塞湖了。
因为唐家山堰塞湖的防洪隐患还没有最后消除,汛期又将来临,他们早已经开始了备战。
前日下午5时许,记者和专家进入已封城的老北川县城。在被泥石流填平的河道里,新修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这是今年3月,唐家山堰塞湖后期处置工程的施工单位修建的施工便道,从这里可以通向唐家山堰塞坝体。在河道右侧的山脚下,另一条应急道路的修建已接近尾声,今年5月1日前,这条道路可通到堰塞湖坝体。
大约半小时后,一道数十米高的“大坝”横在眼前,这就是举世关注的唐家山堰塞湖坝体。由于地震和堰塞湖,这里早就无人居住。然而,当这里记者再次来到这里时,却看到了一个庞大而繁忙的工地:在导流明渠、河道上、施工便道上,上百台挖掘机、装载机轰鸣着,施工人员在四处忙碌……
在堰塞湖大坝上,一套由太阳能电池供电的水文自动测报仪器“安静”地工作着,它们测到的堰塞湖水位和雨量数据通过北斗卫星一刻不停地传输到绵阳水文局、四川省水利厅和国家水利部。“这套设备现在是堰塞湖出水口惟一一套应急测报系统,它是我们的眼睛。”绵阳水文局设备科主任汪隆德抚摸着这些设备说,“这一年来,我们像伺候儿子一样伺候着它。” 本报记者 郭庄 实习生 王圣 摄影报道
同步播报 汛期将至 堰塞湖底开挖泄流通道
本报讯(记者 郭庄)前日下午,国家水利部、四川省水利厅和绵阳水文局的专家来到唐家山堰塞湖大坝,进行实地考察。今年汛期即将到来,堰塞湖后期处置工程正紧张有序地进行着。
据绵阳水文局专家介绍,去年6月10日,通过应急排险成功泄流,堰塞湖水位基本保持在713米。去年9月24日由于降特大暴雨,上游的禹里一带水位升高。“这些堰塞体淤积物现在不稳定,如果再遇到大的洪水,很可能把它冲垮,那么就可能对下游形成威胁。”
今年3月12日,唐家山堰塞湖后期处置工程一期工程明渠正式开工建设,唐家山后期处置拉开了序幕。记者从唐家山堰塞湖后期处置指挥部获悉,一期工程主要是清除“9·24”洪灾形成的54万方淤塞体,并在上游修一个20年一遇的防洪堤,把禹里场镇保护起来。施工单位出动了100多台大型设备进行24小时作业,确保清淤工程于4月30前完成。
在二期整治项目中,施工人员将在唐家山堰塞湖大坝左岸底,修建一个水下泄流通道。平时,这个泄流通道关闭,如遇到山体再次滑坡堵塞明渠,洪水则可以通过这个地下隧道泄流,以确保上下游群众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