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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湘江边惊现连环系列盗墓案,
同期:“那些文物非常珍贵,它是汉代长沙一个王室一个墓。”
解说:跨省挖宝,犯罪嫌疑人肆意作案,无视良知,
同期:“这个印章如果真的话,那价值肯定比较高,而且是十分高,”
解说:风蓬岭二号墓究竟多少珍宝被劫?警方如何追缴这些文物?敬请收看法治在线《望城古墓系列大案侦破纪实》
1演播室:前段时间,有关于从圆明园所掠的乾隆玉玺被拍卖的事件成为了媒体广泛关注的焦点,文物是中国历史的见证,文物流失无异于历史的泯灭,要杜绝这样的悲剧上演,就要从源头上制止文物的流失,严厉打击盗墓行为,成为警方工作的重点。
湖南长沙地处湘江进入洞庭湖的附近,自古以来,长沙地区一直是部族或诸侯的治所所在地,因此,这里的楚墓,汉墓群久负盛誉,著名的长沙马王堆汉墓,就曾经出土过3000多件汉代文物,二十年前,长沙地区曾经出现过盗墓团伙,在公安机关的震慑下,很快就销声匿迹了,但2009年年初,望城县公安局的民警突然得知洛阳铲的罪恶惊现在了湘江边。
2008年12月29日,长沙望城县风蓬岭二号汉代古墓被盗。
2009年1月16日,长沙望城县银星村汉代古墓被盗。
2009年1月22日,长沙望城县战国时期墓群被盗。
2009年1月28日,长沙望城县明代古墓葬被盗。
解说:每一座古墓都埋藏着中华民族的历史文明,是什么人这么猖獗,无视良知,从技术手法上看,这是一个极其专业的团伙,肯定有考古领域的内部人员参与,从作案手段上看,他们分工详细,具有超强的侦察能力,望城古墓系列案的侦破像一道难题摆在了办案人员眼前,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必须和时间赛跑,因为这些文物一旦流失出境也许再无法追回。
事情是从2008年12月29日那天开始的。
2008年12月29日
同期:唐湘平:大概下午3点钟左右,当时是文物局,报到我们那里,当时说一个望城县一个风篷岭二号墓被盗,那些文物非常珍贵,它是汉代长沙一个王室一个墓。
(字幕:风蓬岭二号汉墓现场)
同期:屈继伟:这个丢在现场上的,吃完以后,丢在现场上的莲子粥,
记者:他们在这边活动规律是怎么样的,据现场判断?
屈继伟:这个他们作案的话,有几个人,他不是一个两个,起码四五个,因为打的洞,工作的量比较大,打的洞也比较深,肯定要分开作业,一个是,派一个人下去挖,挖累了,上面人又换班,是这样的。所以下面还有休息的地方,躺在地上休息的地方,那个地方,这个是案发留在现场的手套,上面有大量的泥土。
记者:那个是什么呀?
屈继伟:这个是挖出来的棺木。
解说:风蓬岭二号汉墓被盗,在长沙地区的考古界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这座墓葬的墓主人身份,曾经让考古专家们多方猜测,兴奋不已,这是因为它的西北方380米处,在2005年年底曾经因房地产开发,抢救性考古挖掘了风蓬岭一号墓,出土了一批珍贵文物。
(字幕)玉圭:(风蓬岭一号墓)青玉。中国古代贵族朝聘、祭祀、丧葬时以为礼器。
(字幕)玉璧:(风蓬岭一号墓)青玉,在古代,璧是一种重要玉器,使用年代之长、品种之多是其他玉器不能相比的。
(字幕)漆器:(风蓬岭一号墓)古代的一种饮器,木胎涂漆,下部有朱书“长沙王后家杯”六字竖式隶书款。
(字幕)金饼:(风蓬岭一号墓)每枚重250.5克,即汉制一斤。金饼是西汉的黄金货币,为“上币”。
解说:专家们认定,一号墓是西汉时期某位长沙王的王后,一号墓发掘后,考古专家又对周围进行了勘探,确定了二号墓的位置,长沙市考古所的何佳曾经全程参与了这一切。
同期:何佳:我们推测二号墓的身份,有可能与一号墓对应是长沙王的墓,所以我们当时推测里面的东西,肯定比较完整,比较好,而且随葬品应该十分丰富。
2演播室:这座墓葬里是不是躺着一位长沙王呢?因为这个墓葬保存完好,本着埋藏在地下既是最好的保护的原则,文物部门并未挖掘,三年后,却被盗墓分子乘虚而入,难道这座墓葬的墓主人身份就成为千古之谜了吗?承载着2000多年历史信息的珍贵文物从此流离失所了吗?这一切,都让办案人员感到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
解说:我们从文物局了解到,最先发现异常情况的是附近工地的工人。
同期:工人现场采访:工地想砍两棵小树搭棚子..。发现上面以前没路,现在有条新路.....。一般山上都没人去....。
看到挖一大堆土在外面,应该是有人动过.....。
解说:现场勘查后,从遗留的物证看,作案时间最少在一个月以上,也许3个月也许5个月,案情并不乐观。
唐湘平:刚开始没有任何线索,仅仅在现场提供了一个指纹,犯罪嫌疑人,也不知道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还是后面上去的群众留下的,在一个可乐瓶上留下的。
杨智明:在侦破案件这方面,第一我们讲究的是事实和证据,第二就是要犯罪嫌疑人,他有自己的工具,和包括文物的去向,这一块我们都要取得一些,要破案的话必须这些东西,在事实上这块,在证据上这块,必须有确凿的东西才能够确定,所以说,作为我来讲,当时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确实没有什么把握。
解说:那么盗墓贼是怎么找到古墓的呢?经过2000多年的沧海桑田,昔日的王陵在我们一般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小山,但是,专家们说,如果这座山下面是墓葬,那么就有人工夯土的痕迹,盗墓贼们依靠洛阳铲这样一些工具,先探测出土质,根据经验来判断这座山的形成。这块土颜色偏暗,是墓葬里特有的土质,于是,盗墓贼们就下手了,他们挖的盗洞就有十几米深。
何佳:有些盗洞有可能使用炸药炸的,使用特殊的方式爆破以后,形成一个盗洞,基本没有什么土来。所以再一个,他爆破的话,对这个盗洞有一种加固作用,所以盗墓分子直下去。
解说:看来,这些盗墓贼有一定的考古知识,有专业的盗墓设备,他们也许还会对其他古墓下手,时间刻不容缓。
唐湘平:我们当时判断,他盗墓的目的,一定不是想文物收藏,他肯定要把文物变成现钱,他变成现钱,那他肯定在这个文物圈子里,肯定会有人知道
解说:专案组兵分两路,一路重点调查古玩圈子,这两三个月期间有没有特殊的东西出现,一路对周边的群众进行走访,找出可疑点。
三四天后,文物局局长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举报电话。
杨智明:就是知道一个某某某,他手上有些文物。根据他提供的这线索的情况,我们感觉到了这些文物,应该就是风篷岭二号墓汉代的一些文物。
唐湘平:刚开始的时候,整个案子没有很大的进展,作为我们来说,能够反映上来的每一条线索,我们都是百分之百的努力进行侦查。
解说:这个叫刘胜利的人进入到警方的视线。
刘胜利:研究生文化,任长沙市开福区新港镇计生办副主任。
唐湘平:当时我还跟他接触了,因为我当时跑到他办公室,去跟他聊聊天,说找什么人找什么人,跟他说了几句话。
解说:这时,另一路对周边群众进行走访的刑警传回消息,和刘胜利体貌特征非常相似的人10月份曾经出现在古墓周围的区域,并且通过外围调查,了解到刘胜利有古玩收藏的嗜好。至此,刘胜利成为警方重点怀疑对象,开始对他实行24小时监控,而刘胜利除了上班很少在家里,经常往省外跑。
唐湘平:他到过山东,到过江西,频繁往那边跑,刚好他的老家就是山东济宁的,他曾经10月份、11月份、12月份,连续多次到了江西,我们通过这些调查了解,很可能江西、山东济宁就有他的同伙。
解说:刑警们日以继夜的守候,调查,就在案情渐渐有眉目的时候,又有几起盗墓案件相继发生,望城县银星村汉代古墓被盗。望城县战国时期墓群被盗。望城县明代古墓葬被盗。中间相隔不到半个月。
唐湘平:我们经过现场勘察以后,包括作案工具的痕迹,我们判断是并案处理案件,应该是同一伙人所为。
解说:又有一个汉代古墓被盗,更让人吃惊的是,没几天,古玩圈子里就盛传,出现了一个长沙王金印,还传的有模有样,说是纯金打造,一个神龟造型,这个消息如同一枚炸弹,震惊了长沙文物界。
何佳:这种印章,直接标示一个墓主人身份的一个象征,而且是标明墓主人具体身份等级,一件珍贵文物。这个印章如果真的话,那价值肯定比较高,而且是十分高,因为这个至少能够让我们亲眼目睹,两千年以前,诸侯王用的怎么样一个印,他那种形制,他文字的格式,还有他能代表长沙国当时最高的一种身份等级。
3演播室:据专家介绍,长沙国西汉建国以来,记载有吴姓长沙国和刘姓长沙国,从70年代开始陆陆续续发掘了几座吴姓诸侯王的王室成员墓,而刘姓诸侯王的王室墓葬位置一直还没有相应的出土文物来认定。如果长沙王金印确实存在,将是考古上的一大突破。
解说:警方通过对刘胜利的监控,一个盗墓集团的庞大网络渐渐清晰。
有三个地域的人员参与盗墓,分别是长沙和望城县本地人,山东人和江西人。长沙,望城以刘胜利,廖国祥为首,负责组织山东人和江西人来望城盗墓,负责销售一部分赃物。江西人负责组织山东人,负责出资,负责销售一部分赃物。山东人负责提供技术和设备,负责销售一部分赃物。
网络,人员都一一掌握,该何时收网呢?这时,已经是2009年的春节了。
杨智明:这些犯罪分子也要过年,回家的回家,所以抓捕的难度,跨度这块也增大了,我们就把这个案子,当时压下来,就没有动手,就没有采取统一行动来抓捕。
解说:春节刚过,江西就有两个人来到长沙找刘胜利,这一切都没逃过警方的视线。可是,之前古墓连续被盗的事情,被当地媒体大篇幅的报道了,通过各方的转载,成为一时的热点新闻。
杨智明:江西人到了长沙的话,我们山东人还没来,我们当时实际上等山东人来了以后再动手,结果这部分报道以后,根据我们特殊的手段就了解到,江西人准备逃离长沙。
解说:专案组立刻紧急磋商,决定改变原计划,第二天专案组派出了7个抓捕小组,准备在望城和长沙同时实施抓捕行动,可就在这时,两个江西人突然改变了行程,包了辆出租车,上了京珠高速,往江西方向走了。
邹慧宏:我们指挥部的一些人就商量,其他的先不动,其他抓捕小组都按兵不动,一定要把江西这两个主犯抓到手以后,我们再开始行动。
杨智明:如果没有江西人在中间,他是起承上启下,甚至组织,包括销赃,他是中介,所以说这个原因一脱,江西人这个原因脱了的话,山东人我们无法,那块文物的追缴无法拿,他那边作案的人员我们也无法抓。
解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西人再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出了湖南省界了,到底该怎么办?
杨智明:我们通过省厅,包括相关部门的关系跟高速公路直接联系,要他们在株洲通往江西收费站设卡,我们就把当时这两个人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给他们了。
杨智明:他万一走别的路,或者说他万一别的方式警觉了,或者他不回江西,或者在株洲,就在株洲呆下来,这种情况都很多。当时我们反正就赌吧,就这么回事,
解说:大约一个小时以后,高速公路支队传来消息。
杨智明:我们行侦支队,三大队队长接到电话,告诉他这两个人已经被他们扣掉了,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我们心里头吐了一口气了。
解说:立刻,其他抓捕小组接到命令,实施抓捕,当晚就抓获刘胜利等十名犯罪嫌疑人,
从刘胜利家中搜出了50多件漆器,2个玉璧,1个青铜剑,4个玉手镯。
何佳:我们发掘风篷岭一号墓的时候,我们经过了八个月的考古奋战,最后出土的完整的漆木器寥寥无几,而且上面有文字记载的漆木器,也只有几件,但是这一次从盗墓分子手里缴获了四五十件,上面都有字,那我们当时很震惊。
解说:更让人震惊的是,随后的搜查中,在刘胜利的电脑里,发现两张照片,是金印,刻着长沙王玺四个字。这金印是真是假?现在在哪里?是在风蓬岭二号汉墓里挖到的还是在银星村汉代古墓里挖到的?和它一起还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一系列的问题浮出水面。
解说:望城县警方连夜对这十个人突审,但是,主犯刘胜利却避重就轻,只说自己参与了一次盗墓,一概否认自己是组织者,策划者,不承认有金印这回事,一会儿又说金印是假的。
面对犯罪分子的狡猾,专案组决定,让长沙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专门组织人员提审他。
解说:最终,刘胜利老老实实的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实。
邹慧宏:他等于是一个交通枢纽一样的,江西,山东,长沙本地,后面以他为中心了,后面他是负责什么,负责组织协调,负责盗墓,盗取这些文物的保管和出售,他起到这样的作用,所以他几个关口,几个地域都跟他有联系。所以他这个口子一开,一交代以后,这个全案的过程,全案的轮廓就清清楚楚地已经摆出来了。
解说:据刘胜利交待,这个团伙从2008年8月开始,在长沙地区共盗挖古墓16个,涉及年代有汉代,战国,清代。出土文物众多,除了一部分在刘胜利手里,其它的都在江西和山东,长沙王金印和一部分文物,刘胜利以350万的价格卖到了山东,另外一部分卖到了江西。
4演播室:至此,长沙和望城的犯罪嫌疑人全部抓获,专案组开始把重点放在了江西和山东的犯罪嫌疑人抓捕上,派了两路刑警分赴江西和山东,希望抢在文物出境之前找到金印和其它珍贵文物。而这个时候,江西的主犯林某在刘胜利他们被抓以后,就销声密迹了。
沈久林:自己一些通讯,等等与外界经常联系,沟通的人,和一些什么,全部都已经不去联系了。
解说:沈久林和同事到江西时,只知道林某有台江西牌照的灰色越野车,大家都叫他林老板。在江西警方的协助下,先找出这台越野车的大概活动范围。
沈久林:因为它这个车,我们都是沿十字路口逐一察看,察看之后,下一个十字路口就没看见了,我们就在这一段反复地摸排,反复地找。
解说:沈久林和同事在大街上几乎找了一整天。
沈久林:都不晓得从哪里找起了那个时候,人都快要崩溃的时候,发现了这台车,自己感觉临界状态,拿个电话不知道怎么说了。
解说: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只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沈久林:白天守着,晚上也守着,不能让他跑,好不容易找到他,跑不掉的,当时就是这么想,他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后来他回了宾馆,他在里面睡觉,我们就外面守着,然后有人,有几个他的同伙到他房间里面去了,请示专案组的领导,之后我们就采取了抓捕。
2009年3月18日,主犯林细生被抓获,他在这个团伙里是参与盗掘古墓,还负责提供盗掘经费和出土文物的倒卖,在他家收缴了几十件漆器,陶器和青铜器,并且发现了一枚金印,经过技术人员比对,这枚金印和刘胜利电脑里的金印照片不是同一个,也就是说,还有一枚金印在山东。
同时,其他的抓捕小组也在紧锣密鼓的继续展开调查,实施抓捕。
2009年3月15日至3月20日,山东的李大新、丁东亮、王宗敏、刘成、郑海辉被抓获,李大新和丁东亮在这个团伙里负责盗掘古墓。王宗敏在这个团伙里负责指挥、参与盗掘古墓并负责提供盗掘经费和文物倒卖,刘成和郑海辉在这个团伙里负责倒卖文物,警方在丁东亮家里搜缴了玉龟一枚、剑扣一枚;在刘成家收缴了玉棍一根,剑饰一个;在郑海辉处收缴了镇墓兽四个,玉璧一块和长沙王金印一枚。
两枚金印都找到了,警方乘胜追击,继续扩大战果,于2009年3月20日至3月28日,在湖南长沙、湘谭、郴州等地先后抓获了龙寿云、李志等人,龙寿云在这个团伙里负责组织指挥参与盗掘古墓、李志在这个团伙里是参与盗掘古墓。
2009年3月24日—4月9日,在江西又抓捕了钟传生、袁木根,钟传生和袁木根在这个团伙里负责倒卖文物。
2009年4月10日—4月28日,侦查员又先后在山东、北京、辽宁等地追捕,4月28日在辽宁盘锦抓捕了刘西力,刘西力在这个团伙里是参与盗掘古墓。
至此,望城古墓系列案的组织、策划、指挥、实施盗掘及倒卖文物的主要涉案犯罪嫌疑人已全部到位,共计32人。两枚长沙王金印终于被完好无损的追回,正等待文物部门的进一步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