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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放电影老人:没人监督我但是每天都要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12日16:12  山西新闻网
北川放电影老人:没人监督我但是每天都要放
四川擂鼓镇板房区看电影的人们

北川放电影老人:没人监督我但是每天都要放
擂鼓镇板房区电影放映处围坐的人们

  唐光华--北川县电影公司员工,从去年6月开始在板房区免费放电影至今。每天晚饭后,七点半,唐光华都会准时出现在十字路口,放电影的那面墙前。一个人,把放电影的设备一件件搬出来,摆放好,检查设备,播放歌曲、电影。没有帮手,没有像样的工作场所,也没有掌声和喝彩,还要顶着风、蚊虫叮咬。“没人监督我,但是每天都要放的,没电影看他们(灾民)会很恼火。”

  没人监督我,但没电影看他们会很恼火

  采访唐光华是一个很偶然的机遇。 当时,他正靠在门边看书,神态安详,不为外面的吵闹惊扰。轻轻走过去,他正在看一本很厚的武侠小说。

  唐光华是北川县电影公司的职员。前几年单位改制,开始自负盈亏,只剩下六个正式职工。一场地震,让这6个人的单位,只剩下了3个人。但就是这3个人的单位,在地震后一个月内,就立即组织起来,开始在绵阳、北川免费放电影。

  “第一场电影是去年6月1号,在绵阳放的。”唐光华已经记不清第一场电影放了什么,他只知道从那之后,他们这剩下的三个人,就开始在不同的地方放电影。“还没有建起板房的时候我们也放。我们是中国电影界最辛苦的一代人。”早在2001年,因为没人看电影,越放越赔的电影公司早已停放电影,唐光华每月只能领两百多元的生活补贴。放了30多年电影的他,只能去打工,给别人卖液化气。

  “就是地震后,有电影放了,我们也是光放电影,没有工资。”说起自己的待遇问题,唐光华难免不平。不过有个好消息是,从今年3月份开始,他终于可以拿到早已停发的工资了。因为政府决定把电影公司剩下的3个人划分到广播电视局。

  每天晚饭后,七点半,唐光华都会准时出现在十字路口,放电影的那面墙前。一个人,把放电影的设备一件件搬出来,摆放好,检查设备,播放歌曲、电影。没有帮手,没有像样的工作场所,也没有掌声和喝彩,还要顶着风、蚊虫叮咬。“没人监督我,但是每天都要放的,没电影看他们会很恼火。”唐光华一边熟练地准备着器材,一边说,“下雨就不放,一般天气好我都要放。冬天冷得很,还有人过来看。哪怕三个人都必须得放。”

  采访当天,正好乌云满天。从六点多起,唐光华就开始观察天气变化,当看到山边云已经黑了。“今天可能会下雨,不能放了。”他站在放电影的十字路口,对陆续前来看电影的人一遍遍说着。到七点多时,有人过来告诉他,天气预报员搞错了,是明天有雨,不是今天。听到这话,唐光华还是不放心,再次向四周的天瞅上一遍。才急急地去搬放电影的设备。

  跟原来比,一个好处是放电影有人看有成就感

  “现在跟原来比,一个好处,就是放电影有人看,原来没有人看,有成就感。”对现在的工作状态唐光华很满意,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虽然只有一个简单的电影放映机,甚至没有坐位和屏幕。但他依旧很满意。“每晚都有几百个人来看,把这里都站满了。”说这话时,唐光华满脸笑意。他放了30多年电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在一起看电影了,尤其是他放的电影。

  那晚,放的是《七剑下天山》。当记者问起一位几乎每天都来看电影的人,你知道这电影是谁在放么?那位从外地来的援建工人,茫然地往人堆里看了一眼,“不知道。我就是有时间的时候,过来看看。放电影的人应该是个好人,每天都放电影,还不收钱。”

  地震后第四天,唐光华的儿子把他和老伴接到南宁。在那里唐光华看了生平最贵的一场电影。“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电影来着,名字我忘记了,一张票七十多,再买个爆米花,饮料,一个人就得一百。但那是个爱情片,是年轻人看的,我不喜欢。”在和记者说的时候,看到身边有老乡在听,他又用四川话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现在像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知识的人都觉得国外的大片好看,但是这里的人就喜欢看《地道战》、《地雷战》、《七剑下天山》、《少林寺》这些片子。”唐光华也爱看这些打打杀杀的老片,虽然已经见识过时代大片是什么样的。

  第三个家也很温暖

  59岁的唐光华有三个“家”。地震前,他在北川和擂鼓镇各有一套房子。北川的房子是他和老伴住,擂鼓镇的新房是买来给儿子结婚的。地震,这两个家都毁了。现在,第三个家在擂鼓镇板房区里。

  在擂鼓镇这片全国最大的板房区里,走在街上,如果不是刻意去问及地震,留意那些还散落在边边角角的废墟,从这些人的脸上,从他们的生活中,是看不出和其他地方的人们有什么区别。也许,惟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是住在一样的板房中,从房子上,看不出贫富。

  当问起唐光华,他老伴现在每天都做些什么。他带着记者就往家里走。隔着老远,就冲着老伴蒋国英喊:“哎,有记者来看你了,我给她说你日子过得可好了,可充实了。”“哈哈哈……”阵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不是小姑娘那般甜美爽脆,也没有少妇那般娇艳动人。却是我在灾区采访的那段日子里,听到的最开心最实在的笑声。

  唐光华的家有点特别。绿色的挡雨棚子,从房檐向外伸出一米,在距离房门近两米的地方,用铁栏杆挡起来,立上板子,俨然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阳台”。唐光华的左邻右舍都是老伴蒋国英的娘家姐妹,一排七间房子全部都搭成他家这个样子。从外面看去,确实比其他板房多了几分人情味。

  老伴蒋国英坐在家门口,正专心致志地绣着十字绣。那是一副大的“富贵花开”,一个多月来,她每天都绣,已经绣好一半。“之前没有绣过啊,就是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找一点事情来做一做。”蒋国英又笑起来。她很喜欢笑,尽管已近六旬,但笑的时候从不掩饰笑声。

  “阳台”上是老伴蒋国英的天下。除了锅碗瓢盆和从废墟中巴拉出来的缝纫机,还摆着几束从早已干枯变色的樱花和一盆仙人掌。铁栏杆上挂着一个空鸟笼。那是地震后蒋国英从废墟中捡来的,当时里面的鸟儿还活着,但主人已经不见了。她就把鸟儿带回来养,也不知是不是那时候住帐篷太热,鸟儿没多久就死了。但笼子,蒋国英一直留了下来。

  在房间的显眼位置,摆着一盆大红色的塑料花。艳丽,崭新。那本是在地震前不久买来,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后来,有人从废墟中巴拉出来,还给了他们。

  不买房子了,就租个廉租房

  从唐光华家的窗口向外望去,能看到一座青山。蒋国英告诉记者,那座山叫狮子山,旁边的两座山是凤凰山和龙头山。“地震的时候把狮子头给震掉了,狮子头原来是在那个位置的。”蒋国英拉着记者硬往窗外探,好像再往外努力一点,就能看到那被震下来的狮子头。“在地震前,狮子山上还有一排排石头鼓架子,传说二郎神就在那里擂鼓呢。”

  每天早晨六点多,唐光华和老伴都会去爬山。“每天爬山的人可多了,所有的人都去爬山。” 记者在他家的那天下午,他们正好包了野山葱猪肉陷饺子。那野山葱就是蒋国英从山上摘回来的。

  说起今后的打算,唐光华一边摆手一边说:“房子不买了。我们工作,辛辛苦苦一辈子,工资待遇本身不高,攒了钱买房子,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攒了一生的心血,一下子没有了。”地震后好几个月,他和老伴都想不通,怎么这一辈子换来的两套房子就都没了。“现在想开了。像我们同事,一家人都没有了,连孙子都没得了。”蒋国英接过老伴的话,笑着说,他们打算在政府建好廉租房后,就租个廉租房住。“夏天我回四川避暑,冬天我就去南宁儿子那里。”说着说着,两位老人又笑了起来。他们想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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