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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女儿在我手里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19日08:04  南方日报

  

喂,你们女儿在我手里

  陌生来电

  4月24日上午9时许,从深圳来东莞长安投靠养父的林芳,走出家门,来到长安“金三角”———龙洲百货一带找工作。

  中午前后,林芳的父母林新和何如正忙着在出租房中做饭,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林新的手机:

  “喂,你女儿在我们手里。”

  这名操着四川口音的中年男子在电话中说:林芳打伤了他女友,弄坏了他女友的手机。他要求林新把医药费2300元,和手机赔偿费2200元,共计4500元汇到指定的账户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新闻听此言,连忙解释说:“如果我女儿打伤了你女友,你先带她去大医院检查,医药费我赔给你;至于手机,最好能到公证部门公证一下。如果确实值2200元,我也愿意赔偿。”

  对方说:“我不谈这些,我就是要这么多钱,我不管你怎么样。”

  接着,电话中传来林芳的声音。林芳哭着用家乡话对林新说,她在长安综合市场附近查看招聘信息时,一陌生女子从身后跑过来碰了她一下,该女子的手机掉落在地,这个女子便说林芳撞坏了她的手机,两人争执起来。

  这时,旁边冲出几名男子,不由分说,把林芳拽上一辆小面包车。林芳被蒙上眼睛。一个多小时后,林芳来到了一个不知所在的地方。

  林芳说,希望父亲赶紧救她。

  电话挂断了,林新夫妇面面相觑。

  在他们惊魂未定之时,一条短信出现在手机上:“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今天下午4点钟以前,如果我拿不回我的医药费和手机钱的话,有你那个女孩好受;你们看着办吧。我拿到钱就放她回去。”

  短信列出了银行卡号,户主名为林芳。林新定了定神,大着胆子回拨了电话。几经交涉,对方答应将赎金降到3500元。

  似曾相识的“绑架”

  当天14时45分,林新到长安派出所报案。

  由于担心女儿的安危,林新在报警后不久,就给那个账户汇去了500元钱。

  不久,神秘男子打电话过来,说:“我一定要收够3500块,否则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此时的林新,拿不准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对女儿遭绑架,绑匪却只要区区几千块钱这样的事,林新并非一无所知。

  几年前,林新还生活在家乡广西北流。当时,有老乡的孩子被人绑架,绑匪第一次开口索要几千块钱。收到钱后,绑匪又索要几千块钱。经过几轮折腾,绑匪一共收了一万多块钱,将孩子放了回来。

  获释的孩子说,他在被绑架的那些天看到,如果绑匪收不到钱,或者家属给钱不爽快,绑匪就会殴打人质,甚至用烟头烫。但因为绑匪的要价不高,人质一般没有生命危险。

  林新以此事自我安慰,希望女儿并无性命之忧。他真正担心的,是绑匪轮番要价,没完没了。

  25日清晨到中午,林新一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内容只有一个:快点给钱!

  林新反复表示,正在四处筹钱,希望宽限时间。

  中午12时18分,神秘男子发来短信:“我跟你们说:我再给你一个钟头的时间。如果一个钟头后再没看到钱的话,你就等着收拾烂局吧!你们最好不要耍我!我已经给够时间你了。”

  下午5时,林新连忙汇去900元钱。

  再也没有勇气接电话

  虽然已经报案了,但派出所那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神秘电话和信息令林新无法安宁。

  林新咬咬牙,干脆白天关机,晚上才开机。有时候,他任电话铃响个不停,就是不接电话。每当电话响起,他的心就“怦怦”直跳。

  27日上午9时46分,神秘男子在电话里愤怒地喊道:“你们不接电话是吗?你们不要这小肥妹了吗?”

  林新还是老一套,急忙说正在筹钱,希望宽限。

  挂了电话,林新浑身已没有了一点力气。他再次关机了。

  当晚10时14分,林新再次开机,神秘男子几乎气疯了,他的短信写道:“好气跟你说,你不听是吗?我说过我忍耐性是有限的。如果拿不到这笔钱我就玩死她!你们就等着收尸吧!我已经把赎金下降了1千块,你们还耍我。你就等着看吧!”

  此刻的林新,还能做什么呢?女儿那天的哭泣,似乎再次出现在他耳边。他感到特别累。

  女儿误会了父亲

  28日傍晚,林新打开手机,看到当天下午4时31分的一个短信:“不接电话是吗?我跟你说,钱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这人从来不讲人情味的。你女儿身材蛮不错的,我让你欣赏一下,让你见识一下女儿的身材。”

  这是条彩信,但林新手机功能所限,没显示任何图片。

  林新回拨了电话,声嘶力竭地喊到,如果林芳受辱,他就把林芳当“费柴(广西北流土话,意思是废物、没用的东西)”,“不要这个女儿了”。

  不料,电话另一端,林芳泣不成声。

  当晚11时34分,林新收到的短信写道:“爸,我真的是你所说的费柴吗?真的不是人吗?我的清白是不是要我死了,才能证明是吗?我在想一刀划在手腕上会是什么感觉的?会不会痛?”

  林新后来说,看来养女误会他了。在他眼里,林芳还很小,没有社会经验,他那段话,本意是想与神秘男子周旋的。

  29日晚的信息说:“你们不要女儿了是吗?那就不怪我绝情了。一个女儿几千块都不值。我就拉她做鸡。我就不相信几千块,不能帮我赚回来?慢慢玩她,让她生不如死。”

  林新五内如焚,但也毫无办法。

  神秘男子与记者对话

  4月30日上午,林芳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林芳数度哽咽,告诉父亲:从24号被绑架,每天都是吃面包度日。绑匪还时不时用烟头烫她,有时生气,还会拳打脚踢……

  林芳在通话快结束时说:“我实在受不了了。爸爸你赎我出去,我出去后打工赚钱还你。”

  女儿的话,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在林新夫妇的心中,两口子不禁泪流满面。

  当天下午,本报记者接到林新的报料电话。

  随后,本报记者用林新的手机,拨通了神秘男子的电话。

  “钱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本报记者以林芳亲人的身份说,正在四处筹钱,但家里困难,能借的已经借了,实在是筹不到什么钱,希望能多宽容一下,尽早将林芳放出来。

  “我不管这些问题。我已经出来社会混了十几年了,你不用跟我说这些。赎金一降再降,一开始我要4500块,后来降到3500块。你们两次汇款给我共1400块,还差2100块。”

  对方要求,5月1日必须一次性再给汇去2000元,他就立刻放了林芳,否则,“后果很难说”。

  与绑匪交涉后,本报记者认为此事人命关天,不能有丝毫闪失,便陪同林新夫妇来到长安派出所,希望了解最新情况,但警方并没有任何关于本案的最新情况。

  本报记者只好告诉林新,最好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留意绑匪的新举动。

  女儿自称获释

  5月1日早上,记者与林新通话,得知神秘男子方面没什么新情况。记者建议,如果明显感觉对方情绪不对劲,就适当再汇点钱。毕竟在这个关头,林芳的生命是最宝贵的。

  当天下午,林新汇去了1800元,然后打电话通知对方。男子说,只要拿到钱,很快就放人,还会给林芳一点路费。

  “以后不要再打我这个电话了。”说完,男子挂掉了电话。

  当晚8时46分,林新接到一个显示为“无号码”的来电,是林芳打来的。林芳语调轻快地说,她已经被释放。林新要求她立刻回家,一起到派出所反映案子的情况,但林芳说,自己心情很低落,不想回家。还说,她给家里添了这么多麻烦,怕被林新责骂。

  林新生气地说:“如果我会责骂你,我为什么还要给绑匪汇钱呢?”

  林芳说,她有要好的同学在佛山,她将去佛山同学那里住几天再回家。

  “啪嗒———”电话挂断了。

  这是林新最后一次听到养女的声音。

  林芳“消失”

  5月4日傍晚,林新将林芳获释的消息告诉本报记者,并一再感谢本报的关心和帮助。林新说,在林芳被绑架期间,每天要不断与绑匪周旋,而且还得到银行、派出所几个地方到处跑,他全家的工作和生活都被打乱了。

  不过,那个“无号码”的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林芳为何迟迟不回家?

  带着疑问,5月5日,本报记者再访林新。林新说,林芳在电话中说她在佛山一个叫“布涌”的地方。

  经本报记者查证,佛山并没有“布涌”这么个地方。

  林芳是林新夫妇抱养的孩子,可能林芳从某个渠道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平常与林新夫妇不是特别亲昵。林芳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近两三年才来到广东,此前一直在深圳打工。

  记者调查了“无号码”电话的情况。据介绍,来电显示“无号码”,是移动手机套餐业务的一种。申请了这种套餐后,拨打其他人电话,对方将无法得知主叫方的号码。

  正常情况下,除了公安机关,其他机构和个人,都无法获得该号码的具体情况。

  本报记者在QQ上申请加为林芳的好友,但至今没有任何回复。

  在QQ空间里,昵称为“小傻瓜”的林芳,在今年2月1日留言说:“诚心的做朋友你会很快乐!我比较喜欢真诚的人,虚伪的饰演自己很难过,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那很痛苦。我希望认识我的朋友都拥有一颗真诚心来对待人,事,物。真诚能换来你想不到的快乐!这就是回报。”

  林芳,就这么“消失”了。关于本案,派出所仍在调查。(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编辑统筹:郭其龙

  □从4月24日林芳被绑架那天起,林新就再也没见过他这个养女。

  □5月1日,20岁的林芳打电话告诉养父,说自己已经获释。此后,她便音信皆无。

  养女获释后一去不返。究竟是歹徒绑架,还是合伙欺骗?本报记者跟踪一起离奇“绑架案”

  ■记者手记

  “绑架案”的多种解读

  从5月1日林芳致电林新,称其已被绑匪释放时起,这宗“绑架案”本该尘埃落定。然而,由于林芳使用隐形号码父母报平安,又迟迟没有现身,令这宗绑架案显得疑云丛生,也给我们提供了多种解读的可能。

  1.林芳与人串通合骗父母钱财?

  以常理推测,一位年仅20岁的女孩遭遇了绑架之后,第一时间必然是回家见自己的亲友,向他们倾诉苦难,寻求慰藉。但林芳却只是简单地用隐形号码打了一个电话报平安,随后便销声匿迹。

  林芳的哥哥林东称,在5月1日后,他曾在网上看见她的QQ在线,并试图联系她,但林芳很快便下线消失了。

  本报记者在采访过程中,曾多次问及林新:林芳的性格和人品怎么样?平常是否结交过一些不好的朋友?平常在家里听不听话?

  对这些问题,林新本人也是一本糊涂账。他说:“这些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她出去工作后就很少回家,有时就去她舅舅家,我好像没见过她有什么朋友。”

  林新的妻子何如则说,林芳平常在家时,也不是特别乖的孩子,一般是让她做什么她才会去做。

  有一天,本报记者向林新暗示,这个案子存在一些疑点。对此,林新说:“这个案子我也觉得奇怪,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2.林芳仍在歹徒手中?

  神秘男子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将林芳绑架了那么多天,期间还要给她吃喝,但赎金仅要3500元,令人费解。

  从林芳被绑架那一天起,林新就一直在与绑匪周旋,中间也曾数次惹怒神秘男子。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神秘男子怀恨在心,在拿到林新最后一笔1800元的赎金后,逼迫林芳用匿名手机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但实际上林芳一直都没有逃离绑匪的魔掌。

  林芳是一个20岁的青春少女,绑匪也曾威胁要将其“卖去当鸡”。继续控制林芳,绑匪似有利可图。

  3.林芳真在佛山?

  林芳曾经误会父亲,以为绑匪如果污辱她,父亲就将她当“费材”。

  如果林芳真的被绑架,那么在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很有可能遭到性侵害,并因此在精神上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在这种情况下,林芳被释放后感到无颜见父母,想把自己封闭起来,于是投奔了佛山的好同学,这也不无可能。

  林新夫妇也向本报记者证实,林芳好像有个要好的同学在佛山打工。

  除了上述几种可能,本案还可以有其他解读。但愿林芳能够平安,但愿有一天,她能现身为我们揭晓谜底。

  采写:本报记者方镇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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