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吴富水

　　7月7日下午，从湖北到怒江做生意的吴泽军被人碎尸；

　　7月8日下午，怒江州泸水县六库镇国税分局局长冯学军夫妇带着儿子冯紊胤到派出所自首；

　　吴泽军的父母称，冯紊胤和儿子合伙做生意一年多欠下儿子10多万元；

　　冯紊胤供述：由于生意的关系，他想收拾一下吴泽军，提前买了一把斧头。7日下午，两人见面后在喝酒的过程中发生口角，他用斧头砍死吴泽军，肢解后将部分人体组织碎块抛入江中。

　　怒江州公安局副局长杨德兴表示：一定秉公执法，嫌疑人父亲的特殊身份不会影响办案。

　　“我把我的朋友吴泽军杀了，还把他的尸体肢解了。”7月8日下午5时15分，怒江州泸水县六库镇国税分局局长冯学军夫妇带着25岁的儿子冯紊胤，来到泸水县公安局江东派出所自首。此时，距离他杀人碎尸刚刚过去25个小时。

　　冯紊胤和吴泽军是朋友，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怒江州公安局副局长杨德兴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嫌疑人供述称，由于合伙做生意起矛盾，他杀死合伙人并碎尸。吴泽军的遗体在殡仪馆摆了近10天，直到昨日才火化。

　　二楼打麻将 一楼正杀人

　　●“我看到警察从里面带出来两袋碎尸块，还有一把斧头，一把菜刀，两把柴刀。”

　　案发现场，在泸水县六库镇排路坝村的一个出租房内，是冯紊胤的女友租住的。

　　这栋房子共三层，三楼楼顶还有几间石棉瓦房，院内很干净，每个房门都是防盗的，崭新的房子，崭新的门。

　　记者进院子的时候，房东老杨正和妻子、小儿子在家里忙着做晚饭，在二楼租房住的小李，则在楼梯口旁的水管边洗衣服，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楼梯口旁边的单间就是案发现场。小李说，案发当晚，他下班回家，路过楼梯口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现场，早已被清理，墙壁上依然能看到喷溅的血迹，从墙角到墙壁，足有两米高；部分墙面上还有被涂抹的痕迹；地板上有好几个缺口，像是被利器砍过的样子。

　　老杨说，3月1日，一个姓杨的姑娘来他这里租房子，杀人的小伙子也来这里和那个姑娘同住。听警察说，凶杀案是7日下午4点多发生的，“那时候我就在家里面，什么都没有听到，二楼有人在打麻将，他们也没有听到响声。”

　　老杨说，7日晚，他和妻子都听到了“嘭、嘭”的响声。如果他们起床去看一眼，也许就能发现这起惨绝人寰的杀人碎尸案——那是冯紊胤用柴刀碎尸时的声音。直到8日晚，警方到他家里去，他才意识到出事了。

　　随后几天，警方一直在他家里清理、勘察现场。“我看到警察从里面带出来两袋碎尸块，还有一把斧头，一把菜刀，两把柴刀。”老杨的二儿子说。

　　血案发生后，租住在这里的两个女孩子搬走了，老杨这几天正发愁。“这里杀人了，大家都知道了，没人敢来这里住了。”老杨说，他过几天要去找冯紊胤的父亲，“要么把房子卖给他，要么他家就把我这间房子永远租下去。”

　　下午去要债 从此就失踪

　　●小冯说，他父亲是六库镇国税局的局长，可以揽到一些工程让小吴做，然后就说要合伙做生意。

　　时间回转到7月7日下午，这一天，吴泽军失踪了。

　　7月，是六库最炎热的季节。吴泽军和往常一样，在家中陪着父母妻儿吃了午饭。饭后，吴泽军对母亲说，他要去找冯紊胤要账，因为冯紊胤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带着欠条去拿钱。

　　“那个欠条是小冯（直到现在，他们提到冯紊胤的时候，还这样称呼）跟小吴（吴泽军）合伙做生意以来欠小吴的钱，一共有12万多块。”吴泽军的母亲说。

　　据吴母讲述，2007年9月，已经当上老板的小吴在找人拉货的过程中，认识了冯紊胤。那时，冯紊胤是做小件快运（泸水县当地人把开车在县城周围开车送货叫做小件快运）的，来往多了，小吴发现小冯做事比较负责，就和他交往起来。小冯说，他父亲是六库镇国税局的局长，可以揽到一些工程让小吴做，然后就说要合伙做生意。双方经过协商，决定由小冯去揽活，小吴出资、出人去做工程，所得利润两个人平分。

　　合作一年多，每到工程结束，都是小冯去结账，然后小冯再把钱分给小吴。“但小冯每次都不能把小吴该拿的钱全部分给小吴，一次欠一点，一年多来，已经欠了10多万。”吴母说，10多万的资金拿不回来，小吴的生意周转出现了问题，就不愿意继续和小冯合作。碍着面子，小吴也不好意思明着说分开，就采取了逐渐疏远的方式，经常不接小冯找的一些工程，“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小冯杀了小吴。”吴泽军的父亲吴之华猜测。

　　如果不合作，肯定要拿回欠款，况且，吴之华要回湖北老家照顾年迈的母亲，顺道带这笔钱回去翻修房子。小吴打电话给小冯要钱，两人在电话中约定7月7日拿钱。

　　7月7日下午，吴泽军开着自家的皮卡车出发了。根据警方从停车场的调查情况来看，吴泽军在7日中午1时40分，把车开到了停车场。据吴家亲戚称，当天下午2时30分左右，吴泽军还和昆明的一个供货商通过电话，此后，吴泽军就彻底失踪了。

　　[1]

　　家人四处寻 “好友”也帮忙

　　●吴之华说，他看见冯紊胤买袋子，“买袋子装尸体”的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小冯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而且小冯的父亲还是局长，他觉得小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小吴出去之后，我曾跟他打过电话，也是在下午两点多，我还问他有事情没有，他说没事。”吴之华说，挂断电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小吴联系过。当日下午6时，小吴还没有回家。他就打小吴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人接听。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曾想到会出意外，只是觉得小吴有点反常，因为，“他从来不会不接电话，即使当时没有听到，等发现的时候也会回个电话。”吴之华说。

　　晚上8时，他再次拨打小吴的电话，这时，小吴的电话已经关机了。这时，他才觉得不对劲，因为小吴出去是找小冯拿钱的，小吴应该和小冯在一起，想到这里，吴之华拨通了小冯的电话。

　　“小冯接电话的时候很镇定，他说小吴可能去喝酒了，晚一点就会回家，还让他们不要担心。”吴之华说，挂断电话，小冯和他的女朋友还主动和他们联系，帮助他们一起找人。

　　“小吴做生意，平时应酬也多，不时会去娱乐场所应酬一下。”吴之华说，他的亲属就分开到泸水县各个娱乐场所和小吴经常去的地方去找，但一直到凌晨零时许，他们还是找不到人。

　　“小冯对我们说，小吴‘可能在外面应酬，肯定会回家的，你们不用担心，回家休息吧。’”吴之华说，小冯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自若，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大家找得也很累了，就决定回家休息。

　　7月8日一大早，小吴还是没有回家，儿子出事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能出事了，小吴从不会一整夜不打电话、不回家。”早上9时，经过商议，家人决定报警。

　　虽然报警了，但他们也没有放弃找人的念头。在找寻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8日上午11时，我看到小冯买袋子，当时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他会不会是买袋子装小吴的尸体？我就问小冯买袋子做什么，小冯说要搬回家去住，买袋子装棉被。”

　　吴之华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小冯的父母都是国家干部，而且小冯的父亲还是局长，他觉得小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8日下午3时，吴之华想通过小冯的父亲在移动公司的关系，调取小吴最后的通话记录，但小冯不愿意，一直坚持说“小吴自己会回家”。这个时候，他觉得小冯可能有问题了，他担心小冯会跑掉，就约小冯再陪着他们去找人，小冯答应了。

　　和他们再次见面后，小冯神情就有点不自然了。“他变得有点紧张，并不时接电话，想离开我们。”吴之华说，小冯说了很多离开的理由，但他们没让小冯走。8日下午4时左右，他们决定带着小冯一起去派出所，向警方了解一下情况。家属们都进了派出所，小冯没有进去，并趁机离开了。

　　儿子杀人后 父母带其自首

　　●“我的孩子杀了人，法院要判他死刑，就判死刑，法院要追究到我身上，就来追究我。”冯学军说，现在他不准备管这个孩子了，只等待法院的判决。

　　根据警方对该案件的通报情况来看，冯紊胤离开小吴的家人之后，就和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然后在父母的带领下投案自首。

　　7月15日上午11时，记者找到了冯紊胤的家。他家在一个小区里面，住在二楼。敲开门后，冯学军和妻子都在家，同时还有其他人，冯学军说，那些人都是他的亲朋好友。冯学军的精神状态尚好，说话仍然条理清晰，但他的妻子显得很疲惫，一直靠在沙发上。

　　面对记者到访，冯学军很意外，他说，“要采访，必须有警方同意你采访的书面材料，我们才说话”，因为警方“不让他们随便对别人说和案情有关的事情。”说着这些话，他拨通了江东派出所的电话，最后电话打到了泸水县公安局局长那里，泸水县公安局杨局长表示，嫌疑人家属有权利接受媒体采访，警方无任何权利进行干预。虽然得到这个答复，他仍然不愿意说得太多。

　　冯学军说，案发之后，他和妻子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儿子把别人杀死，他觉得很对不起人家。他曾和妻子一起到殡仪馆看望死者的父母，并对他们说“对不起”，虽然他知道这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挽回死者的生命。但死者家属让他妻子在死者的棺材前披麻带孝，让他无法接受。为此，她妻子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了。

　　“我的孩子杀了人，法院要判他死刑就判死刑，法院要追究到我身上就来追究我。”冯学军说，现在他不准备管这个孩子了，只等待法院的判决。

　　他的妻子说，7月8日那天下午，她接到冯紊胤的电话。冯紊胤在电话中并没有明确说什么，只说自己犯法了。然后她就和丈夫一起把儿子送到了派出所自首。其余的细节，她也不愿多说。记者再问，他们就说“只要你让警察带着你来，我就会接受采访。”无奈之下，记者只好离开。

　　当日下午4时，通过泸水县公安局杨局长的协调，两名民警带着记者再次来到冯学军的家里，此时，虽然里面传来了响声，但是无论如何敲门，无人开门。

　　当晚9时，记者第三次来到冯学军的家，里面有灯光，记者也把门敲开了，但冯学军的妻子一认出记者，立刻就把门关上了，任凭记者如何敲门，再也不愿意开门了。

　　邻居的眼中 他比较内向

　　●因为住在同一个单元，平时上下楼的时候经常遇到，冯紊胤也会很礼貌地叫“叔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很震惊，根本就想不到“文文静静”的小伙子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案子来。

　　冯紊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记者走访了冯紊胤的邻居。

　　老陈认识冯紊胤的父亲冯学军，20多年前，两个人就是同事，那时候冯紊胤还在上小学。“那时候国税地税不分家，我和冯学军都在税务部门上班，冯学军是个老好人，为人处世都不错。犯案这个是冯学军家的老大，他还有个弟弟。这个娃娃，是一个文文静静的人，话不多，比较内向。”老陈说，冯紊胤平时也很懂事，因为住在同一个单元，平时上下楼的时候经常遇到，冯紊胤也会很礼貌地叫他“叔叔”。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很震惊，根本就想不到“文文静静”的小伙子居然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来。

　　老陈告诉记者，几年前，冯紊胤到昆明某艺术类院校读书。2007年，他利用PS技术，将学校的校长和一些教授的头像粘贴到黄色照片上，并以此敲诈。在那个案子中，冯紊胤用自己的真实名字到银行开户收钱，被警方抓获，还被关过一段时间，学校就把他开除了。随后，冯紊胤回到泸水县，因为没有学历，不能考公务员，冯学军就给他买了一辆车做小件快运。在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在酒店上班，家人对这份感情持不同意见，冯紊胤就外出租房子居住。

　　老陈说，这些情况，是“他（冯紊胤）的妈妈款（当地方言，说的意思）给我们听的。那时候（2007年），他们（冯学军夫妇）为了这个事情还去了昆明。”随后，记者向警方进行了核实，冯紊胤确实在2007年犯下该案，当时，法院判其6个月拘役。

　　遗体昨火化 善后仍未了

　　●回到老家办理完了后事，他们就聘请律师提起相应的民事诉讼。“这个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吴斌说。

　　16日下午2时，吴泽军的遗体火化。从案发到现在，已经整整8天了。

　　吴家，在湖北省荆州市监利县网市镇是个大家族，亲戚朋友遍及西北、江南地区。自从吴泽军的死讯传出去后，先后100多名亲属赶到怒江。“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想来看最后一眼。”吴泽军的堂哥对记者说，他来自广东，听到消息后，立刻从广东赶到了怒江。

　　火化前，吴泽军的遗体一直摆放在殡仪馆里面，家属们都在，他们每天都在这里守候着。一直不火化遗体，就是想讨一个说法，冯紊胤为什么如此残忍地将吴泽军杀害？在此期间，他们收到了公安机关转送过来的2万元钱，这钱是冯紊胤的父亲冯学军拿出来的。

　　吴家先后找到了泸水县公安局、县委县政府等各个政府部门，甚至找到了怒江州政府信访办。泸水县政法委的李主任表示，犯罪嫌疑人的手段过于残忍，社会影响很坏，他们一直在积极协调当事双方，处理善后事宜，但双方都不让步，善后问题一直悬而未决。

　　李主任说的“不让步”，确有其事。作为被害人一方，他们对冯紊胤恨之入骨，在他们看来，赔多少钱，都不能换回吴泽军的生命，况且，吴泽军今年才27岁，结婚四年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这个孩子将来的生活又能靠谁？而在嫌犯的父亲冯学军看来，冯紊胤已经25岁，是一个成年人，成年人做事情要自己负责。他也不愿意和被害人家属谈赔偿的事情，如果被害人家属要赔偿，就走司法途径，如果法院要他负责赔钱，他才愿意赔钱。

　　16日上午，经警方协调，冯家愿意再拿出3万元的安葬费，赔偿死者家属，用作火化安埋费用，被害人遗体摆放在殡仪馆期间的费用，则由警方和嫌疑人家属协商解决。拿到3万元的安葬费，吴家决定将遗体火化。“我们已经在这里8天了，根据老家的习俗，我们回到老家还要安排后事。”吴泽军的哥哥吴斌说，回到老家办理完了后事，他们就聘请律师提起相应的民事诉讼。

　　“这个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束。”吴斌说。

　　专访

　　

　　

　　

　　怒江州公安局副局长杨德兴表示，嫌疑人父亲的特殊身份不会干扰到警方办案

　　嫌疑人供述因合伙做生意起矛盾而杀人碎尸

　　冯紊胤杀人碎尸案已经在当地传开。有人担心，冯紊胤父亲是国税局长，他是否会在这个案件中起一些干扰作用呢？警方办案时，是否会遇到这方面的阻力？针对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怒江州公安局副局长、泸水县公安局长杨德兴。

　　是否自首还需法院认定

　　云南信息报（以下简称云信）：请您谈一下这起杀人碎尸案的侦破情况？

　　杨德兴：这一起杀人碎尸案，在整个怒江来说，是碎尸案中情节最严重、性质最恶劣的一起。7月8日，被害人的家属到公安机关报警，警方非常重视，立即派出民警对相关人员进行排查，当日下午，就觉得嫌疑人冯紊胤有一定的嫌疑，但没有掌握到足够的证据，我们就没有对其采取措施，准备在7月8日晚上再对其进行详细调查，没想到当日下午5时15分，冯紊胤就在父母的带领下到公安机关自首，公安机关当天就对其进行刑事拘留。

　　嫌疑人自首之后，当时就供述了自己杀人碎尸的经过。按照嫌疑人的供述，由于生意的关系，他想收拾一下被害人，提前买了一把斧头。7日下午，两个人见面后喝了一点酒，在喝酒的过程中发生口角，嫌疑人用斧头一下子就砍在被害人的头上致其死亡。然后用柴刀、菜刀等工具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了肢解，然后将部分人体组织碎块抛入江中。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现在（15日）已经到了刑事拘留的最后期限，根据公安机关目前掌握的情况，已经向检察院提请逮捕。批捕手续已经完善，此案已经进入预审阶段。同时，由于现场提取的人体组织比较碎，警方还要对这些人体组织进行DNA鉴定。我们已经将提取到的人体组织标本送往昆明进行检查、核对。在这里，我代表泸水县公安局党委机关对被害人家属说声“对不起”，因为我们工作的不到位，让（被害人的）家属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针对坊间议论，他表示，此案不存在情杀的可能。

　　云信：他父母带他到公安机关，是否属于自首行为？

　　杨德兴：自首情节的认定，首先要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目前，根据公安机关掌握的犯罪事实，可以认定他这一行为属于自首情节，但此案还要移交检察院审查，最终要送到法院进行公诉，他这一行为是否属于自首，还需要法院进行审理认定。

　　“办案如不公，我会负主要责任”

　　云信：嫌疑人的父亲是泸水县六库镇国税分局的局长，况且在这里生活工作多年，警方在侦办这一起案件中，是否会遇到压力或者阻力？

　　杨德兴：在这一起案件的侦破工作中，我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压力和阻力。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我可以向社会承诺，如果这一起案件结束之后，有证据证明我们公安机关在这起案件中有不公的行为，我会负主要责任。

　　云信：这样一起恶性案件，善后处理为什么一拖再拖，一直未能妥善解决？

　　杨德兴：案件发生后，公安机关一直希望被害人家属尽快将被害人的遗体进行火化，然后公安机关配合处理善后事宜。毕竟被害人的家在湖北，来这么多人，被害人家属的开销是很大的，我们要按照快侦、快捕、快审的原则进行办理，减轻被害人家属的负担，但被害人家属不愿意火化。公安机关不方便介入民事赔偿这部分工作，只希望两家能够尽快协商解决善后。如果实在不能协商，只能走司法程序，在这个案件审理时，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