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个神秘符号记录81首情歌 富宁《坡芽歌书》唱出壮族爱情三部曲

　　《坡芽歌书》就是一些神秘的符号

　　满山坡黄花盛开的山林中，隐藏着一个神秘的村子，村内的老人亭内，悬挂着狰狞的野猪骨，村里的女人们，拿着一张画满81个“诡异”符号的土布，能唱一天一夜的情歌。这81个神秘的符号，究竟是古文字，还是先人留下的神秘“预言”？是坡芽人胡乱的涂鸦，还是一种什么密码？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走进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富宁县剥隘镇坡芽村，揭开了神秘符号之谜……

　　探秘 壮村盛开“黄饭花”

　　“坡芽”在壮语中是开满黄饭花的山坡之意，村民们用这种泡过的花煮出来的米饭是黄色的，“黄饭花”的名字由此而来。坡芽村距离富宁县城9公里，村内只有57户人家，278人，都是壮族，是典型的壮族村寨。从清一色的杆栏式建筑，底层架空，下面堆放一些农具或是简单的杂物，上面两层是居所，人们在堂屋内火塘边烧腊肉，在面对青山的露台上织布，远处绿色的竹子、芭蕉和菜畦散布于房前屋后，常有微风送来竹林摇曳的“沙——沙——”声，村子美丽而静谧。

　　如果不是2006年几位宣传干部来到这个村子，坡芽可能如很多小村庄一样，被人们“遗忘”……

　　神秘 81个符号代表什么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富宁县委宣传部办公室主任黎盛根一行人来到坡芽。“我们当时只是来采风，收集一些山歌调子，没想到却有了意外收获……”黎盛根说，那天他们让几个村民唱几句山歌，一位村民唱到中间突然“忘词”了，于是不慌不忙走进屋内，拿出了一张简陋的纸，照着上面的记录又唱起了山歌。好奇的黎盛根凑近一看，眼前的这张“纸”让他一头雾水，上面只是一些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代表着什么？黎盛根等人开始在村子中进行调查。随后，他们在村民农凤妹家中找到了最完整的81个神秘符号。上面绘有月、星、树、稻叶、犁、斧、禽、马、人、衣、鸟笼等81个物象符号，每个符号大小约一寸，由仙人掌的汁液绘成，当地村民把其称为“布瓦吩”。壮语中的意思是“把花纹图案绘在土布上的山歌”，翻译成汉语即为“歌书”。

　　随后在坡芽村方圆80公里范围内进行调查时发现，剥隘镇很多壮族村民都能照着这些符号唱歌。而且，这块“布瓦吩”上的每一个图案就代表一首固定的山歌，总共记录了81首。

　　揭秘 壮族爱情三部曲

　　随后，富宁县组织有关专家翻译竟发现，《坡芽歌书》的81个符号，原来是81首以爱情为主题的“情歌”。它以男女恋情为主线，委婉曲折地反映了壮族青年从结识到相爱的过程：巧遇初识时的惊喜，试探性的盘问，双方的自谦和称美，对各自“情史”真真假假的相互考察，悄悄萌生的爱慕，愈演愈烈的浓意和激情……直至最后山盟海誓，相约偕老，生死不离。

　　《坡芽歌书》还是一个“壮族爱情三部曲”。大幕拉开，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一对壮族男女开始相识，第一部分由第1～32个符号组成，它展示的是壮族男女自由恋爱的情歌，如第17首为女性向男性发出的《赌誓》：“赌你就赌你，赌你去嗑木棉籽，赌你去嚼丝瓜籽，赌你看上妹。”木棉籽和丝瓜籽味苦而臭，女性赌誓男性去咀嚼类似的苦涩东西，是激发男性追求女性的决心；第二部分包括第33～67个符号，共34首歌，这是一组背叛封建礼教的绝唱。此时，男女双方对歌产生了忠贞不渝的爱恋，都急于了解对方的婚姻真相，急于摆脱已成事实的封建童婚陋习的羁绊。第三部分由第68～81首歌组成，表达的是幸福生活的誓言。如男方在第72首《浮萍》中表露了得到知心爱人的喜悦之情：“若得妹为妻，高田埂变矮，旱田变水田……爱你爱不够，赏妹手脚饱。”女方在第73首《下雪》中表示寻找到了如意郎君：“若得哥为夫，腊月下雪粒，坐晒台也暖，四月虽没米，饭不吃也饱，菜无盐也咸，咱成家心甜。”第81首《连根笋》共有30句歌词，是坡芽歌书中歌词最长的一首，是全歌的高潮和亮点，也是恩爱夫妻百年好合的见证。

　　评秘 坡芽歌书是文字之芽

　　虽然81个符号是一首浪漫的爱情故事。但在专家眼中，这不仅仅是一首歌。

　　中国语言学专家周有光将《坡芽歌书》定位为“文字之芽”，清华大学教授赵丽明则认为《坡芽歌书》“不仅有诗经的韵味，有汉乐府的手法，还有梁祝的凄美”。中国壮族古籍专家黄桂秋认为《坡芽歌书》堪称“世界级”的发现，是“骆越族群原生自创的图画文字，壮乡儿女天籁欢歌的情爱密码”。清华大学教师、中国女书研究委员会主任赵丽明认为《坡芽歌书》在“文字形态上，比东巴文字更古老；在文学形态上，具有诗经的韵味；《坡芽歌书》的文字印证了文字发展的过程，是祖国民族文化的瑰宝”。国家民族出版社副总编、中央民族大学博士生导师、民族学方面的专家黄凤显认为，《坡芽歌书》为我们展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文本。它是图画与文字的结合，是音乐与诗的结合，是书面语与口头语的结合，是直观认知与暗示想象的结合，是实用性与娱乐性、审美性的结合。

　　□ 记者 李荣 实习生 马蕊 通讯员 黄炳会 陆保邺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