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侯莎莎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杨立英起了个头，冯志良就接着背起了儿歌，虽然口齿不清，外人很难听懂，但杨立英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不是一位母亲在教孩子学儿歌，而是一位妻子在教丈夫重新学说话。

　　13年了，杨立英靠着自己顽强的爱，支撑着整个家。曾被医院诊断为植物人的丈夫，正在被这种特殊的爱恋渐渐唤醒……

　　支撑起两个亲人的生命

　　走进常营荟万鸿社区杨立英的家，没有装修，家具也略显陈旧，但屋里收拾得清清爽爽，没有因为家中有病人而产生异味。

　　杨立英的丈夫、50多岁的冯志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头歪靠着旁边的小桌子。“病人生命体征平稳，呈植物状。”一张泛黄的诊断证明，将杨立英的记忆带回到1996年2月14日。那晚他们夫妻同时煤气中毒。没过几天，中毒较轻的杨立英出院了，可一向身强力壮的冯志良再也没有站起来。10个月内，杨立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为丈夫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差不多都卖了，但冯志良全身瘫痪，没有意识，无法治愈。

　　讲完这段经历，杨立英转过身，给81岁的母亲掖掖被角。她的母亲身患脑白质软化瘫痪在床。自从2年前母亲患病后，杨立英担负起照顾两位病人的职责。最开始，母亲还能行动，但脑子已经糊涂了，杨立英每天都要藏好危险的东西，关掉所有不用的电源。现在，母亲因为终日躺在床上，大便非常干燥，每当这时，杨立英都要用手指去帮母亲抠出来。

　　一个普通的女人，支撑起两个亲人的生命。

　　10年努力让丈夫开口说话

　　左手扶着丈夫的头，右手托着丈夫的腿，不到一米六的杨立英猛地一挺腰，生生将重她十几斤的丈夫抱起，放到一米外的沙发上。

　　四肢瘫痪、大小便失禁、不会吃喝、不会说话，冯志良十几年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每天一大早，杨立英先给丈夫洗脸、洗脚、擦身子、换尿布，再把丈夫从床上抱到沙发上休息，之后开始为丈夫一天的饮食起居忙碌，喂饭、喂水、接屎、接尿。冯志良的卧室里，一百多块尿布摞了一米多高，杨立英随时给丈夫更换。13年来，冯志良没长一个褥疮。

　　医生的一纸证明没让杨立英放弃“唤醒”丈夫的努力。为了刺激丈夫的大脑，她天天开着收音机，13年来，已经坏了3台。到了晚上，她坚持给丈夫做全身按摩，防止他肌肉萎缩。每天一有空就教丈夫说话，拿着全家福教他认。

　　3年前，冯志良终于开口说话了。不久前，他还叫出了杨立英的名字。那天，杨立英正在厨房里做饭，突然觉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立即扔下铲子跑回房间。“你叫谁呢？”“叫你呢。”“我是谁？”“杨立英。”

　　冯志良每年都有新进步，现在听着收音机里的相声已经知道哈哈乐了，去年听到广播里播放四川地震的消息时，他不停喊着“地震了，地震了。”说着还呜咽起来。

　　丈夫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杨立英的生活增加了一分动力。

　　自食其力开起小卖部

　　接受采访期间，杨立英不时起身去给邻居拿啤酒。丈夫出事后，杨立英办了退休手续。为了生活，她在家里开起了小卖部，在照顾丈夫的同时赚钱贴补家用。虽然钱不多，但杨立英希望自食其力。

　　“刚出事那会儿，单位里的领导同事们都给我们捐钱。要是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去找找当时的资料。”杨立英觉得自己照顾亲人都是应该的，倒是那些当年帮助过她的人更值得报道。“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要人捐钱。我现在很好，一点都不缺钱。我就是感激这么多的好心人。”

　　“不少人和我说，‘傻丫头，你死守着他干什么？’我知道人家也是好意，但我接受不了。你说，婚姻是什么？就是不管生老病死，都要陪伴一生。”杨立英说。RJ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