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受贿400万、挪用公款达7.6亿。昨日，原云南铜业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云铜）副总经理、总会计师、董事会秘书陈少飞挪用公款案在昆明中院开审。同案被起诉的，还有云南昌立明经贸有限公司（下称昌立明）总经理郑汝昌和副总经理戴琨。

　　庭审中，三名被告人均不承认非法贸易融资、挪用公款。陈少飞及其辩护人称，2003年起云铜开始贸易融资，初衷也是为了让人认购云铜股份，为了云铜的利益。融资是用银行的资金而不是云铜的资金，只是利用了云铜在银行的一个信用额度，不应认定为挪用公款。同时他否认在此过程中谋取私利。

　　此案被称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我省最大的一起挪用公款案。因案情复杂，庭审持续一天并未审完，今日上午9时30分继续开庭。

　　庭审

　　被告人

　　利用云铜信誉贷款 不能认定为“挪用公款”

　　昨日上午9时30分，昆明中院开庭审理此案。被告席上，云铜原总会计师、副总经理陈少飞戴着手铐、穿着黄色囚衣，他今年45岁，个头不高、微胖，庭上话不多，回答相关提问时有条不紊。云南凌云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李春光、北京市炜衡律师事务所律师李肖霖出庭为其辩护。

　　针对指控，陈少飞表示，贸易融资是为了给云铜公司带来利益。他当时跟董事长邹韶禄汇报过，也向本部门公开，并有其他部门监控。并且，云铜邀请了富邦、昌立明公司、银行等几方一起讨论通过。银行方面非常清楚贴现资金用来购买云铜股份。他的行为并不是个人行为。

　　针对公诉人指控的事实：预谋时郑汝昌答应把认购股票的一半利润分给陈少飞。陈表示，他没有要这笔钱。他进行贸易融资的初衷并不是为个人谋利益。

　　陈少飞的辩护律师称，此案中只有票据的流转，没有实际的资金流动，也就是说陈少飞等人是利用了云铜的信誉去银行贷款，这不能认定为“挪用公款”。此外，对于受贿罪，辩护人认为，罪名成立，但有自首情节，受贿的400万元中有好几笔陈少飞都退还了行贿者，应该从轻减轻处罚。

　　郑汝昌则称，云铜一开始并不是找昌立明公司，而是找云南云锰集团有限公司，“谈不妥才找我们”。“因此不能说是预谋。”他说，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几方约定配合，从银行取得贷款，并不存在挪用公款。他表示，之前他们是有约定，事成后分一半股份利润给陈少飞，“但当时陈少飞是代表云铜，分给他就是分给云铜。”

　　戴琨则称，他没有参与商议。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奉命行事，说“挪用公款”没有依据。

　　对话

　　陈少飞

　　贸易融资用的是银行的钱

　　公诉人：你认为什么叫贸易融资？你们是怎么做的？

　　陈：简单说，就是借贸易达到融资的目的。云铜用贸易融资的方式帮富邦向银行贷款，让其认购云铜股票，最终为云铜谋取利益。其实对三方都有益处，银行可以取得贴现利息，昌立明和富邦公司就有资金认购股票，而云铜可以筹集到资金。

　　公诉人：当时是怎么提出来的？

　　陈： 当时提出来就是为了云铜融资。银行之所以愿意，是因为云铜的受限额度，也就是说云铜在银行有着一定分量的信誉等级，不用担保。我们进行了远程汇票，其实就是用了一种信誉。

　　公诉人：你的融资行为有没有向公司汇报过？

　　陈：向邹韶禄口头汇报过。

　　公诉人：是谁去办的贴现？

　　陈：是财物部门的相关人员。

　　辩护人：即便是云铜要融资，为什么找富邦公司认购股份？

　　陈：2006年股市不好，市场低迷，富邦持有云铜1200万股，有条件。

　　辩护人：昌立明等公司是谁向你推荐的？

　　陈：银行推荐的。他们都是银行的客户。

　　辩护人：10亿汇票是以你个人名义开出还是云铜公司？

　　陈：云铜公司。

　　辩护人：办理的贴现是昌立明公司在使用还是郑汝昌个人使用？

　　陈：昌立明公司。

　　辩护人：云铜公司大的业务资金动用需要什么程序？

　　陈：根据合同，由主管领导签字。

　　辩护人：当时是哪个主管领导签字？

　　陈：分管经营的副总，陈勇（音）。

　　辩护人：所谓贸易融资，你们是拿云铜的钱还是银行的钱？

　　陈：银行的。

　　辩护人：有没有10亿资金直接从云铜账户划走？

　　陈：没有。

　　辩护人：有钱划到昌立明的账户吗？

　　陈：没有。其实云铜的贸易融资大概从2003年就开始了，是我建议，然后公司讨论通过的。这次融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辩护人：你的部下是如何汇报的？

　　陈：他们监控都说没有问题。

　　辩护人：郑汝昌答应给你的股份你要了没？

　　陈：没有。

　　庭审直击

　　庭审涉及到很多金融专业知识，一直严肃进行。但其间也穿插了一些花絮。

　　花絮一

　　辩护人申请让陈少飞吃巧克力

　　在陈少飞接受公诉人、辩护人、审判长的提问后，辩护律师李春光向法庭请示：“请给陈少飞一瓶水，我们带来了，还有巧克力，他身体不好，补充点能量。”审判长让法警把水给了陈，“巧克力嘛，就算了，退庭后再给。”审判长说。

　　花絮二

　　郑汝昌回答问题时翘二郎腿

　　“被告，注意你的行为！”审判长命令。原来，被告郑汝昌在回答公诉人的问题时，在被告席上翘起了二郎腿。“放下腿！”审判长说。“对不起对不起。”郑汝昌边说着边放下了腿。

　　花絮三

　　郑汝昌庭上称烟瘾犯了头晕

　　公诉人问郑汝昌：“你理解的贸易融资是什么？”郑汝昌答：“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让我的律师答吧。”公诉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让别人答？”答：“……说实话我烟瘾犯了，头晕得很，脑袋不清楚。”

　　花絮四

　　辩护人让公诉人不要举证了

　　在举证阶段，公诉人宣读了三被告以及很多涉案人员的证言。辩护人李肖霖在质证时说，公诉人宣读的几被告证言恰好证明这是合法的贸易融资，如果还有类似证据，请公诉人不要举证了。

　　争议

　　焦点一

　　三被告贸易融资是不是阴谋？

　　公诉人认为，昌立明公司是虚假出资设立，就是为“挪用公款”作准备，所谓的贸易融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对此，辩护人表示，“没有任何公款被挪用”。云铜、昌立明、富邦间的支付行为是单位之间的以合同履行为基础的合法支付行为。此案当中的支付方式是远程汇票，依托基础是一种商业信誉、付款承诺，而不是资金、现金的流动，而票据流转过程中并没有云铜的资金参与流转。并且签发、贴现时均是票据，不存在资金流转问题，也就不存在“挪用”。“汇票持有人在履行合同的过程中，他是否贴现使用这笔钱，是自己的经营决策的权利，与他人无关。云铜虽然开出10亿元远程汇票，但在到期日之前并不依据合同向昌立明支付任何现金，也就不可能有一分钱的现金资金从云铜账面上划走。”辩护人称，云铜于2009年4月29日发布的《云南铜业股份有限公司澄清公告》、5月6日通过云铜公告《对澄清公告的进一步说明》也明确了，云铜支付银行汇票和商业汇票行为源于合法的贸易合同。

　　焦点二：

　　融资是陈少飞的个人行为还是公司行为？

　　陈少飞的挪用公款罪名是否成立，还有一个关键的因素，就是陈少飞的行为是个人行为还是公司行为。

　　公诉人举出包括邹韶禄在内的部分云铜高管的证言，证明陈少飞的行为是个人行为。辩护人称：“出事了肯定谁都说不知道，说知道就要惹麻烦。况且邹韶禄还在服刑。”

　　辩护人称，据规定，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属于挪用公款：将公款供本人、亲友或者其他自然人使用的；以个人名义将公款供其他单位使用的；个人决定以单位名义将公款供其他单位使用，谋取个人利益的。

　　“前两点明显不符合。”辩护人称，就第三点而言，在云铜所有的贸易融资过程中，都是多部门、多位领导参与的，根据云铜的管理规定，可明确陈少飞个人无法完成该项贸易融资或者采购的10亿元的票据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