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和国旗帜下成长》之《警察本色》

　　汶川，我们从未淡忘

　　——写在“5.12”抗震救灾周年祭

　　作者：消防局防火部宣传处 虞秩兴 图/文

　　使命的召唤下踏上新的征程

　　2008年5月14日凌晨4时，从北京飞往绵阳的班机开始起飞，北京消防总队第一批329名官兵携带搜救犬、蛇眼生命探测仪等装备赶赴抗震救灾最前线。9时40分，全体官兵分乘15辆客车赴广元灾害现场。时过40多小时的广元市区依然笼罩在地震带来的恐慌中。路边倒塌的房屋随处可见，马路上搭满了临时帐篷，零星的人们有的裹着被子躲在帐篷下，车辆越往里开，残垣断壁就也越多。

　　司机师傅告诉我们，现在已进入重灾区广元市青川县，当地供水、供电、通讯全部中断，道路毁坏严重，死亡人数一直在上升，现在仍然有很多人被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专业救援队伍进入该地区，也就是说北京消防是第一支进入青川县的专业救援队伍。汽车在驶入盘山公路的过程中，突然轰隆一声，车辆上下抖动起来，路边的山石直往下滚，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了，纷纷朝窗外东张西望。一阵惊慌后车内终于恢复了平静，大家都明白了这就是大震之后的余震，事实上像这样的余震已有1000多次了。汽车仍在缓缓前行，路面上时有塌方，翻在路边的汽车和山上落下的石块使原本狭窄的道路变得更窄了，往外驶出的几乎都是响着警报的救护车。汽车开得越发缓慢起来，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前方莫测的阻挡前行。

　　野外宿营  地动山摇中入睡

　　14时31分，我们到达重灾区青川县关庄镇，承担着石坝乡、红光乡、马公乡、苏河乡和关庄镇的救援任务，这5个乡镇共有人员近2万人，目前死伤情况不详，被困人员情况不祥。知道的只是前方道路被阻，而且全都是山丘，只能靠步行。根据消防指挥部战斗部署，我们分成4组进入山谷进行救助。等我们回到营地已近晚上11点了。从马公乡和石坝乡赶回来的两个救援组也回到红光乡会合。平地上支起三三两两的红色帐篷和一群横七竖八地躺在田地里的消防官兵，给山丘上增添了一道独特的红色风景。回来后已接近筋疲力尽，而且我已经近3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于是我放下相机包就和大家挤在一起，和衣而睡了。

　　第一次躺在户外草地上睡觉感觉特新鲜特奇特，睁眼就能看到皎洁的月光和满天闪闪的星星，多么美好的夜景啊，可是出现在饱受灾害的四川，我没有半点心情去欣赏。我竟然一时睡不着，恰好躺在我旁边的小伙子居然也没睡着，他举着手机朝向天空晃过来晃过去，我不解地说：“别做梦了，这里不能有信号的！”他说：“如果现在手机有信号的话，我肯定能收到十多条信息，刚下飞机的时候，我一开机就有十二个条未接短信息呢！”说话的同时他还是不甘心地拿着手机晃啊晃，我笑笑说：“你恋爱了吧，而且正在热恋中？”他笑呵呵地说：“我最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了！”就这样，我就和这个同一个战壕同一个地铺的战友聊上了，从他的话语中得知，他是双榆树中队班长，一期士官，他还说，他很想告诉爸妈他来四川抗震救灾的事情，可惜他没来得及说。说话的十几分钟时间里，余震就发生了好几次。

　　不知不觉我们就昏昏入睡了，等我醒的时候，准确地说是被冻醒后才发现战友们从四处捡来干木燃起了篝火，都在围着火堆取暖，熊熊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感觉很温暖。于是我也凑了过去，看了看手机，凌晨2：32，手机还是没有信号。我的身子一会儿就暖和了起来，而有的战友坐在火堆旁侃起了大山，仿佛昨天的疲倦与他无关，有的战友直接冲着火堆躺着睡着了……就这样，睡了醒，醒了睡，直到早晨六点，我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又要开始新的征途。

　　生命中熠熠闪光的精神

　　5月15日早晨7：00，队伍走过一条条田间小路。穿过一排排临时帐篷，村民们有的还躲在简陋的帐篷里，有的站在外面张望，他们纷纷向我们投来求助的眼光。可是我们的个人食品有限，又有什么可以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呢？走着走着，我看到一个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小女孩，她站在帐篷前紧紧地盯着我，她的眼神好像在诉说着什么。我不由地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问她：“你的额头怎么受伤的呢？”

　　她用带着川味的普通话回答：“在地震中碰伤的。”话语简单直白。

　　“在哪里碰的呢？”我接着问到。

　　“在学校里，还有脚也受伤了。”说着她把裤腿往上提了提，露出青一块紫一块而且已经浮肿的小腿。我看了开始有些心酸。

　　“怎么这么严重啊，看医生了吗？”我说，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遮挡阳光的帐篷帘子拉开了，我看到里面还躺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他们显然都伤得不轻，她说：“我爸妈受伤比我重，当地医院给拿了些药。”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有些酸楚。

　　她说：“我是在学校受伤的，地震时学校后面的围墙倒塌了，当时我在睡觉，好多同学受伤比我严重得多。学校有4个老师6名学生死了，地震发生时，有一名老师为了保护学生，被埋在了倒塌的废墟里，学生是活活从老师的尸体下面爬出来的。”

　　我害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问她是这样吗，她使劲地点了点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我无法言语了，胸口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几分钟我知道不能再停留了，在走之前，我给了她一瓶水，并为她拍了张照片。

　　走在上山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生活对于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来说太不公平了，让她在这么小的年龄就要饱受摧残。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隐约看到一种精神在她的生命中熠熠闪光。

　　有一种力量让我们紧紧相依

　　5月17日上午，救援队伍处于战备状态，未接到抗震救灾命令。我起身用纸巾擦了擦脸，纸上一片黑，换了张纸巾再擦，还是又油又黑，我估计现在样子肯定惨不忍睹吧，好在我这里没有镜子。

　　下午3点，队伍到达目的地广元火车站，身着救助服的353名官兵组成方阵，在广场上连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前来围观慰问的群众络绎不绝，他们自发的为官兵们送来水果、饼干和饮料等食品，官兵想推辞，可群众硬往官兵手里塞，送来的食品一批接一批，慰问的群众也越来越多，整个广场沸腾起来了。不知从哪里传来歌声：“你是谁，为了谁……”人们开始附和地唱了起来，歌声越来越大，有的群众眼眶开始红润了，官兵们也开始打起了拍子，唱到高潮处人们已经热泪盈眶。我努力用镜头记下了那些动人的场面，拍着拍着，不自觉地鼻子开始酸了起来。

　　一个大约20来岁的小女孩，她泪流不止地给身边的每名官兵手中强塞了一个苹果，然后逐个拥抱，她早已泣不成声，嘴里重复着一句话：“你们是最可爱的人！你们辛苦了！”看到我在不停的给她拍照，她走过来塞给我一个苹果，然后擦了擦眼泪，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能不能把你拍得照片寄给我一张，我想留作纪念，行吗？”我说行！她笑了起来，她相貌平平并不漂亮，可是此刻我感觉她的笑脸无比美丽动人。

　　傍晚时分，一位大姐递给我一碗刚做好的热汤面，我早就饿了，接过来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吃完后，我才发现自己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连一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我们素未谋面，她却像对待亲人一样对待我们，是什么力量让我们紧紧相依亲如一家呢？我想是众志成城抗震救灾的精神力量吧，有了这种精神，我相信我们的救灾任务会很快完成，我们面临的灾难也会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