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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涅槃 华丽转身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8月04日06:00  南方都市报

  文化强省之①广州交响乐团

  广交有它自身的凝聚力,乐手们对乐团有信心,相信广交正在逐步上升,而且喜欢这里的工作环境。广交现在乐手的平均工资大概在5000到6000元之间,在国内的乐团中不能算很高,但一个乐团对乐手的吸引力不只在物质报酬,同时也取决于整体的环境。我相信对广交这样一个正在上升的乐团,能够留住并吸引更多优秀的乐手加盟。

  ——— 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张毅

  一周前,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加快提升文化软实力的实施意见》,旨在让广东完成从“文化大省”向“文化强省”的转变。

  7月27日,广东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长林雄在《南方日报》发表文章,再次强调广东“建设文化强省全面提升文化软实力”的决心。

  广东文化产业的规模总量已是全国第一。广东文化产业对G D P的 贡 献 率 高 达6.8%,文化产业已成广东的支柱产业之一。经过多年的努力,广东已经跨进“文化大省”的队列,跟其他产业面临的转型一样,广东文化产业也面临着从“广东制造”向“广东创造”的转型。

  但如何完成转型,以进一步夯实广东文化软实力,是当下广东正在求解之题。今天开始,本报将连续刊出一些广东文化品牌和城市名片的个案,旨在为广东下一步培育和打造更多的品牌和名片提供现实的参考。

  “中国乐团最好的声音”、“广东一张闪亮的名片”、“古典音乐界一颗璀璨的明珠”、“亚洲最优秀乐团之一”,这是广交近年来获得的一系列赞誉。没有人怀疑这个有着50多年历史的交响乐团已经跻身国内顶尖交响乐团之列。

  但是十几年前,这个南方第一家省级乐团的演出还处在“打游击”的状态,乐手更是靠“炒更”来维持生计。

  在之后的岁月里,通过率先引进境外人才,实行“拉幕考试”打破论资排辈陋习,让乐团走上职业化道路,通过将人才“请进来”,带领乐团走出去,实行二度飞升。在致力于打造广东文化软实力的今天,广交引进人才,任人唯贤,大胆体制改革的经验无疑具有标本意义。

  “游击”

  乐手靠“炒更”赚取生活费

  看广州交响乐团今天的样子,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十几年前,他们还是一个演出要“打游击”,乐手们靠“炒更”来赚取生活费的乐团。

  “那时的广交和当时国内很多地方乐团没什么两样。”现任广交副团长、首席双簧管陈擎进入广交已有17年。在他的回忆里,“20世纪90年代初,乐团有五六十名乐手的规模,没有系统的演出计划,没有固定的演出场地,多在一些剧场‘打游击’。这些剧场本身条件都称不上很好,更不要说演奏交响乐的效果了。”

  现任乐团首席小提琴手张毅也是上世纪90年代初进入广交的。1990年,他考进了广交。在当时看来,这只是一份稳定但普通的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元。这样的收入水平,对上世纪90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来说,是不高的”。

  也正是这样的原因,那时的广交,乐团的乐手只能靠“炒更”赚取生活费。刚入广交不久的陈擎,是宾馆里演奏音乐的常客。每个月一两千元的“炒更”收入,比乐团的工资高了太多。

  在当时,去宾馆、茶座演奏,给流行音乐录音,或者去教学,是乐手们三种炒更方式。那时候萨克斯音乐很流行,甚至有公司想签约、包装陈擎,给他出萨克斯音乐碟,走流行音乐的道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成,现在想起来真是好彩,不然就会走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了。”陈擎谈起这段历史,仍然庆幸当初的选择。

  除了收入水平低,当时的乐团氛围也让这些年轻人兴奋不起来。“就像传统国有单位一样,那时候的乐团也很讲论资排辈,年轻人刚进团,演出时肯定排在最后面,不管你实力如何,资历决定一切。”张毅刚进团时被分在第二提琴的最后一位,后来才慢慢往前面挪。“在演出时坐在哪个位置,虽然对具体收入影响不大,但有上进心的乐手当然想往前坐,因为代表你的能力被乐团肯定,听众也更认可你。那时候完全按资历来排,对年轻人绝对是种打击,久而久之,大家都麻木了,也就没了争先的心理。”

  当时的广交,每年的演出不过40场左右,不及现在年演出场次的一半。在国内其他城市的演出很少,更不要说出国演出,那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完全属于一个局限于地方的、职业化程度很低的乐团。”陈擎说,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1997年。

  蜕变

  系统训练造就乐坛黑马

  蜕变自1997年开始。1997年,不满意现状的广交,聘请了香港指挥家叶咏诗担任乐团首席指挥。这是广交大胆引进境外人才的第一步。

  生于广州,长住香港的叶咏诗,当时已获得过第35届法国贝桑松国际指挥大赛冠军及金竖琴奖,是亚洲炙手可热的指挥家。

  大胆引进境外人才,在当时并不多见,而相中叶咏诗,则是因她与广交渊源颇深。

  叶咏诗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如此回顾,“1984年我还没毕业时,广州乐团是邀请我参加表演的第一个专业乐团,当时我任一个星期的客席指挥,这对还是学生的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机会。1990年代以来双方一直合作愉快,现在想起来觉得与广州还是很有缘分的。”

  也就在叶咏诗加盟广交的那一年,广交开始了体制改革,作为广东文艺团体的一个试点。“主要是打破论资排辈、吃大锅饭的局面,进行严格考试,实行全员聘任上岗,”陈擎说。

  紧接着的1998年,星海音乐厅落成启用。这座音乐厅至今被认为是全国的交响音乐厅里音响效果最好的。

  除了人事重新洗牌和硬件改良,真正带给乐团巨大变化的,是叶咏诗对乐团扎扎实实的训练。叶咏诗以踏实、严谨的作风而闻名。当她面对当时广交这样一个“水平有限的乐团”时,她选择了从最基本的地方开始着手改造。

  “叶咏诗带给广交最大的改变就是带领乐团进行系统的训练,让几十位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背景的乐手统一起来。”

  在刚开始几年,乐队演奏了大量海顿、贝多芬、莫扎特的作品。陈擎说,“这些是交响乐里相对简单的作品,但对乐队的基本功要求很高,当时扎实训练这些作品,对乐队整体水平的提升非常重要。”

  张毅表示,“叶咏诗本人的音乐素养、严谨作风也带给乐团很大的影响,在她任内,广交从一个地方乐团成为一个具有一定水准的专业乐团,这是最明显的变化。”叶咏诗在系统训练乐团的同时,也为乐团引进了国外的“音乐季”制度,提前做好一年的演出计划,按计划演出作品、邀请音乐家合作。

  而引进“音乐季”演出制度,亦被外界视为广交与国际接轨、走向职业化的一个重要标志。从那以后,广交一直严格执行“音乐季”的演出制度。

  广交在叶咏诗带领下所发生的变化,很快被外界捕捉到。1998年10月,广交应邀参加首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一炮打响,被誉为“音乐节上的一匹黑马”。2001年年底,广交与钢琴家李云迪和陈萨赴欧洲进行首次欧洲巡演,成为国内第一个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省级地方乐团。

  2003年12月,“中法文化年”上,广交在巴黎香榭丽舍剧院演奏完中西合璧的《蝶恋花》,博得热烈喝彩,十次返场才使掌声平息。省文化厅副厅长、广交团长余其铿那时就说,如果说之前在维也纳的演出是敲开了通向国际舞台的大门,那么这一次欧洲、非洲巡演则证明,“广交”的国际化程度已经得到了更广泛更权威的认可。

  飞跃

  “走出去”与“请进来”

  引进人才一次次带领广交飞升。如果说,广交的第一次飞跃是叶咏诗的引领,那么,广交的第二次飞跃则应该归功于余隆。

  2003年,叶咏诗因个人原因需回香港工作,无法再担任广交艺术总监一职。活跃于国际乐坛、杰出的中国指挥家余隆接任,成为广交第二任艺术总监。

  余隆时任北京国际音乐节艺术总监、中国爱乐乐团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是一位指挥家,更是能力超强的艺术活动家,在国际古典音乐界有丰富的人脉资源。他的到来,使广交获得了大量与国际乐坛交流、合作的机会。广交开始于2001年的五大洲巡演,就是在余隆的带领下最终完成的。2005年广交的美日巡演的其中一站,在华盛顿肯尼迪表演艺术中心,与钢琴天才郎朗合作《黄河》,演出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可容纳约3000人的肯尼迪中心全场观众纷纷起立,喝彩声、鼓掌声响彻全场。

  至此,广交已经走进了世界著名的四大音乐厅中的三个--维也纳金色大厅、荷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和美国卡内基音乐厅,同时也是国内仅有的两家与国际顶级演出经纪公司签约的乐团之一。

  2006年12月1日,第十五届亚运会开幕式在多哈举行。广州交响乐团在著名指挥家陈燮阳的执棒下,完美演奏了整个开幕式的全部音乐。

  除了“走出去”,还有“请进来”。余隆利用自身的人脉关系,为广交邀请到大批国际顶尖指挥家、艺术家前来合作交流。夏尔·迪图瓦、阿什肯纳齐、潘德烈斯基、玛莎·阿格里奇、帕尔曼、安妮·索菲·穆特、米沙·麦斯基、沙拉·张、陈燮阳、汤沐海、郎朗、谭盾等世界知名的中外艺术家,都曾经受邀与广交合作过。

  与此同时,乐团本身的实力建设也未被忽视。余隆上任艺术总监后,开始针对广交的具体情况,选择《马勒交响曲》这样的“交响乐团炼金石”作品进行训练和演出,从一开始的零星演出,到去年开始有规划地系统演奏,计划在四个乐季内完成马勒的全部作品。“对于广交来说,演奏马勒的交响乐全集颇有挑战性,从财力、人力、乐团实力各方面来说,都有相当的难度,但也很有意义,对乐团的锻炼很有帮助。对广交这样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交响乐团,跨越马勒这座山峰是非常重要的一步。”陈擎说。

  另一方面,从2004年起,广交在每个乐季都会上演一部音乐会版歌剧,全面锻炼乐团的水平。乐团还曾经与英国皇家芭蕾舞团、苏联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法国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等多个世界著名舞蹈团体合作,拓展演出空间。

  值得一提的还有广交已经建立起来的、日渐完善的体系。“可以说,我们在国内的乐团里,是职业化程度最高的,在音乐季的操作等整个体系,完全与国际接轨,国外的音乐家来到广交,感觉与外国的乐团没有什么区别。”陈擎颇有几分自豪地说:“对乐团我们也建立了严格的管理体制,我们尽量营造一个体系,就是对事不对人,人际关系尽可能简单,目前来说初见成效。”

  变之道

  1997年乐团体制改革,全员聘任上岗,引入拉幕考试

  拉上一道幕布

  拉开一个时代

  1997年,广州交响乐团体制改革,进行严格考试,实行全员聘任上岗。当时乐团邀请了国内多位著名指挥家、乐团首席前来担任评委,叶咏诗是评委会主席。为了公正起见,考试还首次引进了国际上常用的“拉幕式”,即乐团所有乐手都必须通过考试才能受聘上岗。拉幕考试,只闻音不见人,一道幕帘将乐手和评委分成幕前幕后。这种拉幕考试的方法,在近10年后也被广东全省高考音乐术科考试所借鉴。

  小提琴手张毅就是在那一次考试中脱颖而出,成为乐团首席。

  “那时我们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考试,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张毅回忆当年的考试说:“考试分三大部分,首先是自选曲目,我们小提琴手一般都拉协奏曲;其次是乐队曲的片段,独奏部分,这是考首席才需要的部分,往往也是最难的,我在此之前练了两个月;第三是视谱,给你一段新的乐谱,让你演奏出来,看你的识谱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如何。”

  参加考试的乐手被编了号码,乐手和评委之间拉了一张幕布。“应该说拉幕是相对公平的形式,不然评委总会对乐手有印象分,拉上幕布就完全按照技术来决定。”在这次考试中,张毅考上了首席小提琴,在他之前的首席是一位比他年长十岁的前辈。

  “广州交响乐团的这次改革,等于是把乐手按照能力重新排了位置,绝大部分乐手并没有被换掉,只是重新排位。”张毅认同广交这种“洗牌”的改革方法:“人还是那些人,只是调个位置,就有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拉幕考试在当时有没有遭遇到什么困难?省文化厅副厅长、广交团长余其铿说,那是肯定的。年纪大的演奏员与年轻演奏员在一块考试,前者有一种恐惧心理,转而变成抗拒。乐团当时也考虑到,随着年龄增大,在技艺方面会有退化,所以年纪大的人同年轻人比肯定是有差别的,但是从事交响乐这个行业还有另外一个标准,就是经验的积累,所以考核时,除了规定曲目进行技术考量以外,工作经验也是一个重要的考核因素,实际上这个是给年纪大的考员一种心理上的保障:可能你技能上比年轻人差,但是你的经验超越他,这样就可以平衡了。

  余其铿说,考试中有大量的困难片段,这是需要经验积累才能演奏好的,从技术和经验两方面来进行考核,这样基本上老队员和新队员之间就能平衡。乐团在1997年7月开始拉幕考试,最后大家都参加了,虽然先前有些人很抵触这个考试。

  访谈

  省文化厅副厅长、广交团长余其铿:

  走得歪歪扭扭都好

  千万不要只是坐等

  南方都市报:我了解到,广交的改革是部分调整,比如调整人员位置,这与一些别的乐团完全换掉乐手、全盘否定的改革做法不同。这个改革的“度”是如何把握的?

  余其铿:中国国家交响乐团比我们早一年改革,他们就是把中央乐团40%的人下岗了,我们团当时八九十位乐手考试,下岗的只是5个人。我们考虑到:第一,我们的起点没有国家乐团这么高,第二,我们不像国家音乐团体那样有金字招牌,如果大量裁员可能很难再聘到优秀团员。

  我们相信一个道理———其实人是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管理、训练方式。说实话,能进广州交响乐团的人,水平并不差,只是以前计划经济时代那种管理、用人制度难以调动人的积极性,经过考试后,在内部进行调整,相信能够提升乐团水平,并不一定要“大换血”。打个比方:广东人喜煲老火汤,这个汤时间越长,味道越浓,如果你把原来的汤底倒掉换新材料,用高压锅来熬,也能马上熬成一锅汤,但是我没有倒掉原来汤的条件,那么我就用原来的材料加上新材料,慢慢去熬,不一样能熬出一锅好汤吗?

  南方都市报:当时聘请叶咏诗也是一项明智的举措。

  余其铿:当时整个乐团刚刚局部改革,还没有成型,发展得太快也不合适,所以我聘用叶咏诗来当首席指挥是要与她一块打造一个好的乐团。经过三四年,她才提升为艺术总监,是一步一步进行的。

  广州交响乐团的财政支持也很薄弱,没有太多的钱请一个世界的名指挥来担任首席指挥。而叶咏诗刚好对广交有感情,乐意来。当时给她的薪酬很低,说出来你们都不会相信,只有15万元。所以至今我都很感激她。叶咏诗是一名非常好的训练型指挥,用几年的功夫帮乐队把基础打好,如果当年真请来世界著名指挥家,我想,他看到广交当年的状况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当年叶咏诗对广交来说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南方都市报:叶咏诗走了之后,继任的余隆又带领广交有了一个大飞跃,应该说广交总在适当的时机遇到适当的人。

  余其铿:对,余隆是一位杰出的国际音乐活动家。广交在叶咏诗五六年的带领下,打下牢固基础。这时要再提升,就需要借助国际的力量、国际的市场。这时候,恰巧叶咏诗因为个人原因要回香港工作,我们考虑要找一位新的总监。当时广交要提升的不光是技术,还有国际知名度,这样一来余隆就是不二人选。

  南方都市报:广交每年获得的政府财政支持情况如何?

  余其铿:从1998年到现在,政府的财政支持是逐年在提升的。这与广交近年来不断取得的进步有关系。以前计划经济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爱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大家都变着法子哭,但到了市场经济年代,是“会走路的孩子有奶吃”。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哪怕你走得歪歪扭扭都好,可以扶着你走,千万不要坐在那里只是吵着要帮助。广交基本每年都有提升,政府的支持力度自然就越来越大。可以告诉你的是,广交一年的财政预算中,2/3是政府拨款,1/3是靠市场运作。

  本版统筹:

  本报记者 秦鸿雁

  本版采写:

  本报记者 黄长怡

  实习生 潘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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