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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房里冒出“格子铺”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8月06日05:35  钱江晚报

  本报记者 俞熙娜本报通讯员 潘越飞 陈珊徐燕

  我站在杭州古荡东区的一个垃圾房门口,盯着清洁工人老谢把门打开,露出里面的锅碗瓢盆……我终于相信,报料人赵师傅说的是真实的。

  赵师傅打进本报热线说,他们小区的清洁工家就安在垃圾房里——一个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的地方。一天24小时,他们只有两处地方可去,在阳光下捡垃圾,或者在这“格子铺”呆着。

  那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睡觉时

  脚正好顶着门

  老谢的床只有两块窄窄的木板,拼起来大概也只有一米宽。他一天工作12小时,晚上就和老婆一起睡这里。爬进去躺在上面时,脚正好顶着门。

  这两块木板就放在垃圾房里。这个长方形的垃圾房隔成两半,约三分之二用来放垃圾桶,剩下的就是老谢的“家”。

  这个家实在太小了,以至当我想用笔当尺子测量墙壁长、宽时,都找不到完整的一条空隙,四周琳琅满目,挂满各种生活用品。

  老谢最大的智慧就是充分利用了当床的那两块木板。他把“房间”剖为上下两半,变成一个“格子铺”,头顶上架了几块板,塞满了衣服,算是衣柜;床下则塞满了桶、篮子等生活用品,床边放了洗衣粉、电磁炉、电饭锅和两张凳子,一个家就这么全部塞进去了。除了睡觉,其他事情都必须退出房间站在垃圾房前做。

  路过的社区居民对我说:“他们真的很可怜。这屋子没窗,里面只有一个小电扇,前些日子最热的那几天,小房子里温度比外面要高近十度。”

  站在我身边的老谢,不足1.5米高,普通话说不利索。他今年55岁了,原本在重庆老家种田。去年四月,他和老伴一起来杭州女儿家玩,“女儿叫我不要回去了,种田太辛苦!”可不回老家种田,吃什么?老谢的女儿也是一名清洁工,负责一家公司的清扫。老谢不想成为女儿的包袱,就找了现在这个活。

  距离老谢百米远的地方,也有一个“格子铺”,比老谢那间大一个多平方米。

  令我吃惊的是住在里面的居然是一名管理员,就是老谢的上司,叫老肖。古荡东、南、北三个社区的卫生都由他负责,手底下管着50多个人。

  他总是骑着一辆电动车,腰上别着对讲机。每天不停地在社区里转悠,负责卫生检查及上情下达。万一检查不合格,大家都要扣钱。

  老肖没打开房门给我们看,怕脸上挂不住。这些小房子原本是专门用来放扫帚、水桶等清扫工具的。

  老肖在这个小房子里一住就是五年。

  就算是这样的“格子铺”

  也很抢手

  杨德裕也在古荡社区当清洁工,他很羡慕老谢和老肖能有这样的小房子住,又方便、又省钱。

  杨德裕来古荡环卫所的时候,“格子铺”已经都住满了。他只能自己找房子。可在古荡小区,30平方米的小套,月租金约1500元,几乎是他一个月全部的收入。

  没办法,他只能和其他同事一样去偏远的地方找房子。现在他的家在三墩,和40多个环卫工人一起住在一个收废品老板的仓库里。100多平方米的房子,2/3堆放着收回来的废品,剩下的部分被隔成很多小间,每间除了放一张床、连一把椅子也放不下。

  就是这样的房子,月租金也要200多元。为了再省点,杨德裕和他的姐夫挤一间。“如果有垃圾房住的话,我当然愿意住垃圾房!”

  老肖说,古荡东区有11间垃圾房,能住人的只有3间。全古荡片区加起来,“格子铺”也只有10间。这些“格子铺”属于古荡社区,是古荡环卫所与社区协商争取来的。全所100多个工人,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有机会入住。

  已经有很多清洁工去古荡环卫所张副所长那里抱怨了,“他们也想住小房子。”

  “一般符合三个条件的人我们才考虑让他们住:一是本来就负责打扫这个区域的;二是在这里干了2-3年的老员工,三是平时表现比较好的。”

  至于每个月50元的房租,也是出于平衡其他清洁工心态的考虑,所里才象征性收取的。

  垃圾房里的“格子铺”,居然成为了激励大家,稳定队伍的“福利”。

  来打工的他们

  几乎每个人都有笔“债”

  清洁工一个月赚多少钱?老谢月薪1600元,老肖月薪2900元。

  古荡环卫所新进的大学生拍着老肖的肩膀说:“你比我钱多多了!”这样的收入就算租不起古荡的一个小套,在附近租一个像样点的房间总可以吧?

  可老肖和我算了一笔账。

  他心头压着两件大事:家里房子没造,儿子还没结婚。“现在在老家造个房子,少说也要十二三万。儿子结婚,三五万总要准备的。”

  老肖这几年存的钱还不够目标数的零头。

  最大问题是老肖今年已经59岁了。按照环卫所的规定,到了60岁必须退休。他没几个月的钱好拿了。

  老杨呢?妻子改嫁之后,他一个人不但要赡养两老,还要供养两个孩子上学。他每天都主动加班两小时,这样他每个月的收入可以达到2000元左右,其中1000元是必须寄回家的。

  老谢一个月1600元,刨去和老婆每月600元的生活费,只剩1000元,就算只租一间房,每个月四五百元,那也所剩无几了。他的目标是在60岁以前要攒够养老的钱。

  老肖说,来这里打工的每个人,大多身后都有一笔“债”,不是要供养孩子读书,就是要回老家盖房子。

  所以老谢会指着小房子,用非常不利索的普通话对我说:“感谢人民政府感谢党!”

  古荡环卫所张副所长说,前几年古荡还有杭州人做清洁工,现在全换成了外地人。因为对社区清洁卫生的要求大大提高,劳动强度很大。

  让工人住这样的房间,古荡社区的陈师傅说,他们心里也不舒服,可老社区用房太紧张(新社区一般在建造时就考虑到清洁工用房),实在没地方。当初也是环卫所来找他们协商,他们才同意清洁工入住的。

  我问同样是老社区的朝晖河东社区,他们说把社区里一排平房空出来租给清洁工,租金很便宜。但这要建立在社区有空余房子的基础上。

  我问张副所长,有没有可能所里出面租房,搞一个集体宿舍?他说城管办也在考虑中,但也只能解决部分人的问题,没法大包大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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