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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甘岭的战友们,你们在哪里?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8月06日10:41  现代快报

  

上甘岭的战友们,你们在哪里?
8月3日上午,快报《发现周刊》编辑部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位老人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声音哽咽。老人叫王国川,今年82岁高龄。电话里,他告诉记者,他现在一手拿着电话筒,一手拿着当天的《现代快报》。正是这期《发现周刊》上的一篇文章《一群英雄,他们谁是王成》,让他心绪起伏,“上甘岭,上甘岭啦,我的多少战友都留在了那里,我的心痛啊。”

  “我想借《现代快报》找到上甘岭战役中的老战友们,可以吗?五十七年过去了,我很想知道他们。”

  8月5日中午,王国川的儿子王勇来到快报,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王国川的身份证、革命军人伤残证来证实英雄老人的身份,更想快报帮他父亲圆这个“寻亲”梦。

  儿子拿出父亲的革命军人伤残证

  刚入朝鲜,就完成“抓舌头”的任务

  王国川老人是安徽芜湖人。1949年5月入伍,在11军32师94团3营7连第1排第3班,进入朝鲜前,他所在的部队被并入到12军,他在31师92团3营7连第1排第3班,并任该班副班长。1951年夏,王国川跟随部队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刚刚入朝,团部就下来指示,要求‘抓舌头’,就是抓俘虏,来了解敌情。”王国川和另外两位战友组成战斗小组,带上麻袋、绳子趁着夜色就出发了。王国川他们摸到了篝火通明的美军阵地,躲藏在暗处,待到夜深时分,用石头敲昏了一个哨兵,把他装在麻袋里,扎紧了口,三人轮流抬着运回部队。连长知道后,高兴坏了,赶紧连夜送到团部。

  到了朝鲜后,王国川跟随12军打了近一年的阻击战。1952年11月左右,突然来了一道命令,要求12军立即参加上甘岭战役。

  “我们挖了许多的坑道来躲避敌人的炮火。那个坑道100米左右一个岗哨。”那一天,王国川值岗,到了吃饭时间,他的一个好友小李来接替岗位,那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每天都说说笑笑的,嘴角还有一个酒窝,敬礼的时候,小李还打了一个饱嗝,笑呵呵地说,今天美国佬的火炮不行了,保障部队竟然送上来粉条,吃得真过瘾,你赶紧吃去。王国川刚走了没几米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小李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小李趴在地上,后背被炮弹炸出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地往外冒,王国川摸摸他的鼻子,已没了气息。“我把他抱起来,也没管打过来的炮火,找了一处高点的地方,用铁锹挖了个坑,埋了小李。”

  坑道里,大家经常喝“光荣茶”

  “坑道里的条件十分艰苦,尤其是饮水问题没法解决。我们那时就喝自己的尿,我们把它叫做‘光荣茶’,可是,到后来,‘光荣茶’也越来越少了。每个人嘴唇脱皮,一拉很长,嘴唇上的肉都露在外面,没一会儿,肉的表皮就又可以拉起来。”尽管后方很着急,但敌人的炮火太猛了,后勤保障部队无数战士都牺牲在送餐的路上,他们的人员伤亡并不比阵地上的少。所以,难得一次将食物送到坑道,就成为战士们的节日。“有一次,保障部队送来了一筐白萝卜,水灵灵的,咬到嘴里,汁直冒。我们高兴地一人拿俩,吃个够,但过了一会儿,胃里就翻腾起来,太烧心了。”后来,战士们就要求,能不能送点苹果什么的。然后后勤部队就从国内调集过来许多苹果,但能送到坑道里的微乎其微。以前小学课本里有一篇文章叫做《一个苹果》,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坑道经常被敌人的炮火给轰平了,部队根本来不及挖,没有办法,大家只好用敌人的尸体筑工事。“那时候,都习以为常了,到处是尸体,恶臭难闻。刚开始还呕吐,后来就习惯了。”

  王国川有许多战友在坑道里,活生生地被敌人密集的炮火给震得七窍流血牺牲了。但他们的遗体在一波波的进攻面前根本无法得到妥善处理,只好放在山洞里,依旧和战友们呆在一起。虽然时间是初冬,但猛烈的炮火将上甘岭山洞内的温度烤到30摄氏度左右,“近半个月里,他们的遗体就在我们身边,奇怪的是,竟然没有腐烂。再到后面,战友们寻到机会,就让他们的遗体入土为安了。”

  最大心愿是见到当年战友

  1952年11月12日,部队要求王国川所在的第一排组成尖刀排,突破上甘岭前沿阵地。上战场前,尖刀排的战士每人都写了一封遗书留在部队,谁也没打算活着回来。作为尖刀排3班的班长,王国川在战斗中被敌机炸伤,被送到朝鲜地洞医院疗伤,后回国后在沈阳继续治疗,被认定为三等乙级残废。他的英勇表现获得认可,荣立二等功。“刚开始部队以为我已经光荣牺牲了,所以就把我剩下的衣物连同遗书寄回到安徽芜湖老家,我的父亲难过死了,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谁料到,半年以后,我安全回家了,全家人都喜出望外。”

  1953年6月,王国川复员回到家乡。五十多年过去了,老人每次想到上甘岭战役中那些英雄,总是热泪盈眶。老人很想知道,那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朱光左排长,那介绍自己入党的周自文,还有那些参加过上甘岭战役的战友们,他们都还好吗?

  快报记者 张荣/文

  快报记者 路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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