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期间，街头乞讨的“学生”突然多了起来。他们几乎都带着一本学生证，述说着一段悲惨的经历。记者近日对“大学生”乞丐和街头行乞者进行了连续两天的跟踪。学生装扮的他们博得了更多的同情心，“净衣派”的他们收入竟比衣衫褴褛的乞丐更为可观。他们，真的是父母双亡、走投无路的大学生吗？

　　“大学生”真假难辨 3天轻松赚600元

　　“大学生”凭借学生证和一段悲惨的故事博得不少同情 本报记者 晏蓬 实习生 孙毅 摄

　　与南屏步行街交叉的正义路，两边都是休闲服装卖场，路口是南屏街广场，平日人流如织。19日，一对20岁左右、跪在路边的兄弟引起人们注意，他们穿成学生样，衣服干净整洁。如果不是跪着，很难与乞丐有半点联系。兄弟俩在面前铺了一张白纸，上面的毛笔字说他们是湖南人，其中哥哥杨军是重庆大学06级汉语言专业的学生，两人从小由母亲胡德义一手拉扯大，不料母亲身患重病，17日在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不治而亡，兄弟俩跪求600元路费回家。

　　两人各用一叠报纸铺在膝下，跪在路边乞讨。可能是学生打扮的缘故，这一对乞丐兄弟的“生意”比其他乞丐要好很多，不时有市民向他们捐赠，数额最多的有20元。从早上9点半开始，到中午12点半两兄弟休息的时候，有将近百元入账。中午12点半，路上刮起大风，兄弟俩肚子饿了，决定去吃中午饭，记者一路尾随，在与正义路交叉的一条巷子里，兄弟俩各点了一大碗面条，吃完又在附近逛了一圈。下午两点钟，兄弟俩回来“上班”了，直到下午6点离开的时候，又乞讨到七八十元。

　　杨军说，他们兄弟俩从17号开始乞讨，这是他们乞讨的最后一天，600元路费已经有了。然而，20日记者在双龙商场门口又见到兄弟俩在乞讨，与前一天不同的是，弟弟穿了件干净的绿色运动衫，前天白色的安踏牌运动衫被换下了。

　　20日下午6点，兄弟俩“收班”，从双龙商场走到新南站，最后进入福德村，一路上不紧不慢地聊天。他们对昆明市区十分熟悉，遇到十字路口从不犹豫，还会超近路，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并非初次来昆的外地人。在新南站，两兄弟发现有人跟踪，不时回头查看，在福德村一个巷子的拐弯处，两兄弟消失了。记者随后从昆明市第一人民医院了解到，17日前后，医院根本没有名叫胡德义的病人死亡，也找不到有关胡德义的资料。在采访接触到的十余位乞丐中，这两兄弟的收入无疑是最高的。他们乞讨的时候，每隔十多分钟换一次地方，每次移动总能掀起一拨围观高潮，人们看了他们的遭遇后，相信两兄弟是初次来昆的悲惨大学生，纷纷慷慨解囊。

　　来得早不如要得巧

　　“中年男子”收入垫底

　　乞讨行业，最用功的往往不是收入最高的。

　　早上8点刚过，双龙桥的乞丐们开始忙活了，双手残疾的用嘴叼上毛笔或者脚上夹着粉笔开始写悲惨经历，不会写字的干脆弄一张纸铺在面前，上面是经过无数风吹日晒的痛苦回忆，他们都期待着这一天能有个好收获。而这个小梦想被一个带小孩的乞丐打破了。她姗姗来迟，9点半才出现在双龙桥，一出现“抢走”了人们所有的同情。因为她自称来自偏远山区，好不容易借了16000元带残疾的女儿来昆治病，却碰到医托，钱全部被骗走，看着小孩露出的疤痕惨不忍睹，以及面前那张写满错别字的纸，人们相信这是位识字不多的山区妇女，并非“职业乞丐”。

　　才到中午12点，旁边乞丐按捺不住了，其中一个手有残疾的乞丐搬到该妇女前面，想争夺有利地势，不想人们还是绕过他，纷纷把钱捐给这位妇女。又过半个小时，带残疾的乞丐妥协了，他决定换个地方，走的时候吐了口唾沫，将身边一块石头用力踢飞。

　　这位始终占据优势的妇女从早上9点半到下午3点，其间自己和女儿各吃了一个鸡蛋，并没有吃中午饭。到下午3点，母女俩收拾摊子，从旁边小贩处买了两块西瓜，吃完之后又回来乞讨。妇女刚坐下来，女儿竟主动跑过去把纸铺开，用石头压住四角，同时熟练地把自己衣服掀开，露出那些惹人叹息的伤疤。5分钟前还又蹦又跳的小女孩，开始“呜呜”哭了起来。下午5点半“收班”的时候，从妇女手上的票子来看，收获了大约70元。而旁边的一位老年乞丐，早上8点半就来了，桶里的钞票不超过10元。最惨淡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整天坐在双龙桥没有移动过，下午6点走的时候，只收获了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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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污衣派”露宿街头

　　“净衣派”有组织有纪律

　　福德村里两女孩收工，“爸爸”背走了音箱 实习记者 陈邦艾 摄

　　现实中的乞丐其实也如小说中一样，可以分为“污衣派”和“净衣派”。前者衣着脏乱，收入不高，晚上一般露宿街头；后者则穿着得体，与普通市民无异，往往有固定住所。

　　19日，福德村的一条巷子口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手拿麦克风在唱歌，面前是一个募捐箱和一张纸。纸上写着两姐妹来自偏远山区，父亲残疾瘫痪，母亲一人持家，因此两姐妹出来献唱，希望得到帮助。到傍晚7点，募捐箱内还是有了不少钱。7点半，一个穿粉色短袖、绿色裤子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把音响和募捐箱背起来就走，两姐妹跟在后面。“她爸爸来了！”一位小朋友说。这位小朋友说，唱歌的两个小姐妹在这里好几天了，一直叫这位男子“爸爸”。

　　调查中并没有发现金庸笔下的“丐帮”，乞丐们似乎各自为政，相互之间没有太多联系。只是收工后，看到哪个乞丐收获颇丰时会近距离观察一下，学习一点最新技巧。不过争地盘的现象是存在的，19日晚上8点半，记者巧遇两个乞丐为争睡觉地盘大打出手。

　　19日晚上8点半的新南站，忙碌了一个白天的乞丐们纷纷收工，该睡觉了。在新南站广场的一个角落里，一群人聚在一起，不时传来“哎哟”的叫声和另一个人的咒骂声。走近一看，两个满嘴酒气的中年人正在厮打，其中一个不敌对方，白挨了很多拳头。占上风的是“石林人”，被打的是“贵州人”。“他们是一伙的，刚才喝了点酒，为争睡觉的地方打了起来。”一位知情者说，这一说法得到现场联防人员的证实。围观者还猜测，两人打架不只是为争睡觉地盘，很可能是“贵州人”白天抢了“石林人”的“生意”。实习记者 陈邦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