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

　　带着100斤冬虫夏草，扎西来到昆明菊花村的中药材市场。“看看，色泽好、虫肥草长，一口价5万4。”“灰很多，味淡，这样的草最多5万1......”几番讨价还价，这笔生意还是没谈成，眉头紧锁的扎西果断要来出租车，带着虫草直奔机场，他的下一站是成都。自2007年起，虫草价格一路狂涨至10万元一公斤，也由此催生了一批虫草炒家，而去年超过50％的大跌，让这些像股民一样的炒家触目惊心。云南的专业人士称，炒卖虫草风险很大，也很难根治。

　　涨跌惊人

　　高至25万低至5万

　　今年24岁的嘎措，是典型的藏族汉子，子承父业从事虫草生意。在2007年的虫草“盛典”中，嘎措有过日销300斤，每斤盈利1万元的辉煌战绩。不过，从虫草上获利，嘎措的第一桶金只有12元，那是6年前，他只有18岁，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人在卖虫草，于是顺手就买下了几根，再倒手转卖给别人，赚了12块。

　　2003年的那一场非典，让具有“增强人体抵抗力”的冬虫夏草走进了普通大众的视线。由于民间传说虫草对非典具有良好的预防作用，还能增强体质，从那时开始，虫草的价格走上了上升通道，加之市场上的商家推波助澜，囤货炒作，自此，拉开了虫草价格一路飙升的序幕。很多人都投身到炒虫草的队伍中，嘎措和他的父亲也不例外。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默默无闻的虫草价格从2003年的均价1.4万元/公斤，飙升为2007年的10万元/公斤，档次稍高的虫草更是卖到24至25万元/公斤。于是，如同2007年的股市风潮一样，大量的人将手里的资金投入到虫草市场，“那个时候的生意比较好做，依靠云南市场上的几家老顾客，我的虫草销量是可以保证的，每公斤从最初的盈利3至4千到后面的1万，都在节节攀升。”

　　但到2008年，虫草价格走势开始下滑，跌得非常惊人，价格从10万元左右下跌到5万元附近，发展前景也扑朔迷离。“买进了虫草，但是价格不能让自己满意，于是囤在手里想等价格上涨了再出手，结果价格一降再降，甚至连进价都赚不回来了。只好把以前囤积的货发还给合伙人，大家各谋出路。有的批发商甚至一亏就是上千万。”嘎措有些无奈地说，现在虫草的价格变幻无常，谁也不敢断言能涨还是要跌。

　　权威炒家

　　好心态换好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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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兴威名贵中药材经营部，来自青海的两父子正在向阮有慧推销虫草。通过闻味、尝味、数根数，阮有慧对这批2000根的“大草”（对体型较大虫草的简称）还比较满意。两父子要价12万每公斤，阮有慧还价到11万，几经讨价还价，最终也没能成交。“现在的价格太高了，不敢贸然进太多。另外，之前已经进了一批货，现在手里没什么现金了，11万要能成交，其实也可以买点。”阮有慧笑言，虽然他们表示愿意赊货卖，但这个价位进货还是要慎重一点。

　　50岁上下的阮有慧曾在一心堂任职，跟虫草这行打交道已有十多年时间，套用股市的话，也算是个“老股民”了。几年前，为了帮助女儿辞了职，自己也沉浸到药材的生意中。“做虫草这行，心态一定要好。钱是赚不完的，亏起来也不会亏到底。”阮有慧做虫草的“权威”，在业内是出了名的。每次要新进一批虫草，阮有慧和家人总是一起上阵，先用抹布将虫草表层上的灰擦去，再用小钢刷细细地将夹在缝隙中的尘土刷去，顺便将夹杂在其中不饱满、断过用竹签串起、残缺的虫草分门别类地清理出来，一根根精挑细选。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让手中的虫草有更好的销路。阮有慧有一套自己的经营理念，从不大批量进货，总是卖出多少，再买进多少，价格也随市场情况而定，不囤货、不甩货。由于经营用心，阮有慧的虫草总是在品质上较为优异，回头客是固定的，“生意嘛，总是品质好顾客才多，这样销路自然也就打开了”。

　　不过，做这行多少都是有风险的。阮有慧说：“今年初，我也亏损了差不多5万。只是我的心态很好，随市场大流吧，这样也不至于亏得太厉害。”对于亏损，阮有慧向来看得比较开。当市场上价格偏低的时候，阮有慧也想多进一些；但是虫草买卖都是现金交易，有时没有那么多现金，有时也担心虫草市场的波动，“所以相对来说，对待进货还有些保守”。

　　风险难料

　　因亏钱住进医院

　　虫草在告别了2007年“百年不遇”的火爆行情后，2008年价格狂跌40%左右，犹如股票市场，众多虫草商也遭遇到了刻骨铭心的痛，而做虫草生意的人多少带着“赌”的心态，赌涨进货，赌跌卖货，这一涨一跌中，几家欢喜几家愁。阮有慧几个月前才去医院看望了一位做虫草生意的朋友小马，就是因为虫草价格波动太大，小马“急火攻心”进了医院。

　　今年的虫草市场，简直就是“股市”的翻版。年初，虫草市场延续去年的价格“寒冬”，价格已经跌到了5万元，小马手里还囤积着5公斤的统货，有人寻来，要以5万4的价格购买，本身就以5.2万每公斤的价格从藏农手里买进的这批虫草，细算下来没有多少利润，小马因此拒绝出售。“当时虫草的价格已经开始下跌，手里的统货并不算多，还想再挺一挺。”小马面对下跌的市场价格并没有太大的担忧，毕竟经历了2008年的价格大波动，面对小风小浪的抵抗能力还是有的。趁着价格的下跌，小马决定再去藏区进山补货，“反正只要储藏得当，等价格上涨再出手甩货，小赚一笔不成问题”。小马苦笑着摇摇头，好像在为当初的冲动而懊恼。

　　然而刚进山，市面上却传来虫草涨价的消息，小马原本想以低于5万的价格购进统货已是不可能，5.4万买进还要费几番口舌。小马决定买完新货赶快出山，毕竟山里不比市场上，买卖虫草，一手的消息还得来自市场。“涨价正好甩出手里的囤货。”但就在出山的这段时间，虫草价格又是一阵猛跌，而且坊间传言，这场下跌持续时间并不短暂，稍微有去年囤货的人已经开始甩货了。囤货未出，新货刚进，这让小马懵了！为了避免这批货亏死在自己手里，小马决定甩货，“即便是亏损一些也只能认栽”。几经波折终于将手里的虫草全卖了出去，细算下来足足亏损了5万。想起连日进山出山的奔波，虫草价格像开玩笑一样涨涨跌跌，这一记闷亏，让小马住进了医院。“早知道有人5.4万要买，那个时候就该卖，还能赚一万。但是虫草市场没有后悔药。”小马的确很无奈。谈及今后的虫草买卖，他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

　　炒卖虫草很难根治

　　作为云南某药企经理的江先生，对中药市场有较深的研究。面对今年虫草价格的变动，他坦言，虫草买卖当中确实存在着炒买炒卖的行为。

　　虫草作为药食两用的传统贵重药材，已被使用了数千年，但是，“由于虫草无法通过人工的方法种植出来，每年的产量基本上都保持在固定的区间中，如果需求增加，价格肯定会高起来；像今年，西藏等地的虫草产量还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减少，价格随之涨起来并不奇怪。”江先生表示，当前市场对虫草价格的监控不是很到位，大量的假货和劣质虫草充斥市场，而且，产业化进程很慢，为商家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价格上涨提供了方便，可是，商家想利润的最大化做法也无可厚非。

　　“我们公司对虫草价格也是适当关注的，除了生产必备的储备外，平时不会太在意价格的变动，不过，如果觉得时机合适的话，也会进一些做做差价，毕竟也能为企业增加利润。”江先生认为，做虫草，其实和其他生意一样，机遇和风险并存，关键是机会把握和资金实力，此外，对虫草的专业知识也必不可少，虫草质地的好坏，价格的差别也是很大，“虫草时间放长了，药用价值就会打折扣，这就意味着虫草炒作周期也短。因此，即使以雄厚的资金囤积居奇也不见得能够赚钱。”江先生说，市场过度的炒作，只会破坏了正常的经济秩序，不仅消费者难以接受，就连商家也要为泡沫的破灭买单。 本报记者 王斌 实习记者 姚宇 实习生 范文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