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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的百年阅读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9月10日12:46  新世纪周刊

  一个国家的百年阅读

  19世纪中期,第一批见识过西方文明国家的清朝官员,看到了图书馆作为一种社会教育机构所发挥的能量,经过有识之士们一个甲子坚持不懈地奏议,清廷终于在最末一代皇帝的任期里,批准建立一座国家图书馆。

  这个国家的图书馆,从广化寺的一间庙、国子监南学一排宿舍到文津街开始有了院落。中国的文化传统在1937年 抗战期间,以图书馆“四分五裂”的状态,坚守着各项正常的馆务以及战时服务,并因了与西南联大的互动,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图书馆。

  1949年以后,这座图书馆像这个国家一样,再一次经历磨难。在近30年中,国家图书馆的发展搭乘网络时代的快车,这座庄严的建筑实际上已经变成一座没有围墙的知识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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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刊记者/杨东晓

  到了宣统元年,设立京师图书馆的奏折上奏到了摄政王载沣手里,这次上奏的是洋务派的军机大臣张之洞。摄政王载 沣是光绪皇帝载恬的弟弟,从1909年起,做起了自己儿子宣统皇帝的摄政王。载沣受过严格的皇家教育,资质上等,当时 能在朝廷上拍板的人就是载沣。上奏者张之洞主管学部,有的考证认为,张之洞的这个奏折,是学部参事罗振玉写的,他是张 之洞的幕僚。张之洞在1909年7月上奏成立京师图书馆时已病势深沉。9月9日批准建立京师图书馆,10月4日,张之 洞就故世了。有研究者推测,如果张之洞不抓紧生前有限时日递上奏章,以清政府后来的腐败,这事肯定就又耽误下来。

  北京城边上的迁徙

  载沣批给京师图书馆的地方,是今天北京西城区什刹海北边的广化寺,广化寺以及后来迁居的方家胡同国子监南学旧 址、文津街,在今天看起来都是北京城内文化深蕴之处,但是百年之前,这些地方都是紫禁城外西北部不起眼的地方,但总算 是给图书馆安了个家。在筹建期间因为要从国内各地的私家藏书楼调书,任命馆长、主要官员,筹集资金,所以三年后才开馆 。京师图书馆首任监督(馆长)是四品翰林院编修缪荃孙。

  缪荃孙也是张之洞的幕僚,1907年出任了一个省级图书馆总办——江南图书馆(现南京图书馆)总办。缪监督对 初创的京师图书馆的主要贡献是两件事:第一是建馆,督促办理议程事务;第二是把征集来的图书建立了分门别类的体系。这 位有着图书馆经验的文人,亲自编了两个书目,一个是《清学部图书馆善本书目》,另一个是《清学部图书馆方志书目》。

  缪荃孙主持的京师图书馆在三年后的1912年8月27日开馆,正式接待读者,地址就是广化寺。收藏的主要书籍 如下:第一类是内阁大库残帙,这类包括宫廷、政府收集来的散落不完整的图书;第二类是国子监南学的典籍,国子监南学是 方家胡同国子监师生进修与住宿的处所;第三类是敦煌遗书;第四类是一些私人藏书,当时收藏的主要有南陵徐乃昌积学斋、 归安姚觐元咫进楼、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三个藏书楼的藏书。成立京师图书馆前,陆氏苞宋楼藏书,“已为日本以重金辇在载 而去”,瞿氏铁琴铜剑楼的藏书,“亦有觊觎者”;第五类是金石拓本碑帖,金石碑拓作为文章体例工整严谨、书法又很优美 ,是综合性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藏品之一。遗憾的是,限于藏书楼的历史局限,没有外文图书。

  虽说1912年8月开馆了,但广化寺地处北城,偏僻潮湿,读者很少,且多为“士”,招致不少社会批评,191 3年10月就闭馆另谋新址了。值得注意的是,京师图书馆1916年正式接受国内出版物的呈缴本,这标志着开始履行国家 图书馆的职能。当时省图书馆可以向本省征书,但是跨省不行,唯独京师图书馆有这个权力向全国出版机构征书。

  1917年1月26日京师图书馆第二次开馆,地址迁到北城安定门内方家胡同的国子监南学,那是国子监老师和学 生上课兼住宿的地方,设施简陋,安在这儿其实也没往是否适合图书馆使用上想。但至少是把读书人和书类归了。鲁迅作为教 育部主管图书馆的官员,参加了开馆仪式,此前,因为有鲁迅的积极斡旋与奔走,《四库全书》、国子监南学与内阁大库的旧 藏,成为这里的馆藏基础。

  民国时期过得很拮据

  第二次开馆时的京师图书馆,已经是在民国政府的管理之下,开始归北洋政府,后来归南京政府。北洋政府教育部废 除了监督,改称馆长,缪荃孙辞职后,江瀚接任。

  民国时期的京师图书馆改名为“国立京师图书馆”,并开始履行它教育、服务公众的社会功能,当时无论士农工商军 界还是女学界,皆得阅览。

  北洋政府时期的图书馆第一个特点就是缺钱,经费无法落实。京师图书馆从成立起就一直财政困难,虽有拨款但始终 不能到位。从1909年就一直苦撑着经费短缺、甚至开不出工资的局面,一直延续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当时教育部 有个制度,就是由次长兼任京师图书馆馆长。北洋政府时期的中国政局是城头变幻大王旗,这种社会动荡直接影响到京师图书 馆,兼任馆长的官员走马灯似地更换,换得最勤时一个月甚至换一两个。

  乾隆年间修的《四库全书》是在文津阁一次收进来的。明成祖朱棣修的《永乐大典》因战乱,到民国时已收不齐了。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重视古籍的收集保护,在山东民间发现有夹鞋样的大开本古书竟然是《永乐大典》,奖励了当事人后 ,收归国有。

  1920年代,宣武门外开办分馆,后来叫京师第一通俗图书馆,就是现在首都图书馆的前身。这里开始出现大众读 物、普通报刊。梁启超1925年到1927年任京师图书馆馆长期间,经费尤其紧张,他曾一再向政府提出拨款请求,但都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万般无奈之下,他把自己的人寿保险单抵押给通易信托公司押借现款,维持馆务运转并给员工发了一年工 资。做完这件事之后,他迫于馆务难以为计,写了两封辞职报告,获准后就辞职了。

  这一时期,梁启超还担任着北海公园内北平北海图书馆馆长,这个图书馆是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出资办的,由李 四光任副馆长,袁同礼任图书部主任。中基会是美国退还庚子赔款的管理部门,经费较充足。除了建立清华学校(即后来的清 华大学)外,还建立了这个图书馆。

  南京国民政府时期,北京改称北平,1928年国立京师图书馆更名为“国立北平图书馆”,馆舍迁至中南海居仁堂 ,由于地处市区中心地带,传播知识就方便多了。

  1931年,国立北平图书馆迎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现在北海公园旁边的文津阁馆舍就是中华教育文化基 金董事会出资建造的,地址是教育部划拨的官地,6月开馆时蔡元培是馆长。他当时任大学院院长,主管教育。袁同礼被任命 为副馆长,实际上主持馆务,袁同礼对国立北平图书馆最大贡献是培养了一批图书馆专业人才,把管理人员送到国外学习,还 有就是用国际交流形式交换馆员。这些人学成后,有的回到本馆,也有离开去其他图书馆工作的,成为全国各个图书馆的业务 骨干。新中国成立后,有的担任上海、南京等大城市的图书馆馆长,或是科学研究机构的学者专家。

  袁同礼重视敦煌学的研究,1934年派王重民到巴黎法国国立图书馆拍摄敦煌遗书,并协助伯希和编辑整理了他的 手稿;1935年派向达到伦敦影印和研究英国博物馆所藏敦煌写经。王、向二氏共摄回照片12000多张,入藏于北平图书馆。他本人还著有《国立北平图书馆现藏海外敦煌遗籍照片总目》。

  抗战南迁

  就在国立北平图书馆刚刚稳定发展没几年,抗日战争爆发了。这艰难的8年,国立北平图书馆为保护国家遗产,履行 服务社会的职能,真可谓是战斗在“五湖四海”。

  1935年至1936年,为了防范日本利用战争进行文化掠夺,图书馆先是将一批珍贵的善本特藏抢先转移到北京 、天津的学校和银行,随着战事的扩大,又南迁至上海的租界区和南京的中央研究院等处。1941年,从存放上海的善本图 书中又挑选最精华的部分装成102箱运往美国,保存在美国国会图书馆,1943年被拍摄成缩微胶卷,但这批书在196 5年11月被运到了台湾,存放在台湾故宫博物院的地库里。

  国立北平图书馆在七七事变后,与北大、清华、南开等高校一路南迁,先是到了长沙,后又辗转昆明。在这里和这几 所高校合组的西南联大一同办图书馆,解决了战争期间高校缺少参考书、图书馆为更多师生服务的问题。

  这一时期,蔡元培体力日渐不支,一直住在香港九龙的家里,直到1940年在那里故世。抗战期间袁同礼代理馆长 之职那几年,经常有些馆务会就在香港蔡宅召开。1938年3月在袁的倡议下,香港的馆务会议开创了战时图书馆又一重大 使命。国立北平图书馆在此次会议上决定了昆明办事处的工作大纲,征购包括少数民族照片在内的西南文献、传拓石刻,还决 定编辑西南边疆图籍录、云南书目和云南研究参考资料等书。这项决定后来收到了丰硕成果,补充了国立北平图书馆的少数民 族特藏文献。

  此时的北平国立图书馆,除了沦陷在北平的原馆址,在昆明设立了馆本部,并在上海、重庆、香港等地设立了办事处 ,表面看似乎四分五裂,实际上却在统一领导下,坚持开展馆务运行。遥远的北平,留守馆员坚守馆产,拒当汉奸,和日寇展 开斗争;大后方重庆做着正常的业务,印制馆刊采购图书;香港方面利用所处环境,积极争取国际援助;上海方面则侧重为“ 中日战争史料征集会”搜集敌伪印刷品,仔细保护着南迁的部分馆产。

  抗战胜利后,图书馆又回到北平。就在它的名字将再次冠以“北京”之前的1949年,袁同礼这位早年匹兹堡大学 的法学博士,离开了故国定居美利坚。

  从文津街到白石桥

  新中国成立以后,这家历经沧桑的图书馆的服务对象变了。解放之初是面向劳动大众、面向工农兵、面向最基层的群众,免费开放,还开过夜馆。郭沫若、曹禹等文化名人和专家学者在这里免费开办文化讲座,有些讲座还配放电影。读者最远有专程坐火车来的。挂着高音喇叭的汽车从文津街开出去,把书送到生产一线和水库工地。

  图书种类更为丰富,国际交换发展很快,再则有了政府调拨、私人捐赠、接受缴送和自行购藏,藏书增长有了基本保证。但是接受缴送进行得并不顺利,至今虽经主管部门再三强调,仍然不很理想。国家图书馆履行国家总书库的职能还要靠社 会和出版机构的支持。

  1949年以后,国图不幸的年代就是“文革”,专业人才出现断档,原来完整的业务管理制度废弛,都被当成封资修和“四旧”给破了,“踢开党委”以后,藏书也面临被红卫兵烧毁的危险,这种情况下还是“军管”起了作用,制止了社会 上蔓延的过激行为。

  “文革”后期,北京图书馆的馆员陆续从干校回到馆内,开始恢复被破坏的业务,在文津街扩建北图的情况反映到周恩来总理那里。1975年3月,重病中的周总理指示:“只盖一栋房子不能一劳永逸,这个地方就不动了,保持原样,不如到城外另找地方盖,可以一劳永逸。”

  经过勘察比较,北京图书馆选定西直门外白颐路(现中关村南大街)边上、紫竹院公园北侧的地盘,作为新馆址。这 里远离市区能盖高楼,地质也适合深挖地库设施。但是为了建设新馆,北京图书馆用了7年时间,才完成拆迁,陆陆续续将北京第一皮鞋厂、自来水公司、园林局从这里搬走。1983年新馆工程破土奠基,1987年落成使用。

  1998年12月,位于白石桥的北京图书馆更名,对外称“中国国家图书馆”,对内称“国家图书馆”,它门前那条偏僻的城外野径成了寸土寸金之地,国图建馆100年之时,这里也要开通地铁。1950年代时,国家为了把图书馆办成 没有围墙的阅读场所,曾经送书上官厅水库,半个世纪后,它的物理围墙的确“不存在”了。2008年9月9日,国图这位99岁饱经沧桑的老者,进入全新的时代,开启了国家数字图书馆,网络优势已经能够使读者在家中享受到馆藏服务。

  截至国图百年华诞时,馆藏文献已达2700万册(件),尤以典藏古籍善本闻名,共有善本古籍27万册(件), 普通古籍164万(件)。馆藏殷墟甲骨、敦煌遗书、赵城金藏、《永乐大典》、《四库全书》等极为珍贵;外文善本中最早 的版本为1473?1477年间印刷的欧洲“摇篮本”;数字资源250TB,自建资源180T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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