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绝不允许外国干涉我国内政
记者:如果中方如此肯定达赖喇嘛和他的一些支持者是去年“3·14”事件背后主谋,那为什么中国不能请一些国际人士去搜集相关的证据。如果来龙去脉搞清楚的话,国际社会一些人的猜疑,不就可以打消了吗?
朱维群:我理解您提出这个问题出于好意。但是,我们中国人办事有一个原则,就是我们的内政不受外国的干预,包括外国人,也包括外国的机构。西藏的事情纯属中国的内政。我们会向外国朋友介绍有关的情况,解释有关的问题,包括请您到西藏去采访,但是我们不会允许外国人、外国机构来插手,干涉我们内政,在中国事务上充当什么中间人,充当什么道义的执行者。中国人站起来已经60年了,事实证明了我们中国人完全有能力解决好我们内部的一切事务。外国人插手中国内部事务,给中国人带来了什么?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我可以说得再清楚一点:1840年以后的100多年当中,中国是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的受害者。受害者的感受和加害者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在中国人心目中,外国干预者的道义形象并不如同他们自己想像的那般美好。
记者:不好意思,我并不是要质疑中国处理自己内政的事务的能力,我只是想说,是不是可以借助国际上的一些机会,让大家能够对达赖喇嘛去神圣化,揭开他身上神秘的面纱。在西方很多国家,达赖喇嘛拥有非常多的同情者。
朱维群:我知道一些外国人和外国机构十分热烈、十分迫切地想介入到我们和达赖喇嘛的关系中来,介入到所谓的“西藏问题”中来。我再次说,没有这个必要和可能性。
至于说达赖喇嘛在一些国家有众多的所谓“同情者”,这是这些国家的当政者和新闻媒体自己造成的。大家可以回顾一下,在1989年以前,达赖喇嘛在西方有多少支持者和同情者?甚至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喇嘛?达赖喇嘛是被西方一些人作为整治中国的工具而抬高的。包括授予他“诺贝尔和平奖”,实际上是1989年西方国家“制裁”中国的行动的一部分。
但是,这种状态一旦形成了以后,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就有点麻烦了,这就给有关国家后来发展同中国的关系带来了一个很不利的因素。当这些国家当政者认识到需要改善与中国关系时,却不能不受到达赖喇嘛“同情者”的牵制。这个问题是这些国家自己造成的。希望有些国家从中汲取一些教训。
我们并不想把西藏的门对世界关上,西藏作为中国的一部分,它的门应该是向世界敞开的。我们欢迎大家到西藏来旅游,来帮助建设,来进行采访,但是我们任何时候都不会欢迎外国人到我们这里来指手划脚。我举一个例子。不久前我会见一个国家的政要,他说:我们向中国索要十几个关于“3·14”事件以后被捕者下落的个案,而中国只提供了少数几个,我们感到很不满意。我告诉这位朋友:中国是一个主权国家,我们没有义务向外国提供属于我们主权范围内的刑事案件的处理情况。我们之所以向你们提供了若干个案,是因为我们两国关系不错,而不是因为我们负有这种义务和责任。我告诉他,如果由我来决定这个事情,我一个都不提供!
记者:您可能知道,中国的威望因为西藏的问题已经受到损害,西藏很长一段时间是封闭的,不允许我们记者自由前往去采访。您不想利用这个良机,向世界的舆论公布您对某国要人所要求的个案的调查结果?
朱维群:向某国政要提供几个个案情况,是看在两国关系不错的份儿上。但是提供什么、提供多少、什么时候提供,乃至最后提供不提供,这都是我们主权范围内的事情。在主权范围内,哪些事情做,哪些事情不做,一个最根本的原则,就是要符合我们中国的利益。您刚才说到的,我们西藏对于外国新闻媒体一段时间以来实行封闭。其实只是加强一些管理措施,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关过门,“3·14”以来始终有外国记者经过允许到西藏去采访。现在,我们正安排越来越多的外国记者去西藏,包括您在内。但是西藏的门开多大,说到底,我们要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从西藏稳定、发展的需要出发。中国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曹操先生讲过一句很重要的话:不得慕虚名而处实祸。我们当然希望更多的外国朋友了解西藏,也希望外国媒体说我们的好话。但是,多说几句好话、少说几句好话毕竟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利益不能受到损害。
达赖喇嘛如果真想同中央改善关系,就应当改弦易辙
记者:2008年年底的时候,贵方同达赖的私人代表终止了商谈。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你们会再跟他进行商谈?
朱维群:首先我要说明,不是中央方面终止接谈,而是达赖喇嘛方面终止接谈。达赖喇嘛悍然终止同中央的接触有过两次了。第一次是经过70年代末80年代初多次接触之后,他发现他的那套东西不可能在中央这里取得什么突破,后来,由于发生了1989年北京风波和苏联、东欧政局的变化,他错误估计形势,认为中国共产党不能长久了,中国政府很快就要垮台了,于是在90年代初宣布终止和中央的接谈。
对于达赖喇嘛来说,很不幸的是中国没有垮。到了2002年,他不得不再次提出希望和中央接触。我们中央历来是宽宏大量的,这就有了从2002年一直到2008年九次接触商谈,其中有三次是去年一年当中进行的。
在去年11月的第三次接谈中,达赖喇嘛的私人代表拿出一份《为全体藏民获得真正自治的备忘录》,并狂妄要求,今后的接谈要以《备忘录》为基础,中央必须接受这个《备忘录》。我们很清楚地向他们表示,这个《备忘录》仍然是“半独立”、“变相独立”乃至“西藏独立”的货色,中央是不可能接受的。于是这位私人代表当面向我们宣称,接谈不再进行。紧接着还是在11月,达赖集团召开了一个所谓的“全体流亡藏人特别会议”。这个会议作出了一个决定,就是中止和中央的接触商谈。所以说达赖喇嘛已是两次主动中断接触商谈。
我们中央的态度始终如一。就是说,接触商谈的大门是敞开的,但是,要谈的只能是在达赖喇嘛放弃分裂主义主张和行为的前提下,他的个人前途问题,想谈“西藏独立”、“半独立”、“变相独立”,那么没什么可谈。我们现在还是这个态度。达赖喇嘛方面如果愿意和我们再接着谈,可以,但是,他要注意几件事。第一,对于他两次悍然中断接触商谈,特别是去年第二次中断接触商谈,总应该向中央有一个交待吧。第二,去年11月以后,他们自己也感到中断接谈在政治上太愚蠢了,又放出空气说还要谈,但是声称再谈还是以那个《备忘录》为基础。这个《备忘录》已经被中央批回去了,再拿这个东西和中央谈,能谈出什么来?也就是说,他们应当对他们的政治纲领有一个认真、彻底的反思和改正。
记者:用什么样的形式呢?
朱维群:形式多得很。只要有想法,有决心,通道是存在的。第三,达赖喇嘛从去年到今年,不辞辛苦,加快在一些国家游走。我曾经对他的私人代表说过,你们让这样一个高龄老人以这样的频率到处跑,太不人道。由于达赖集团的政治性质,他到一些国家去势必给中国和有关的国家的关系带来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麻烦。达赖喇嘛这种使中央不快,不利于中国和有关国家发展友好关系的的动作,应该收敛。
把达赖喇嘛说成是单纯宗教人士,是自欺欺人
记者:你讲的达赖喇嘛的这些行为是说他的一些政治上的宣示吗?是指政治色彩的声音吗?
朱维群:达赖喇嘛到一些国家游走,一些国家的政要推卸说达赖是一个宗教人士,他的活动属于宗教活动而不是政治活动,所以无法阻止,不能管束。这是毫无道理的,是自欺欺人。达赖喇嘛固然是一个“活佛”——我希望他能记住他“达赖喇嘛”封号还是中国中央政府封给他的——但更是一个政治流亡者。他是所谓“流亡政府”的最高政教首领,是这个分裂国家的政治集团的头头。这样一个人到国际上活动,中国政府当然不能同意。
达赖喇嘛到各国去,是不是如同他自己及某些人反复声称的只讲宗教?实际情况大家都很清楚。我会见您之前,在办公室抽屉里随便翻了翻,这就找出了去年5月22日达赖喇嘛在英国议会“作证”的谈话、8月13日在法国参议院“作证”的谈话、12月4日在欧洲议会的谈话以及其他一堆材料。有趣的是,还找到了今年8月2日他接受贵国“德国之声”采访的谈话。所有这些谈话和宗教都没有什么关系,全部都是政治性谈话。全部引用实在是太冗长,何况这些材料任何人都可以随便找到,我这里只引用他接受“德国之声”专访的一段话:“共产党执政已经60年了,60岁到了退休的年龄了,他如果现在退休的话是一种光荣的退休,而如果被别的政治力量赶下台的话,这就不光荣了。”请问这是宗教还是政治?
达赖喇嘛一方面说要和中央接触商谈,一方面要共产党退休、下台,这是什么意思?是真想谈还是假想谈?达赖喇嘛不要把接谈当成作秀。如果真心想和中央谈,当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营造一个有利于接触商谈的气氛,而不要恶化这个气氛。达赖喇嘛要共产党退休、下台,这个心思最近越来越公开化了,不但在德国,而且在好几个场合包括在我国台湾,他都反复讲这个话。我希望这个话不是达赖喇嘛的本意,而是他身边的有些人为了破坏他和中央的关系,故意给他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