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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挺之孙叶大鹰讲述其个体户导演人生(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0月21日17:46  中国周刊
叶挺之孙叶大鹰讲述其个体户导演人生(图)
“红色导演”叶大鹰:我是一个体户

  “红色导演”叶大鹰:我是一个体户

  国庆献礼片《天安门》,与《红樱桃》、《红色恋人》构成了叶大鹰的红色三部曲。现在,长在红色家庭的叶大鹰却急于跟主旋律电影“划清界限”。

  中国周刊记者  张卓 北京报道

  和叶大鹰合作过《我和爸爸》的徐静蕾说:“叶大鹰没架子。”

  坐在记者面前的叶大鹰大裤衩配大背心。手握一个蓝色大水杯,里面泡着枸杞。他嗓子哑了一周。新拍的《天安门》上映后,他把嗓子说哑了。

  采访过叶大鹰的媒体同行评价:“敢说,有些说的的确是心里话,真话。”

  而最近,他先是说张艺谋的《黄金甲》变态,后是炮轰《建国大业》170多个明星,也就10个左右能称之为明星。

  跟记者聊天时,他直言自己不是党员。自1980年代末期下海经商后,一直都是以体制外的身份从事影视工作。“我不是只拍红色电影,但为红色电影背了那么多年黑锅。我觉得自己最擅长拍商业电影。说实话,什么片子来钱,我就拍什么。就是没人找我拍。”他半开玩笑地说。

  作为叶挺的孙子,叶大鹰是红色后代,但他坚决和“高干子弟”划清界限。他为人处世姿态市井,朋友三教九流,交友的标准只有一个:正气。与他相交颇深的王朔一直饱受争议,他却觉得,别管别人怎么说,王朔这个人一直特单纯,特干净。

  “怪我爱耍贫嘴,爱说。媒体又爱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叶大鹰接受《中国周刊》专访时说,“别这个采访发表了,又说成,叶大鹰挤对《建国大业》。”

  红色电影三部曲

  刚出道时,叶大鹰不是红色片导演。1980年代,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读书时,老师责备他,在同班同学里,他最像玩票的。

  早年,他跟王朔是黄金搭档。处女作《大喘气》改编自王朔的《橡皮人》。王朔的四部电影,他参与了三部。后来,被分到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叶大鹰觉得没什么出路,南下深圳经商,从一个公司混到另一个公司,赚了点钱。

  1995年重新开始拍电影是源于朋友的一番话。朋友说:历史上,有人当官当烦了可以不当,当皇上当烦了可以不当,挣钱挣烦可以不挣,但好像还没有一个导演说拍电影拍烦了的。叶大鹰听后开始手痒痒,恰好看到了一个在莫斯科儿童院生活的中国孩子的剧本。

  筹划电影时,叶大鹰还是不改顽主本性,想以拍电影的名义去俄罗斯玩一圈。前期准备期,他采访了一批革命烈士的后代,这个过程被他誉为人生的重大转变。“我采访了包括毛主席的女儿、刘少奇的女儿等留苏的人,我觉得,我应该讲这样的故事,我也特愿意讲这样的故事。当我拿到这些故事去面对这个社会时,顿时觉得,过去那些小玩闹没什么好玩儿的,没劲,我应该讲大的。”

  1995年拍摄的《红樱桃》投资300万美元,属于当年少见的巨额投资。投资方是北京一家国企,叶大鹰通过私人关系拉来的。《红樱桃》进入发行阶段时,发行人跑了南方19个省市,无人问津,反馈的是看不懂这样的主旋律电影。后来,北京市电影发行公司当时的宣传策划部经理高军觉得:这部抗战电影太不一样了,太商业了,于是,买下了版权。上映后的《红樱桃》票房5000万元,创下了当年国产电影的票房纪录。

  “那时电影票还十块钱一张呢!”叶大鹰很得意,“我始终说,我拍的红色电影不是主旋律,它的根里是商业电影。”

  1999年上映的《红色恋人》一开始叫《红色女人》,叶大鹰请香港明星张国荣演共产党,紫禁城影视投资,完全按照商业片的方式操作。“我就想讲一个共产党,一个早期的信仰者,他的爱情和信仰是如何发生冲撞的。”

  2009年,作为国庆献礼片的《天安门》构成了叶大鹰的红色三部曲。实际上,《天安门》的故事已酝酿十年。1999年拍《红色恋人》时,叶大鹰偶然看到一张天安门过去的老照片,杂草丛生,他直觉其中有故事。当年正逢祖国50年华诞,他跟《红色恋人》的制作人张和平谈了创作初衷,叶大鹰记得有领导连说:这创意好,是一个双十环的想法。但后来因剧本不够好,档期不合适等原因搁浅。“最重要的是当年没有天安门的外景地,现在横店有了。”叶大鹰说。

  这十年,叶大鹰一直放不下“天安门”。后来,在跟田华的丈夫苏凡聊天时,他偶然了解到苏凡曾作为晋察冀舞美队的一员,布置过开国大典上的天安门。“我觉得这故事太好了,让我找到了一个小视角去讲述天安门。” 拉投资时,叶大鹰碰过几个企业,但对方没什么兴趣。后来中影集团老总韩三平觉得这片子主题很好,适合献礼,拿出了3000万。最终,《天安门》从剧本策划到组织拍摄等工作全部是由中影独立操作。

  不一样的“革命后代”

  叶大鹰就这样被定义成红色电影导演。但实际上,他没在任何官方电影机构挂名。他是一个体户。

  在拍摄《红色恋人》时,他遇到一个理解上的差异:在国内,主人公是共产党员,被套上红色电影的帽子;但在开罗电影节获奖时,评委会主席说,这就是一个纯粹的爱情故事。

  “我也拍过《大喘气》、《走过幸福》这样的电视剧,但我确实有一个红色三部曲,确实崇拜这种为理想,为信仰牺牲的人。但我从来不代表谁说话。”叶大鹰在接受《中国周刊》记者专访时,强调自己的独立身份,“我拍电影一直是个体户,到现在,我没有挂靠任何公司,也没有工作室,你要想找叶大鹰拍片子,直接打我电话就行。”

  “另外,通过你们杂志,我澄清一下,我不是高干子弟。百度词条里,说我是国防科工委高官的儿子,那是我大伯叶正大。我父亲叫叶正明,排行老二,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叶大鹰在采访结束几天后特地打电话给记者,“再不行,过几天,我发表一声明。我没沾过高干子弟的好处,全是压力。”

  叶大鹰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叶挺。早在1945年,叶挺就已遇难。8岁前的叶大鹰从长春到北京,过的是放养般的生活。他很小就会背爷爷那首著名的《囚歌》,但感知到的却是人们对自己的苛求。他做了一个比喻:我偷一个西瓜,人家说你怎么能这样,你是革命后代。我上学表现好,人家说,你是应该的。

  1966年,“文革”开始。叶大鹰的父母成了走资派,他被划分成“可教育的子女”。很快,他们全家被流放到上海。那时,他最擅长写检查,能把检查写得情真意切,让老师痛哭流涕。他开玩笑说,其实写检查跟拍电影是一样的,得字里行间弥漫激情,有一种把对方拿下的劲头。

  如今,叶大鹰个性里的“张扬,痞气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气质,很多程度上是来源于“文革”的经历。作为一个成分不良的孩子,他始终游移在主流体制外。他曾说:“好人的标准是统一的,但做坏人却可以活得自由自在。”长大后,他恨过那个时代,但回头想想,那个时代又能让人活得极端又极致。

  1978年恢复高考后,叶大鹰考取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和他前后进入电影学院的一批人,很多都是“文革”后父母官复原职的红色子女。叶大鹰觉得自己的经历和那帮人有着天壤之别:“像田壮壮他们,‘文革’受苦了,但父母官复原职以后,他们沾着很多好。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我得什么利益了?我父母就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另外,我也不是大院子女。”

  “作为叶挺的后代,我是被动接受的。我一直这么理解,我没权力。假如要让我重新选一个,我情愿选老百姓,真的,因为自由。”

  对话叶大鹰

  “《天安门》不是指派任务”

  《中国周刊》:拍《天安门》这样的献礼电影,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叶大鹰:《建国大业》是政协的领导想让北影拍一部表现政协故事的电影,《天安门》跟《建国大业》不一样,它不是一个政治指派任务。我拍电影从来都是发自内心的。1995年,拍《红樱桃》,是因为听这个故事觉得特感动;《红色恋人》也是。《天安门》的故事刚听到时,觉得特邪乎,1949年的天安门原来是杂草丛生的状况,这里面得有多少故事。原始的冲动才是我拍电影的真正动机。

  当然,借着60周年这机会,不是好找人投钱嘛。最后成了献礼片,我也很高兴。

  《中国周刊》:对你本人而言,是不是更喜欢主旋律内容?跟你同期从电影学院出道的一些导演,比如田壮壮,似乎更愿意触碰体制内的一些问题。

  叶大鹰:我想起艾未未,我知道他对一些事情有微词。他参加奥运会,把好多事情拎得特清楚。我不是那种人。我觉得得面对这个现实。共产党漫长的斗争史,包括1949年以后的一些故事,有悲哀,也有值得歌颂的地方。我更崇尚正面地看待问题。这其中确实有一批为理想牺牲的人。这种人,我信他是相信一种信仰——信什么不重要。

  《中国周刊》:《天安门》是一部传统的献礼片吗?

  叶大鹰:我觉得这不是献礼片。准确说,是一个贺岁片,我这片子就是讨吉利。韩三平跟我说,现在有人拍主旋律,末了,还非得挤对两句。比如说“三九胃泰好”,但还得加上“吃多了会拉肚子”。我挺同意这样的说法,既然叫贺岁片,就坦坦荡荡地歌颂祖国。我自己觉得很自豪,很多中国人都为活在这个时代而自豪。我知道中国有很多弊端,也有让我不满意的地方,但这些都是发展过程必经的。

  这个社会要发展,别动不动看点什么,就一定要跟政府势不两立,我还真没那些。

  “《建国大业》的意义不在电影本身”

  《中国周刊》:你多次抱怨:《建国大业》的广告规模是《天安门》的20倍。实际上,《天安门》也是中影集团投资制作的,同样是韩三平在搞这个事情?

  叶大鹰:很多事情,不是导演能掌控的事情。比如,《天安门》一开始是找到中影投资。后来韩三平自己做导演,搞了一个《建国大业》,就让我们靠边站了。客观说,《建国大业》的意义不在电影本身,而在于这个活动。所以韩三平没错,很好一事。别我这么一说了,就说我挤对韩三平。

  但是,《建国大业》跟纯粹的电影本质是没关系的,它是一任务。《天安门》拍的是电影,从创作到制作都非常严谨,从构思到实现都非常明确,有感情在里面。但是你看《建国大业》,也许你只能说,原来有这么多明星参加。

  可是这事我不明白了,明星跟电影有关系吗?假设以后有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有将近1000个明星参加,是不是就比《建国大业》牛了?这比的不是电影。所以《天安门》和《建国大业》玩的不是一个游戏。

  《中国周刊》:如果游戏要看结果,那《建国大业》的票房应该不差。

  叶大鹰:它(《建国大业》)有权有势,搞那么多电影院,那么多拷贝,一放映就好几个厅。票房是好,但票房好的能叫好电影吗?电影不是这么评价的。有些烂片,老百姓花钱买票出来也骂。我还是那句话,《建国大业》拍的不是电影。

  我对自己有职业要求,我跟韩三平拍出来的东西一定不一样。我到现在没拍过别人给我指派的戏,全是我自己喜欢的。如果有官方指派我拍一部类似《建国大业》这样类型的电影,我拍的一定比他们棒。我把话撂这里。我就不怕打擂台。

  “我真是给主旋律电影背黑锅”

  《中国周刊》:似乎谈及你,大众总会有这样的印象:叶大鹰是主旋律导演,是红色导演。

  叶大鹰:我没有拍主旋律电影。这么多年了,我真是给主旋律电影背黑锅,是背的最大的那个。比如《天安门》。很多人特极端,说,哎呀,是一个主旋律,我不看了。加上电影广告没做好,很多环节没跟上,观众当然去看明星了。

  《中国周刊》:从1995年开始拍《红樱桃》,然后《红色恋人》,到2009年的《天安门》,你经历的电影审查有什么变化?

  叶大鹰:《天安门》里有一场戏,说舞美队长冒充聂荣臻跟染料厂要红染料。这要放十年前,肯定删除,连写都不让写。所以,审查制度肯定有变化。不过,我觉得有这些限制也没什么不好。我不爱谈审查制度,不想拿这事说事。我不想在大众面前摆出一副“我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跟政府对着干,才成了这件事”的姿态。

  这就是一个游戏,人家管着你,才有意思。老鼠和猫斗才有意思。哪个国家没有约束啊?绝对自由是没有的。

  《中国周刊》:你如何定义献礼片?

  叶大鹰:广电总局都没一个明确的定义说什么是献礼片。我觉得《建国大业》肯定是。

  但《风声》算献礼片?我不知道它献的是什么礼?献礼片干嘛要搞得神神鬼鬼的。上海的献礼片是《可爱的中国》,拿方志敏献礼。我觉得这事很怪。打个比方,比如今天给母亲过生日,回家以后,跟老太太说:“妈,我们来献礼了,咱大哥死得真惨……特英勇,特悲壮。”你是想让妈过一个特高兴的生日?还是特拧巴一生日?这时不是讲痛苦的时候,大家过节,要欢乐。大家都是平凡人,我爷爷也是革命烈士,我从小也崇尚方志敏。但你让人看了片子,是高兴还是哭阿?我要是领导,我就让这片子换一个档期,比如建党放。

  《中国周刊》:《天安门》在一系列的献礼片中,是一个什么档次的礼品?

  叶大鹰:《天安门》被冷落,被放一边,我觉得这下场特好。要是没有《建国大业》,我们就得承载多少东西。要代表中影出去火去,去走红地毯。万一要没给人家赚钱呢?没还上账呢?人家再要求你改这里改那里,多不舒坦。我们现在挺好,就是静悄悄地完成一个片子,没什么经济压力,好好讲一个故事,拍了一个特别自由、特纯粹的电影,这多好。我们甘于当老二,我们当老三都行。

  我想开了,没必要拍一部电影,非得拔尖。我们不就是一个献礼片吗?今天给母亲贺寿,可能给这个礼物不是最大的,就是一块小点心,老太太也没特高兴,就是冲我乐了乐。但我觉得,这就够了。没必要非得说:“嗯,大鹰这次献的礼,是最重要的;那谁谁献的礼……”这些评价都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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