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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里的第一起抢劫案

  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都有万千民警忠诚的守候。这个守候的起点,是60年前的那起抢劫案。

  1949年3月,古都北平洋溢在和平解放的欢乐之中。然而,这座刚刚解放的城市依然笼罩着一股寒气,它与浓郁的春天僵持着、抵触着,迟迟不肯离去。

  古玩店抢案

  3月2日下午。天快擦黑了,位于前门廊房二条5l号的天瑞祥古玩店依然生意兴隆;只见换金卖银的出出进进,店老板指手画脚,账房先生算盘珠子拨得“叭、叭”直响,经纪人楼上楼下、前前后后忙得不可开交。

  突然,只听一声断喝:“不许动,举起手来!”不知何时,楼下门口出现了两个陌生男人,一个五大三粗,身穿青布对襟棉袄,一个细高个子贼眉鼠眼,穿一件蓝布大襟长衫,俩人手里都握着一支加拿大手枪,虎视眈眈地看着那些受惊的买卖人。“青棉袄”举着手枪说道:“都给我举着手,上楼!”此时,楼上人听到动静,不知谁喊了一声:“土匪来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拥向窗口,也有不怕摔死的,“扑腾扑腾”往下跳,竞相逃命。

  “青棉袄”把众人驱至楼上,从人堆里拉过一个瘦小的男人:“你的黄金样子呢?”“我没……没有。”“胡说!保险柜钥匙放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经纪人……”这时,“蓝长衫”走了过来:“大哥,甭跟他废话!把他撂了得了。”话音刚落,只听“呼”的一声响,“青棉袄”的枪口冒了股烟,经纪人晃了几晃,软绵绵地倒下了,鲜红的血染红了地板上的青砖。“青棉袄”用手枪指着倒地的经纪人威胁道:“看见吗?要活命的都给我老实点!”随后向“蓝长衫”一使眼色:“你到楼下看着点。”“蓝长衫”领命下楼而去。

  “青棉袄”掐着店老板的脖子,“嘿嘿”一笑:“怎么样?把钥匙交出来吧?”店老板吓得面色铁青:“我没有……”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只听楼下“、”又响了两枪。“青棉袄”进一步威胁道:“听见了吧,楼下又撂了一个……”其实“青棉袄”也不知楼下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发毛,匆匆将楼上木柜、抽屉撬开,把黄金、珠宝洗劫一空。

  抢完东西,他压低声音说道:“都给我老实站着,不许声张!”说罢,举着枪退到楼梯口,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窜下楼去,拉起同伙出了店门。惊呆的众人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由近而远,渐渐地消失。

  古玩店老板周士英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绝望地喊了一声:“完了,全完了……”捶胸顿足,声泪俱下。少顷,他好像想起什么,指着楼下急切地说:“快!快打电话报警!”一个机灵的小伙计迅速向楼下跑去,不一会儿又上来了:“东家,电话线被拽断了。”店老板一听有些起急,指着小伙计:“那还不快去公安局报警!”小伙计又转身跑下了楼。

  这时,躺在血泊中的经纪人轻轻“哼”了一声,店老板才想起要救人。他吩咐几个小伙计找来一块门板,将经纪人放在上面。安排完毕,他望了一眼被抢匪砸乱的铺面,懊丧地长叹一声,随同抬门板的伙计向楼下走去。

  黑墨镜与花圈巾

  掌灯时分,北平市人民政府公安局刑警大队二中队第四分队接到报案,分队长尚德升迅速带领手下的侦查员奔赴现场。

  现场一片混乱,满目狼藉。木柜抽屉上的铜料垫都被撬成三角形,各种工艺品、账本、单据散落一地……这座京城有名的老字号古玩店,曾以经营金银首饰、古玩玉器、名人字画而蜚声中外,可在解放前兵荒马乱的年代,古玩店几经劫难,生意渐渐萧条了,这一回又……

  古玩店老板周士英看到警察到来,跟遇见救星一般,“咕咚”一声跪在分队长尚德升面前:“公安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尚德升扶起店老板,镇静地说:“请你不要激动,慢慢地说吧。”双方落座后,周士英稳定了一下情绪,讲述了被抢经过——

  “今天上午11点多,经纪人郭姓……”

  “郭姓?叫什么名字?”尚德升插话道。

  “叫郭守志。”

  尚德升掏出一个本子作着记录。店老板接着说:“郭守志同一个穿青棉袄的年轻人,大约20多岁,来我店内,说是要买金子。我出价每两95块,他还价94块,后来当场说妥94块一两金子。当我问他带钱来没有?他说要找客人拿钱去,说完就走了。下午3点多,那个穿青棉袄的年轻人又来了,张口要找姓胡的,我说:我们铺子里没有姓胡的。他说:就是上午跟我一块来的那个。我说:那人姓郭,不姓胡。他好像恍然大悟:‘噢——姓郭,那就姓郭吧。’然后他就出去了一会儿,将经纪人郭守志找来进门后,他说要看货,我们三人一同来到楼上,我从框里拿出一个金元宝说:‘这是样子,每两94块袁大头。’我注意到,他当时好像没理会我说的话,一把接过金元宝,用贪婪的目光看了一会,说:‘好,好!我问客人去。’说罢又下楼出去了,在楼下看见他与门外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拉了一下手,更觉着蹊跷,就让郭守志跟着去看看。郭出了门,问他们买不买?他们说:“买。”他俩边说边掏出了手枪,把我和郭守志逼进门内,将柜上的人都驱赶到楼上,一枪就把郭守志打倒在地,然后就抢柜上的金子、珠宝……”说到这儿,他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拿出账本指点着:“您看看,他们一共抢去金元宝10个、金锭1个、金手铟1个、金戒指4个、东洋白珠10粒……”

  尚德开站起来安慰道:“请别激动,我们一定尽快办案,追还失物。”

  这时,班长王林递过来一副墨镜和一条绿色花圈巾:“分队长,你看这个。”尚德升按过来:“这是谁的?”无人回答,他抬起头四下看看,又重复问了一声。一个小伙计答道:“本店人好像没有这东西,可能是歹人落下的。”他仔细看了一下,花圈巾上溅了许多血点。他向店老板问道:“匪徒是怎么逃离的现场?”店老板皱了一下眉头:“大概是坐汽车走的”。他接着问:“看清车号了吗?”店老板摇摇头。旁边的账房先生开口了:“我当时躲在楼下柜台后面,匪徒逃跑时坐的是小汽车,我只看清车牌上打头的前两个数字是29。”

  “汽车什么颜色?”

  “黑色。”

  寒夜觅踪

  位于南横街的刑警大队二中队第四分队队部里,烟雾弥漫。侦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着案情。尚德升叼着卷烟,一边听发言一边冥思苦想。

  这时,值班员拿着一张电话记录走了进来:“队长,市局来电。”尚德升按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天瑞祥古玩店发生枪伤事主,匪人作案,情形较量,即责令所属,务期必获……”看完市局电令后,尚德升眉心紧锁。是啊,就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要破案仅凭匪徒面貌、服饰、动态、汽车是远远不够的。想到这儿,他扔掉烟蒂站了起来,开始布置任务:“大家先谈到这儿吧。为了争取时间,尽快扩大线索,我宣布:班长王林、刘松龄带领侦查人员,分赴火车站、路口、天璃祥古玩铺附近、旅馆客栈,大家行动要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侦查员们分头行动,冒着严寒,连夜出发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队部里响起了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尚德升迅速拿起听筒,听筒里传来一则消息:“第四分局,今天夜里有一自称田熙的小车司机来揭发,据说曾载运两人,到过廊房二条天瑞祥古玩店,可能与抢案有关,请速来人。”尚德升放下电话,带领两名侦查员,骑上自行车,飞快向第四分局奔去。

  在第四公安分局(现西城分局)办案人员向尚德升简要介绍了田熙的情况,然后带他们来见司机田熙。

  田熙叙述了开车运载匪人的经过:“3月2日中午,有一个姓王的人,住锦什坊街甲9号,来我们车行雇小车一辆,说是上廊房二条取货去,他付车费500元后,我即开290330号汽车拉他上了路。汽车开到半路,他说要到东单找个人,在东单电车站停下后没有找到人,又叫我开到东四牌楼贵云楼附近,他下车到一店铺内转了一圈,出来后让我仍把车开到东单电车站。等了一会儿,上来一个身穿蓝衣的人,车在廊房二条停下后,两人进了天瑞祥古玩店。工夫不大,我听见店铺里响了几枪,我想走,正犹豫着,雇车人就出来了,急匆匆爬上汽车,催我快开车。”

  “那个穿蓝衣的人呢?”尚德升紧接着问道。

  “那人没上车,好像是徒步出了东口,雇车人吆喝了两声,那人没理睬,雇车人上车后掏出手枪逼着我将车开至西安门外停下,他下车走进路东的一个煤铺里就再也不见了……”

  随后,分局办案人员又介绍了一些情况:“抢匪逃跑时将一个小漆盒、半截电话线丢在汽车里,我们接到田熙报案后,当即组织力量,带着田熙到西安门外黄城根东合成煤铺缉拿土匪,已无踪迹。经查,锦什坊街甲9号根本无此人,估计这是土匪故布疑阵,掩人耳目。”

  线索到这儿又断了……

  戴船形帽的人

  在东交民巷法国医院里,经纪人郭守志终于苏醒过来。“你能把受伤经过讲一讲吗?”尚德升问。郭守志犹有余悸,颤颤悠悠地讲述起来。

  案发那天上午,前门五牌楼肉市前,郭守志操着沙哑的嗓子在叫卖黄金,只见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在向他慢慢靠近,此人头戴浅灰色美式船形帽,身穿青布棉袄,圈着一条绿色花圈巾,鼻梁上架着一副黑眼镜,上前与郭守志搭话:“有现货吗?”郭守志从手上撸下一个金戒指:“有!每两95块,这是样子。”年轻人不耐烦地说:“我说的是现货!有个朋友要买几两。”郭守志一看对方来头不小,喜出望外:“好,跟我来!”在天瑞祥古玩店,年轻人看完货后,连声夸赞:“货不错,我这就去给朋友打电话。”半个小时过去了,年轻人的电话一直没打通,郭守志有些着急说:“你慢慢打吧,我还有买卖,失陪了。”年轻人望着郭守志远去,诡谲地笑了……

  尚德升边听边在本子上记着,忽然,房门开了,洋护士操着生硬的北平话告诉他听电话;尚德升拿起听筒,传来班长王林的声音:“分队长,发现了新情况!”

  尚德升接到报告:王林在廊房二条附近探访到新线索。当时曾有人看见一个身穿蓝衣的人,神色慌张,一瘸一拐地徒步向东走去,衣袖、裤腿有大片血迹,似有受伤情况。

  尚德升认为这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他马上组织人力,重新调整部署,把重点放在了医院、诊疗所。

  位于长巷二条鲜鱼口的经武医院,虽然是一所私人开的诊所,可在附近却也小有名气。3月3日,一等侦查员赵云章拖着疲惫的身躯,敲开了经武医院的大门,当他翻开住院登记簿时,突然,一行文字映入眼帘:“吕瑞峰,男,24岁,住院治疗枪伤。”护士介绍:3月2日晚,这个穿蓝衣的人浑身是血急匆匆找医生,说是被军队的人打伤,后来就办了住院手续。赵云章听说这人穿蓝衣,急忙问道:“住第几病房?”“7号病房。”“快,带我去看看!”

  7号病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赵云章看清了这个神秘人物的面庞……

  3月3日晚8点,吕瑞峰在经武医院被捕,侦查员从他身上搜出金元宝3个、白珠2粒,在物证面前,吕瑞峰供出了抢劫古玩店的经过及首犯任俊明的下落。

  3月4日上午10点钟,任俊明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头发抹得油亮,手里拎着一条毛巾,喜滋滋地往家走来。抢劫得手,使他得意忘形,有些飘飘然。他变卖了两枚抢来的金戒指,买了些布,置了两身衣裳,还特意到浴池洗了个澡,穿起新衣服。

  天瑞祥古玩店得手后,他将抢来的黄金珠宝分给吕瑞峰一部分,自己留下了6个元宝、1个金锭、5个金戒指、8粒东洋白珠、l枚美国鹰牌银币。他正盘算着怎么挥霍这笔不义之财,不由地笑出声来。当他前脚刚迈进门坎儿时,“不许动!举起手来!”几支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随着“咔嚓”的声音,一副冰冷的手铐卡在了他的腕子上……

  (本文由北京市公安局新闻办提供)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9年11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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