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萨所能做的，就是清楚地记录下他所见到的一切黑暗，并以他独特的风格表现出来

　　文 | 河西

　　略萨大部分作品中一个雷打不动的主题是反独裁，极右(比如《城市与狗》和《酒吧长谈》)和极左(比如《狂人玛伊塔》)都是他批判的对象。小说需要介入政治，略萨坚信这是让小说变得尖锐而有力的重要武器之一。事实上，对政治的热衷从他年轻时代就显露出来，早在秘鲁国立圣马尔科斯大学学习期间，他就曾经短暂地加入过秘鲁共产党，在党内，他用了一个化名，叫阿尔贝托同志(Comarada Alberto)，稍微仔细些的读者会发现，《城市与狗》中的“诗人”也叫这个名字。

　　略萨早年的左倾也和他的生活状态有关。智利作家何塞·多诺索记得，刚刚因出版《城市与狗》而暴得大名的略萨还住在狭小的公寓里，天天数着经过家里的老鼠。不过，略萨的热情很快退潮。1984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狂人玛伊塔》对无政府主义和托洛茨基式的冒险精神作了激烈的批判，可以视作他与左翼彻底决裂的一份政治宣言。这本书出版后两个月，在接受哥伦比亚《时代报》记者采访时，他说：“许多拉美人认为，暴力可以解决我们大陆的各种社会问题。但实际情况表明，正如这部小说中的情况一样，其结果都是空想的破灭，除去某些个人的英雄精神和果敢行动之外，留下的只是牺牲和毁灭。”

　　对军事独裁，略萨可谓深恶痛绝。在《酒吧长谈》长长的自序中，略萨说：“和斗牛一样，军事独裁是利马所特有的。”在秘鲁首都利马，民选总统遭遇的常常是军事政变的枪杆子，也正因于此，直到1980年秘鲁民主化之后，略萨的禁书小说(包括这本《城市与狗》)在秘鲁才得以公开出版。

　　1987年，略萨回到秘鲁组建新政党“自由运动组织”，主张全面开放的自由市场经济。1989年，略萨参加秘鲁总统大选，最终惜败于藤森。其后略萨虽逐渐退出政坛，但其在秘鲁的影响力，仍可从现任总统托莱多力邀他担任总理一职这一点明显地看出来。

　　这种影响力是略萨以其智慧和勇气得来的。从1821年秘鲁独立到1968年间，秘鲁的政府走马灯似的换了61届，其中，奥古斯托·莱吉亚和奥德利亚的独裁统治时间最长，政治上也最黑暗。从将军到流氓，从部长到妓女，从城市到狗，一边是泯灭的人性，一边是疯狂滋生的兽性，都在畸形的社会中扮演着令人作呕的角色。在这样一个独裁者横行的国度，略萨所能做的，就是清楚地记录下他所见到的一切黑暗，并以他独特的风格表现出来，不论是巴洛克风格的《青楼》还是语言比较质朴的《胡利娅姨妈与作家》，略萨都在通过小说激烈地批判现实，像鲁迅一样，用文学来影响社会，改造社会。■

　　《城市与狗》

　　【秘鲁】巴尔加斯·略萨 著 赵德明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年8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