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的日子里，方家胡同46号将不断迎来艺术家们安营扎寨，这里会是下一个798吗

　　■本刊记者/余楠

　　“本来是一个‘玩’的心态来做这个事情，现在才发现它已经占据了我百分之九十的精力。”北京聚敞现代艺术中心执行总裁刘军这样形容自己创办创业园至今的感受。和他感同身受的还有他的合伙人北京现代舞团团长张长城。一年多以前，正是这两位多年好友之间的一拍即合，让北京方家胡同46号，成为了旧皇城腹地悄然成长的艺术园区。

　　市井中的文化工厂

　　2008年夏天，忙完四川赈灾之后，张长城在北京四处寻找自己舞团的排练场所。当时除了拥有一家小餐厅和一家创意纸品店，方家胡同与北京四九城遍地的大小胡同并无二致。之所以为人熟知，除了著名作家老舍曾经担任过方家胡同小学校长以外，这里就是老北京人经常提起的著名的“机床胡同”。

　　如今成为聚敞现代艺术中心的46号原来就是一片旧厂房。“这个地方很特殊，1929年的时候就存在，不过当时还叫‘美资海金铁工厂’，到了上世纪30年代，就改名为北平枪械总厂。”张长城介绍说。“解放以后，这里成为‘北京机器总厂’，就是后来很多人知道的机床六所。”北京机器总厂建国后的第一任厂长正是毛泽东长子毛岸英，它曾经承载着开国领袖大干工业的强国之梦。张长城指着46号的地下说，“这下面就是巨大的防空洞。”

　　和张长城一样，刘军对46号也是一见钟情。从这里往北穿出胡同，步行三分钟，就是国子监和孔庙，钟鼓楼也近在不远处。在它的南侧，就是雍和宫和簋街。因为坐拥元、明、清三朝文化气韵，刘军眼里的这片胡同打一开始就是一处隐藏于市井所在的文化地。拿到这块地方之后，二人一致决定将这里改造成“跨界交流的文化工厂”。为他们担任总设计师的是他们的朋友、知名建筑师柯卫。

　　38岁的柯卫接到邀请时正在忙着手头的新项目：为韩国设计仁川歌剧院。建成后的仁川歌剧院将成为韩国最大的歌剧院，仁川也将借此成为韩国第二大城市。看过方家胡同后，柯卫和张长城、刘军一样兴奋，如今这片占地9000平米的旧厂区已经成为建筑面积13000平米的聚敞现代艺术中心。

　　矗立在艺术园区能够容纳400名观众的大剧场原来是机床厂的大礼堂。与大剧场在园区不远处相呼应的是两百人的小剧场，它的前身是机床厂车间。刘军介绍说，在设计之初，柯卫为将两处工业建筑改造成剧场，做了好多种设计。

　　“大剧场的外观当时做了好几种方案，但是怎么看还是觉得不满意。”刘军说。“其实时间是特别好的创作材质。”在刘军他们眼中，方家胡同46号处处负载时间的重量：胡同有700年历史，厂区有80年历史。胡同周遭四维全是国子监、孔庙、雍和宫等历史文物，透出的历史和文化就更加悠久。

　　后来的改造思路就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柯卫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原来的礼堂和厂房，最大的改动是给原来的房子盖上了一个大顶，刷上防锈漆之后就不再作任何改造，现在大、小两个剧场通体枣红，南北相望。大剧场正门，正对一片草坪，尽头是一个主题餐吧。“当初的设想这个餐吧就是从这里望向对面大剧场，就像是VIP厅在看舞台的感觉。”刘军介绍说。因为餐吧全落地玻璃的外观设计，餐吧那些“VIP”们其实也是从舞台那个角落看到的一处“风景”。

　　让艺术告别单身

　　“其实真正重要的问题还不止是解决工业遗存的活化。”在刘军看来，随着798老艺术区物业价值的提升，很多年轻的艺术家们难以进入其中。方家胡同46号改造完成的聚敞现代艺术中心就是这样一块新的阵地，在未来的日子里，这里将不断迎来艺术家们安营扎寨，创立自己的工作室。正因如此，“胡同里的798”是很多媒体对这里的另一个称呼。

　　“我想做成一个艺术家的公共服务平台。”张长城对创立艺术中心的初衷似乎与刘军志同道合。“艺术是个广义的大概念，音乐、美术、舞蹈，每个圈子都是封闭的，然而艺术其实最需要开放和融合，所以我们把这个地方叫做‘聚敞艺术中心’。聚集的聚，敞开的敞。”张长城希望未来的方家胡同46号能够打破艺术门类之间的界限，“敞开和流动起来的艺术，才产生更巨大的力量。”“让艺术告别单身”，这是他和刘军期待聚敞中心未来能够肩负的使命。

　　“年轻的艺术家们很难获得机会，展示自己的创意和作品。因为社会资源永远是流向高端，资源永远都给那些不缺资源的人。”张长城希望未来这里会迎来很多年轻的艺术家。开园不久，这里举办的大型活动之一就是青年戏剧节作品展演，遴选的几部优秀作品将在这个冬天和喜爱小剧场的观众见面。

　　在一端大剧场里，与观众见面的是“草根戏剧节”。来自各行各业、心怀戏剧梦的年轻人拿着自编自演的舞台作品，走上了真正的戏剧舞台。圆梦的同时，戏剧艺术降低昔日高不可及的门槛，以亲民的姿态回归大众，成为专业领域之外当代年轻人的艺术表达。《我们结婚吧》、《神也别得瑟》、《奋斗1992》等几部作品将陆续在这里和观众见面。

　　在刘军他们的构想里，这些内容都还只是“雏鸟计划”的一部分。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获得表达的机会，聚敞中心的孵化能力也将在未来不断增强。

　　如今北京方家胡同46号内聚集了众多艺术领域的大小实体，包括小剧场、现代舞蹈团、文化沙龙空间、新媒体艺术、现代艺术中心、民间放映等机构。园区内的艺术酒店和主题文化餐饮都已经走上正轨。

　　“其实我们也得考虑经营的问题，良好的生态只有实现良性循环，才能具备新鲜的造血功能。”刘军介绍说，他们已经成立了“华亚艺术基金会”，全力推新人新作。目前的46号还只是小有规模，接下来还将新建一个主题西餐厅，地下的场所也将被开发成音乐爱好者们的聚集地。“我们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两年，两年后这里就基本有个成熟的雏形。到时这里肯定会成为新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