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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着内心去漂流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1日14:03  新世纪周刊

  每幅作品都是内心,无论作品还是做事,都是尊重内心的声音

  ■本刊记者/杨东晓 (发自台北 北京)

  走在台北敦化北路交汇民权东路的街道上,就能看到谢春德的工作室中,墙上一张宽幅的摄影作品,蓝天绿地,所有的人物都留给观众一个背影,他们向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走向的地方,可能是纳达幕大会,也可能是内蒙古的一个大集。这是谢春德《天火》中的收官之作。谢春德对大陆的认识不限于对广袤原野的拍摄,他还很有兴趣地问道:“大陆年轻人对昆曲《牡丹亭》看法如何?那也是我拍的,青春版都是年轻演员,要鼓励。”

  《天火》中的作品,他在工作室也只展出了这一幅。他本人很喜欢画面中每个人都向前走的步伐,“歌里面唱,你大胆地向前走,是不是?”——谢春德对大陆的了解可见一斑。

  盘旋的楼梯下面,又是一个宽大的空间,这里不仅有他的各种数字时代的影像设备、一个可供放影像的空间,还存有他部分以往作品,比如剧本、摄影集、录像带等,打开这些方方的实体,谢春德展现出真实的内心挣扎,“三重”、“漂流”,都是灵魂对家园的寻找。

  三重的三个角度

  三重市是台北县的一个县辖市,这个以中南部移民居多的城市现在是台北市的卫星城。1980年代后,谢春德来到这里,开始了对三重的关注,这场连续二十多年的关注,到明年春天才能刹青。

  刚来到台北时,谢春德发现板桥、三重这些地名,似乎与台北没有关系,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人们会说我是嘉义人、是彰化人。“你问他哪里人,没人说自己是三重人,为什么?那么臭,才不说自己是三重人。”而三重却是他们的家乡。摆在谢春德面前的,是他本人在台北生活的时间比在台中家乡还要长,但自己对家乡到底了解多少?对自己的家乡又认同多少?

  人家住在三重都不认同这里,为什么?那时的三重,出了楼梯口就没有人管了,垃圾和垃圾桶任意摆放,没有人管理自己住宅周围的环境,“因为你不想做这里人,你不认同这里,所以都没有人管。你不为这里付出,这里怎么可能认同它呢?别人怎么可能认同你呢?大家怎么可以相互认同呢?”

  谢春德这一关于三重的思考,引发了他对于三重长达二十多年的拍摄计划。他认为这种创作也是对自己内心摸索的过程。这些题材也与谢春德的同龄人们有关,也与这几十年来的台湾社会进程有关。

  三重凸显的问题,也是台湾当年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环境污染引发的社会公害。环保问题在台湾到来的更早一点。1988年,台湾省中华摄影学会组团赴中国大陆访问,并在北京举行台湾作品展览。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世界华人摄影学会会长杨绍明请谢春德演讲,谢春德就在这次演讲中提到了环境污染这一公害,“那时大陆以为台湾很发达,我就拿这些照片给大家看,我说中国大陆很快会发达起来,也会遇到这些公害,但是当时听演讲的文化人士都觉得这些离中国还很遥远,但很快它就来了。”

  而三重,就像个舞台一样,上演着人类生存环境的变化。这正是谢春德要表现的。三重之所以拍得慢,一个原因在于,都是设计后的拍摄,他需要场地、布景、模特、道具,通过设置和装置达到他的目的,而摄影仅仅是个工具。这所有的需要,归根结底都是资金支持。所以很久才完成一张,至今这项拍摄已经进行了22年之久,“每一次拍摄都是我最难面对的,像进行一场仪式一样,做完都不想讲话,都不想面对他们,你知道这个冲突有多大。”

  拍摄三重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变化,拍摄这种进程中被忽视、被盖子捂着的阴暗部分,当然到了1980年代,再去碰触黑暗,已经没人再约束他了,但也有关心者会问:你为什么拍那么黑暗的东西?

  “《三重》是透过周围的环境来看自己,看自己跟这个世界的关系。对这个世界,你到底了解多少,这是对生命的探索,我就是想表达这个议题。”为了表达这种探索,谢春德发表了他的数字多媒体作品《洞穴》。

  《三重》准备在2010年全部完工,从1987年到2010年,用了漫长的23年时间。《洞穴》和《天火》都是三重的延续,只是形式改变了。三重是个双关语,一方面是观察问题的三个不同的角度,但它本身又是从地域名称发展来的。

  拍了22年后,三重当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谢春德的心结自己解决了,剩下的问题,他希望引起社会关注并由社会自己解决。

  每个人都在拍内心

  如果说《家园》是一个以时间为线索的纵深向发展作品,那么《无境漂流》则是以空间为舞台的创作。在谢春德台北的工作室里,记录1975~2002年这一历史时期的《无境漂流》时时被人从书架上拿下来查阅。这本图册的前言是他自己写的,文字很柔软,早上刷牙时仰头漱口,腿被裤袋里的东西扎痛了,一摸,是那串家门钥匙。随身带钥匙是自己几十年来唯一养成的好习惯,无论漂流到多远还是要回来,钥匙就像一个符号,也是对流离失所的恐惧。

  谢春德说《无境漂流》只是他自己想做个的一个实验,在技术上解决这样的问题:用PS做图、表达出镜像流动的体验,这些最终都靠数字化来解决。

  事实上,谢春德漂流过很多地方,每次他都想,移民吧,不再回台北了,但是每次出发又都回到了原点,家就是走不出去的地方,每个人都要离开它,都又要回来。但是迁徙和漂流同样是人类的生存方式,他讲了一个当年偷渡客的故事。当海关人员问偷渡者你为什么偷渡时,那人回答说“我只是比你们晚来到”。人类迁徙、找寻更好的地方,每个人都是漂流到“这里”来的。

  在大陆,谢春德同样跑过很多地方,从1988年拍《梦回唐朝》开始,从拍当年的王靖文开始,他就开始忙碌地奔跑在大陆的土地上。进入21世纪开始创作的《天火》中,大部分图片就是在大陆拍摄的。

  尽管拍遍世界,但谢春德认为,他始终在拍自己的内心,每个摄影家都在拍主观的东西,“人有喜有乐,怎么可能会是客观呢?台湾有些媒体电视喜欢说‘本言论不代表本刊本电视台观点’,不代表你代表什么,你都播出了怎么不代表你呢?不是你的你拍他干么?很奇怪!那你是什么?不代表你,你是街头一个摄影机好了。为什么选这里不选那里,这就是主观。”谢春德说:“你站在这里看是一个角度,站那里又是一个角度,各说各的问题,加起来才是现场,每个人只是一个角度而已。我们不过是用自己站的这个角度来表达内心。”

  倒扁艺术家

  谢春德作品《无境漂流》中,记录了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开始到世纪末,台湾民众反对国民党的场面,他说自己年轻时支持反对专治争取民主的“反对运动”,就是希望在那个封闭挫折的社会环境中,看到不一样的未来,于是才冒着被警告的危险,站出来和不公平的社会对抗。

  他不仅记录下民众反对李登辉的运动,还从1996年始为陈水扁竞选拍片造势。在他富有梦想的青年时代,站出来和不公平的社会对抗过,到了58岁那年,再一次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一次是倒扁。

  2000年,陈水扁和他的民进党结束了国民党在台湾的执政。谢春德曾任陈水扁御用摄影师。但是几年后,失望的谢春德再一次站了出来,仍然是为反对社会的不公平。

  谢春德在2006年成为倒扁的指标性人物,他说自己年轻时有很多梦想,站出来反对旧时代的体制,是为了能有一个良好的空间,但是后来的陈水扁已经变了,陈水扁就必须下台。他说,事实摆在眼前,在台湾生活的人一直感到痛苦,感觉甚至比以前更令人窒息,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在2006年8月15日的“百万人倒扁行动”中,谢春德最受瞩目,这自然与他曾为“御用摄影师”的身份有关。谢春德讲到那天的情景,他在台上高声朗读自己的诗作《爱国者》,而台下群众没一个人能听进去,全部在喊“阿扁下台!阿扁下台!”“他们全在喊阿扁下台,没有人听我的诗,好伤心。我最喜欢秘鲁诗人聂鲁达的诗,每次念他的诗都掉眼泪,这次我自己写了首诗,却没有人听。”左边理成了短发,右边长发垂肩的谢春德,说起诗作被淹没在声潮中,显得很伤心。

  一个月后的9月16日,又一轮的倒扁活动上,台风带来的雨水,并没有驱散静坐的人群。谢春德用外衣包裹住摄影机,把静坐活动拍成了纪录片,当时他还是一头长发,湿淋淋的头发往红色T恤衫上滴着水,而他已把历史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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