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重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彭长健,因涉嫌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在重庆市一中院出庭受审。公诉人指控,彭长健涉嫌受贿471万,其中收受“黑老大”马当、岳宁等人贿赂146万余元,另有467万余元财产不能说明来源。
彭长健当庭承认收受钱财的事实,但对受贿金额和来源不明财产数额提出异议。对于公诉人指控的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彭长健说,“不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指控”。
彭长健的犯罪事实,被指控罪名和自辩理由,与前几日受审的重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文强,颇有几分相似。因此,彭长健也被人称为“翻版文强”。
不承认纵容黑社会
昨日,彭长健对受贿罪和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指控基本无异议。但他对最后一项纵容黑社会性质组织罪,表示强烈反对。
公诉人指控,彭长健收受的贿赂中,有146万余元是重庆大世界酒店有限公司董事长马当、重庆国程企业管理顾问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岳宁、重庆豪诚文化娱乐有限公司经理王小军等黑社会头目所送。他在担任渝中区公安局长及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时,收受涉黑组织马当、岳宁、王小军等人的贿赂,并在渝中区公安局出台娱乐场所分级检查的规定,导致三个娱乐场所卖淫嫖娼躲避了查处。
彭长健说,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指控。在他被控制之前,他一直认为上述三人是遵纪守法的正经商人。
低声回答职业是“警察”
昨日上午9点,彭长健身着蓝黑色运动服被法警押上法庭。重庆市一中院紧邻彭长健担任副局长数年的重庆市公安局,旁听席上的人感慨:“彭长健之前或许想不到,他会以被告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彭长健在庭上说话声音响亮,较有逻辑。审判长对他的身份进行询问,问到他的职业时,彭长健停顿了数秒后低声说:“警察。”“硕士研究生。”
当彭长健小声回答自己原来的职务是“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审判长说:“副局长是吧?”彭长健低声答到:“嗯。”
在庭审过程中,彭长健都是把问题归纳为几大点,逐点说明。有人说,“说话这么有逻辑,不愧是当过副局长的”。
当庭赞美黑老大“超脱”
公诉人指控彭长健为“黑老大”开设的娱乐场所的非法活动提供保护时,彭长健认为,他是为了防止有警察滥用职权,才禁止警员去查处。
当公诉人指出彭长健知道这些娱乐场所有违法行为时,彭长健辩解道,虽然自己也因公去过白宫、豪城夜总会,在里面有人问他,“要不要小姐陪酒”,自己都予以拒绝。但他说,陪酒等盈利性陪侍在重庆的娱乐场所是普遍存在的,不是卖淫嫖娼,他从未接到过相关举报,说这几家夜总会有违法行为,因此直到案发才知道3个经营者涉黑。
彭还称,自己一直以为云梦阁为陈明亮所开。直到案发,他都以为马当是个正当的商人。彭长健还当庭赞美马当,“是一个非常超脱的人”。
此外,彭长健在逢年过节时,还经常邀约时任渝中区公安分局领导班子成员参与“黑老大”马当的吃请。
称其妻买衣多为“打折货”
根据公诉机关指控,彭长健财产明显高于合法家庭收入,共计467万余元的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彭长健在法庭上辩称,自己在重庆拥有3套房,其中一套商品房和一套别墅现在仍在按揭中;此外,他的妻子从事服装生意,经常在解放碑一带出入,购买的衣服多为“打折货”。但随后证实,他的妻子6年来,仅旅游就花费9万余元。 据重庆出入境管理处的资料显示,彭长健的妻子刘观英从2003年至2009年10月共前往香港17次,美国2次、德国11次,马尔代夫1次,泰国11次,韩国1次,仅旅游一项,就花费了9万余元。
而彭长健的女儿去美国读书花费也高达100余万元。
最后陈述
壮志未酬,哭求轻判
“自我陈述是揭开自己伤疤的过程,我的心特别难受……” 庭审结束前,彭长健诚恳又颇具文学色彩的最后陈诉让许多亲友落下泪来。
彭长健先是回忆起当年的光辉岁月。“我19岁参加工作,从警27年……”谁知刚说了两句,他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直用带着手铐的手拭泪。主审法官只得劝告其先稳定情绪。
他说:“我对警营充满了感情,现在我站在这里,不仅意味着自己的事业被毁掉,还伤害了警界的荣誉,我很羞愧。从9月4日开始,我失去自由已经157天,我一直在痛苦地反省,我曾经努力地工作,成绩有目共睹,如今沦为阶下囚。”
他说,当外界的刺激多了,内心的底线就脆弱了。
彭长健说:“如今我壮志未酬,还连累了亲人、朋友。法律是无情的。法律也是仁慈的。希望法院综合考虑我的情况,从轻处理。”彭长健说,如今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家”。“一个是有形的家,和亲人团聚,另一个是无形的家,就是心灵的安宁。回家的路是遥远的,要通过漫长的努力,通过自我的救赎。”
我对警营充满了感情,现在我站在这里,不仅意味着自己的事业被毁掉,还伤害了警界的荣誉,我很羞愧。
如今我壮志未酬,还连累了亲人、朋友。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家”。“一个是有形的家,和亲人团聚,另一个是无形的家,就是心灵的安宁。回家的路是遥远的,要通过漫长的努力,通过自我的救赎。”
——彭长健
对于彭长健被抓过程,坊间曾经流传了多个版本,有种说法是,在抓捕过程中,王立军和彭长健“过了招”,亲自将其抓获。
昨日,彭长健在庭上讲述被抓经过,去年9月10日上午,他在重庆市里开会,重庆市公安局党委成员打电话,问其在哪开会,然后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又告诉他速回公安局,重庆市纪委要找他。彭长健赶回公安局后就被纪委叫去谈话,随后被捕。彭长健说,之前听说了一些他包庇黑老大的情况,他一直想找纪委说清楚。彭长健说,他向纪委承认了部分受贿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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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组稿件均据本报重庆特派记者 王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