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之后

　　□杜 楠

　　打扫一夜之间飘落进院子里的满地白灰，几乎已经成为陈福10年来每天清晨做的第一件事。

　　珠海南屏洪湾港附近红联村依山而建。上世纪80年代，当地政府对该山进行平基工程，以期获得更多可供开发的土地。多家采石场陆续进驻后，移山工程开始，悄然改变着这座小村庄的生活节律：果树再不结果，多数房子被震裂。村民们每天都生活在害怕被爆破飞来的石块砸中的忧虑中，以及对加工石料不断扬起的白色粉尘的无奈当中。

　　红联村，是个只有50多户200多居民的小村子。“灰多”是村里人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村民戴着口罩、坐在自家门前休息。由于白灰将植物或者果树的叶子覆盖，有些已经发黄、枯萎。村民们说，已经很少再吃到自家屋后的果树结出来的果实，“这么大的灰，哪还有蜜蜂，怎么可能结果呢？”

　　对于白灰出现的具体时间，陈福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记得这些白灰总是“每天夜里就落下一层，用手电筒照着天空看，跟下雨似的”，以致于这里的村民养成了“白天晚上都不开窗”的习惯。

　　除了白灰漫天，这座小村跟其他村子还有一点不同———很多房屋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裂缝。张昌家属于村里较新的房子，这座原本由两户人家2006年一起合建的楼房，3个年头还没有过去，裂缝从楼顶一直裂到一楼。

　　据村民反映，村里的房屋大多修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其中部分房屋属于近5年修建的新房。近6年时间里，约有三分之二的房屋出现不同程度的裂缝。

　　对于爆破和粉尘的影响，红联村居委会也感到无奈，“确实灰尘很大，严重的时候雾蒙蒙的一片。我的办公室也被震裂了。”居委会陈书记指着天花板说。

　　原来的红联村，村民们的描述是“有土，有很多树，空气非常好”，“围着山脚走一圈，要一个半小时多。”陈福说，当时村子周边环境可以称得上是“鸟语花香”，小孩也是满村满山地跑，很多附近工业区的工人都过来租房住，“最多的时候甚至没房可租。”

　　村民们说，该山从1985年被政府征走后，一直都没有大动静，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多家采石场陆续进驻，大家就每天生活在惊恐与担忧当中。

　　“每天中午和下午爆破，晚上就加工石料。”村民们形容爆破带来的震感，“跟地震一样，窗子和门都嗡嗡地响”。

　　陈福称，不仅如此，由于环境变差以及飞石危险，不少租客也转到他处租房，对于已经没有土地可种的村民，失去房租意味着收入将大幅减少，“村里男劳力都出去打工了。”

　　村民们无法忍受的情绪终于爆发，前一段时间开始，村民开始围堵采石场，防止其开工。陈福说：“尽管采石场方面提出如果村民继续围堵下去，将保留通过法律手段追索赔偿的权利，但围堵效果很好，至少他们停产的这段时间，不必担心飞来的石头和粉尘。”

　　对此，南屏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称，红联村的粉尘、房屋受损问题，镇里一直很重视，曾要求对方爆破减少炸药量、降低噪音和灰尘污染，而且对方也给予了村民部分补偿费，但“再怎么采取措施，多多少少还是有污染存在，无法做到两全其美。我们只能向市相关职能部门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