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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愁容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3月05日11:34   《观察与思考》杂志

  李海鹏

  索尔·贝娄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比一般得奖者写得好。在《赫索格》中他写到拆房子,“到了路口,他停下来看拆卸 队的工作。巨大的金属球摆动到墙上,轻易地穿透了砖面,进入房间,懒洋洋地浏览着厨房和客厅。它碰到什么,什么就散了 架,落了一地。白色的烟尘悄然而起。快到傍晚了,垃圾在不断扩大的拆毁区域里燃烧了起来。油漆像香一样冒烟。旧地板欣 然地燃烧着—这是精疲力尽的物件的葬礼。六轮卡车正把拆掉的砖拖走,粉色、白色、绿色门做的脚手架被震得直抖。各种气 体,混沌而刺眼,团团围住了正向新泽西州和西部开进的太阳。”

  这个段落很棒,你可以听到声音,闻到气味,视角的变化也壮观,像有一架摄像机在移动,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作 家的心智与被描述的暴力的对峙。因此,虽然又会被某些读者抱怨看不懂,我还是坚持引用完毕。看不懂就多看两遍。我的问 题是,作家在描述大金属球时用了什么副词?

  没错,是“懒洋洋地”。破坏者—大金属球—只是懒洋洋的,就摧毁了房屋。这个球好像有意识,有性格,甚为傲慢 ,令人惊惧。这个段落的情感转换成大白话就是,“再结实的房子,也是说倒就倒啊!”

  大致上,人类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屋子会拆掉,城市会没落,繁华总是如梦,时间矢志流逝。与一般的想象不同,这 类事其实没什么悲壮感,就像贝娄写的这样,毁灭总是轻易和寻常的。

  这种意识,这种思绪,我称之为“历史的愁容”。它的核心思想是,兴亡乃人间常态,美好却永难实现。世界各地都 有历史的愁容,在往复循环的历史中,进步并不存在,老百姓便心灰意冷。这就像一只天真的羊,这只狼吃它,那只狼也吃它 ,羊就虚无了。

  这样的羊,一定会失去羊的天真,要么萌生做狼的野望,要么对一切漠不关心。这样的老百姓,一定公共意识欠缺, 自私的心理发达。这样的知识精英呢,则多会寄情山水,风流自诩。如此一来,人们就会在面对公共事务时愁容满面。马尔库 塞讲“单向度的人”,就是对社会失去批判精神,一味认同现实的人。

  那么怎么办呢?我只能说,我们不能再重蹈历史的覆辙。这话语焉不详,那么姑且如此吧。这类话说了也没用,但是 并非毫无必要。我们就国家、社会和历史发言,实在无需考虑有用和没用,因为我们只有这么一个选择:在历史的愁容中振奋 ,在大金属球的暴虐前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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