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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工月入两千元 被困王家岭矿200多小时候获救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4月06日23:10   央视《经济半小时》

  2010年4月6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播出《王家岭矿难220小时》,以下是节目实录:

  王家岭矿难发生200小时之后,在家属集中安置的宾馆里,记者遇到了受困矿工肖启旺的妻子胡新琴,她在丈夫出事的第二天就赶了过来。

  “一点多出事,他们出了事就打电话给我们,说出事了我就过来了”

  胡新琴说,她和丈夫是河南信阳人,出事当天,她接到了弟弟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丈夫被困井下的消息,她便马上赶了过来。但由于当时走得匆忙,两个年幼的女儿被扔在家里无人照料,现在不但丈夫的事情让她心急如焚,年仅六岁的小女儿也是让她牵肠挂肚。

  胡新琴:“没有人照顾。”

  记者:“她知道这个事吗?”

  胡新琴:“知道,本来六岁的小孩儿,我打电话给她我就说,你哭了没有,她说我不哭,她就要我给她爸爸弄回来,她说妈妈你给爸弄回来她叫我再回家。”

  在王家岭煤矿,像胡心琴一样在等待着被困矿工消息的家属还有很多。在离王家岭煤矿不远的乡宁县枣岭镇桥南湾村,记者见到了被困矿工的母亲郑妈妈,她告诉记者,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困井下。

  记者:“两个孩子多大”

  郑妈妈:“大的25了,今年25了。”

  记者:“小的呢。”

  郑妈妈:“21了。”

  这位母亲告诉记者,她一共有3个儿子一个女儿,3个儿子全都在煤矿上当工人。二儿子和他的孩子的父亲在陕西的一个煤矿打工,大儿子郑进学和三儿子郑勤学在王家岭煤矿打工。事故发生后,两个活生生的儿子被困井下,生死不明,在巨大的打击下,这位母亲一天之内就好像苍老十岁,原本身体很好的她,现在走路只能一步步的挪,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她始终目光呆滞,悲痛欲绝。

  郑妈妈:“去煤矿还不是咱的家(境贫)寒,没有钱花,这才上煤窑。”

  矿井出事以后,很多家属都赶到了救援现场。在实施救援的矿井口,记者遇到了这位来自河北保定的徐大姐。

  徐大姐:“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

  徐大姐说这话的时候,他48岁的丈夫吴武梁管已经被困3天了,而她此时的心情,就是一个字“急”,虽然她的心里很着急,但她在救援现场并不能得到太多的安慰。因为救援队员都在忙着往井下一根根的放钢管、另外一些救援人员在忙着安装潜水泵、掌握全面信息的抢险指挥部她也进不去。有时候徐大姐会在在抢险人员空闲的时候,插嘴问上一两句,希望从救援人员那里打听到一些井下被困人员的消息。

  就在徐大姐在矿井口打听自己丈夫消息的时候,离井口一里地之外的2号垂直排水口传出敲击金属管道声,这说明井下仍然有生命存在。这个回声它极大地振奋了3000多救援人员。在这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救援中,排水成为决定着救援进度的关键。

  骆琳:“最关键的是出水进水力度一定要加快加大,这是最关键的。”

  14万立方米的积水曾经一度阻断了生命的希望。为加快排水进度,救援人员同时使用抽水泵提水和地面打孔排水两套方式。目前已投入运行水泵达20台,总排量每小时达2535立方米。到4月5日中午累计排水量17万立方米。同时在有水巷道和平行巷道之间打通3个钻孔用于平行排水。为了井下153名被困的兄弟,为了亲人含泪的期盼,3000多名救援人员夜以继日,寻求着每一份可能的生机。他们其中的300多人已经投入到下井救援,背负氧气呼吸机和矿灯,照亮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奇迹。而在矿区附近守候的,则是153辆集结待命的救护车,车上备有被褥、氧气及必备的抢救器材,一人一车,一医一护。离事发现场最近的5家主要医院的床位、设备和人员都随时待命,准备接收被救人员。太原4家主要医院作为危重症患者救治医院也已进行全方位准备。

  被困矿工的妻子何小琴一家就住在王家岭煤矿的家属区,他们一家都是这个矿的工人。这几天她每天都到矿上去等待救援的消息,每天都在经受痛苦的煎熬,她告诉记者,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丈夫走向矿难的时候,她还在睡梦中。

  何小琴:“他6点钟起来就走了。他先下来吃饭,吃完饭然后换工作服,开班前会上班。一般他走(的时候),只要我不醒他都没叫我,那天我没有醒。”

  何小琴的丈夫今年39岁,被困井下至今已经5天了,想想相依为命的亲人还在暗无天日的井下,何小琴的心都要碎了。在何小琴的家里,记者还见到了她的婆婆和小叔谢庆国。

  何小琴:“从事发到现在时间确实不短了。”

  为了保障救援工作的电力供应,山西省电力公司启动紧急预案,500多名工作人员24小时在电力线路下面蹲守;为了保障现场数千人通讯系统的畅通,电信部门调来了应急通信车辆默默坚守。公安交警和武警官兵不仅负责维护救援现场的秩序,而且还保障了救治生命通道的畅通,使得被困人员升井后,救护车能在最短的时间从矿口抵达医院。进行救援的准备工作在进展,然而救援的时机却一直没有到来。

  郑妈妈告诉记者,他们家所有的男人都在矿山工作,因为在山西临汾的乡宁县,只有煤矿上能让他们多赚到一点钱。记者见到,郑妈妈家里有一排崭新的瓦房,房间里也干净整洁,而另一个房间的家具和布置也很现代,这位母亲告诉记者,就因为修了这些瓦房让他们背上了一身债务。 

  郑妈妈:“老房子塌了不能住,借了几万盖的房。”

  她告诉记者,为盖房子家里欠了好几万,为了给大儿子娶媳妇,家里又借了几万元的债。

  郑妈妈:“月息大概2到3分。”

  桥南弯村是个贫困山区,每个人平均只有两分地,靠种粮食根本就不可能把帐还上,眼看着债务越来越多,二儿子也到了要结婚的年龄,于是家里面做了一个决定,要摆脱负债的局面,顺利让二儿子、三儿子结婚,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全家的男子都到矿上打工,多赚些钱,争取用一年的时间把所有的外债都还完。

  就这样,有着8年煤矿工作经历的大儿子郑进学把21岁的弟弟郑勤学也介绍进了王家岭煤矿。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费尽周折把小儿子也介绍到矿上以后没多久,两个儿子都在这次事故中被困井下了。

  矿难发生后,这位母亲感觉天都塌了,她立刻叫回了在陕西小煤窑工作的丈夫和二儿子,在她看来,如果为了生存,把命也给丢了,真是太不值得了。

  在抢险队员奋力抢险的8天8夜的时间里,这位母亲的心也随着抢险的进程忽上忽下。

  郑妈妈:“看到这么多人救我娃,我就高兴。”

  4月2日,当井下出现敲击管道的声音的时候,这位母亲高兴极了。但随后,又有消息说,井下敲击声消失,生命迹象消失,这位母亲的心情又一下悬了起来。她想通过电视知道现场的最新进展,可又担心害怕电视里突然传来坏消息,就这样,她不断的、胆战心惊的看着电视,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就到院子里发会呆,然后再忍着折磨,看会电视。

  矿下有生命迹象,这一消息同时也燃起了胡心琴的希望。

  胡新琴:“一直给她爸等出来再回去。”

  胡新琴告诉记者,她没有工作,家里每年靠种田只能收入两三千元,丈夫在矿上工作每个月一两千元左右的工资是他们家主要的生活来源,如果丈夫遭遇不测,她和两个女儿今后如何生活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

  胡新琴:“不知道,只希望能给他们救出来就行了。”

  王家岭煤矿下曾经令人振奋的生命迹象没有再次显现,这让人们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井下的黑暗中,饥饿、溺水、缺氧等随时威胁着153个被困的生命,人们焦灼的等待中多了几分悲观,但是没有人愿意放弃。

  这种等待,对于何小琴一家来说同样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为了照顾嫂子和母亲,不让她们的身体垮掉,何小琴的小叔托亲戚买了肉,用油炸过之后放在灶台上,但嫂子和母亲却一口也吃不下。

  何小琴:“两三天,茶水都不喝,成了什么人,一天,吃点东西吧,好吗?吃一点,也许大哥明天就上来了,需要你照顾。从我母亲来了到现在,说白了,嫂子从出了事,到现在没吃过东西,我母亲、我父亲都是一样。没心情,包括我,我来这儿出事到现在,我可能一共睡了也就,昨天晚上睡了一觉,睡着了不时的被惊醒,没法。”

  哥哥被困矿井,嫂子、母亲每天被痛苦折磨,作为一个有着20年经验的煤矿工人,谢庆国非常想参与救援,但他这个愿望至今都没有被满足。

  谢庆国:“我们别的不行,只要能让我下井协助他一块,协助他们营救队伍一块干活,早点把他们营救出来,我别的不想,我就这个要求,我想一想我这个要求,应该是不过分。”

  事故第八天,随着水位的进一步降低,谢国庆所一直等待的井下搜救人员下井了。 矿难抢救救灾指挥部确定了救援前准备方案,决定派出救援人员乘坐5所皮筏下井做前期勘察,救援人员沿3条路线进行搜救。同时地面通道全部打开。几乎同一时间,地面医疗救援也已就绪。

  张宝顺:“现在我们井上已经做好了所有的下去救人的准备,一旦水位达到了人可以借助一定的设施匍匐进去就要一个一个地往外救。”

  4日12时,王家岭煤矿透水事故抢险救援现场已排水13.2万立方米,水位下降10.2米。22时,井下巷道最低点逐步露出水面,水位越来越低,生命的通道越来越亮堂。

  22时30分许,随着总指挥部一声令下,首批10个救援分队共计100余人下井展开搜救。从辅助运输巷、胶带大巷、回风大巷3条线路展开大救援。

  23时30分,井下传来喜讯,搜救人员在回风巷道发现了多处闪闪烁烁的矿灯光,不断晃动,这无疑是大家期盼已久的生命的信号

  零时39分 在人们焦灼的等待中,满面疲惫的救援人员抬着第一位幸存者走出了“生命之门”

  4月5日零时40分左右,整整八天的期盼之后,第一批受困的4名工人陆续被抬出。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奇迹的缔造者,他们为之欢呼雀跃,甚至泪流满面。王家岭救援人员激动痛哭。

  4月5日0点30分,第一批幸存者成功升井。消息传来,胡新琴在喜出望外的同时,更加坐立不安,因为他一直都没等到关于丈夫肖启旺的消息。 

  胡新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获救的工人们在担架上,陆续升井。他们每人由4名救护人员抬着,身上盖着棉被。眼睛上蒙着眼罩和毛巾。有些工人的手和脚露在外面,因为在井下呆的时间过长,上面沾满煤灰。国家安监总局局长骆琳、山西省省委书记张宝顺、山西省长王君和副省长陈川平一直守在井口。一有工人升井,他们即嘱咐救护人员,动作放轻放慢。每次救援人员抬着担架走出“生命之门”时,现场便会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担架上一位被棉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获救者在听到掌声时,也从被子中伸出乌黑的双手鼓起掌来。骆琳上前紧握着他的手,看得出,这名工人的手还比较有劲。他们在第一时间被送上了在一边整装待发的救护车,医护人员继续着这场生命的接力。从井口到医院,50公里的道路全线戒严,确保幸存者得到及时救治。

  煤矿上公布了他们的名字:靳群红、史风雷、李国宇、赵秀全、胡千海、孟小岳、毛小勇、张小波、张创业。

  这当中没有胡心琴的丈夫肖启旺的名字。等待,只有等待,时间像往常一样一分一秒地流逝,却牵动着每一位受困矿工家属的心,他们此时能做的和胡新琴一样,就是期盼着奇迹的再次出现。11个小时之后,4月5日11时30分,第二批受困人员成功升井。随后,胡新琴接到了丈夫肖启旺从医院打来的电话。他的丈夫脱险了!胡新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正当胡新琴高兴地和丈夫联系的时候,徐大姐一家仍然处在不尽的担忧之中。一批一批的被困矿工获救,但是这其中一直没有她丈夫的消息。这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公公,老人告诉记者,自己这一家三代都是单传,儿子今年48岁,孙子今年才16岁,家里的收入全靠儿子在矿上打工,如果儿子在这次矿难中遭遇不幸,他们的将失去所有的生活来源。

  记者:“你们老两口平常有没有收入。”

  徐大姐:“没有了年纪,工打不成。”

  记者:“儿媳妇平常有收入吗。”

  徐大姐:“她都在这儿干活,没收入。”

  记者:“在这矿上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徐大姐:“2千多块钱。”

  老人告诉记者,自己的儿子很孝顺,每个月收入2000多元,这些钱不仅要养活老婆和正在上学的儿子,同时,每年也会给住在山区、没有收入的父母一些钱来维持生活,

  记者:“孙子读书吧。”

  徐大姐:“读的,读了的。”

  记者:“他现在知道这个消息吗。”

  徐大姐:“不知道,不能对他说。”

  老人在苦苦的等着儿子的消息,媳妇焦急等待丈夫的几天时间里,不断的有各种消息传来,他们的心里也不断的七上八下。

  4月5日零时至1时15分之间,首批9名生还者顺利升井;11时18分到14时15分,106名工人平安升井。这是一个生意盎然的春日,生命的奇迹不断被创造。在事故发生192小时之后,有115名受困人员成功获救,并在医院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因为身体状况有所有不同,医院为每一位获救人员都制订了专门的救治方案。现在大多数人员生命体征较为稳定。他们的病症大多是脱水,有的腿部已出现溃烂,是腿部长时间浸泡在水里的缘故。经过黑暗中漫长的坚持,他们终于迎接来了光明,但是为防治亮光对眼睛的突然刺激,眼部的蒙布至少要三四天才能取下。

  徐大姐一家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然而直到115人被成功获救后,他们仍然没有等来亲人的电话。比这位徐大姐幸运的是,经过8天8夜的等待,三个儿子的母亲——郑妈妈终于迎来了好消息,她告诉记者,她的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获救,被送到太原治疗,最让她高兴的是,这是小儿子亲自打来的报平安的电话,8天8夜来,她不仅第一次听到了被困儿子的声音,更让她高兴的是,小儿子说,和他同时被困的哥哥现在也已经平安出井,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们就会双双返回家中,拜见母亲。

  从他们与医护人员只字片言的交流中,人们了解到这八天八夜的坚持是如何艰难。当大水涌进巷道的时候,有的人抓住巷道的墙壁,整整在上面挂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终于发现了两辆矿车,他们呆在上面,随水漂流,最后才得以脱身;有的人借助水的浮力漂了起来,用手抓住巷道棚顶,吊了好几天;有的人索性将衣服解下来,系在巷道顶棚的建筑物上,挂了好几天。几天几夜无尽的黑夜里,他们喝的是井水,吃的是木桩上的松树皮。但是强烈的求生欲望成为黑暗中支撑着他们的动力。他们相信会有人来救自己,很多工人都保留着矿灯,随时准备着向救援人员发出生命的信息。

  听到越来越多的被困矿工被成功获救的消息,何小琴终于开始吃饭,她告诉记者,虽然饭菜她感觉不到任何的味道,但她还是坚持要吃一点。

  何小琴:“我吃东西,我不吃东西,我老公要是上来了,如果需要我去照顾他,你说我要没有精神了,我怎么照顾他。我弟媳妇一直这样劝我,所以我吃了点东西的,每天我都要吃点,不吃不行。”

  何小琴告诉记者,自己也没工作,她和丈夫还有一个16岁的儿子,目前在读中学,所以家里的一切开支都靠丈夫一个人支撑,现在想想丈夫平时省吃俭用、努力工作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她就感到心痛。

  何小琴:“主要是靠老公,因为我们是63处的,我们63处就只有靠老公,我又没有工作。这些年来都是我自己在家,我领着儿子在家,老公在外面上班,每个月给我们娘俩打钱回家,我们娘俩吃饭、生活。”

  记者:“一个月能开多少钱。”

  何小琴:“就两三千吧。”

  在何小琴家里,她的婆婆很多次都想到井口去站一站、看一看,但是,每次都被现场的工作人员劝了回来,对此,她也感到很不理解。

  何小琴婆婆:“去看都看不到,井边去看都看不到,还安慰你井边你们不能去。”

  工作人员:“那肯定,因为啥,那在做工作,在搞营救,去了是耽误事。希望下去把人弄出来,也好些。”

  然而,直到今天,何小琴仍然没有等来丈夫的消息。很多和他们一样的矿工家属家属都纷纷接到了保平安的电话,然而他们却仍然音信全无。何小琴只是听到矿上的人说,已经确认有5个人遇难,另外还剩下33人位置已经确认,正在等待搜救。而何小琴丈夫谢庆华仍然生死不明。她对记者说自己会坚持等待下去。

  救援行动还在继续,很多数字都创造了奇迹。被困人员在井下190多个小时,坚守生存希望,突破生理极限;3000多名抢险救援人员,日以继夜,抽水17万方;低洼积水巷道长达500多米,运送排水设施巷道长达600多米,倾角25度斜坡作业,工作最大断面只有30平方米……

  正如国家安监总局局长骆琳所言,王家岭煤矿抢险救援在中国事故抢险救援史上创造了两个奇迹,一个是被困工人的生命奇迹,一个是事故救援的奇迹。

  主编:鄢闻余 编导:李杰 李凡 赵晟 王星灿 摄像:沈焱 樊金峰 毛云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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