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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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近日在大理采访时发现，正在扩建的公路，使大理唐代建筑龙首关变得面目全非，仅剩的几段城墙也危在旦夕。此前文物部门下发两次停工通知，但施工方都未理会。而交通局赵勇超书记则称“文物部门不就是要钱嘛！现在已经把钱打给他们了，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据4月19日《中国青年报》）。

　　其实这种情况，在当下中国各地的发展建设中，应该算是司空见惯了吧，好像形成了一个固定模式：破旧立新，新和旧之前，总是“势不两立”，“拆”字遍布在整个社会的各个角落。而这也正是网上一个夸张的调侃的依据：即将“中国”的英文词汇China谐音成“拆哪”。所以，作为守旧护旧的一方，文物部门在一些人的眼里，就成为了无关紧要“要钱”对象了。

　　数日前笔者读罢知名评论员熊培云文章，他说到在巴黎留学的那种心情：惊叹这座城市的古老。东张西望、停停走走，那些古旧的道路、屋舍、桥梁甚至城中墓园，都会给你一种穿越千年的时间感。这座城市，虽然也发生过法国大革命，虽然也拆掉了巴士底狱，但从整体上说，任凭国王、总统走马灯似的更换，你方唱罢我登场，其历史文化依旧保存完好。

　　像这种文化传承，有到过欧洲各大城市游览过的人，甚至在偏远的乡间小城，无疑都能深刻地体会到这种历史的凝重与沉淀，特别是那种和大理关隘类似的古城堡，每一栋都有着它动人的一段传奇与传说。我们现在很多人都反思五四运动以来，在激进的否定传统之后所带来的文化破坏性，日益开始显现出来。正如我们很习惯甚至自豪于“破旧立新”，彷佛只有这样的发展，才是彻底的、进步的。

　　可是，事实上，破旧立新并不是发展的本意与本质。发展，而非先把传统拆了，然后在传统的废墟上重建，它应该是在传统的基础更上一层楼。这种发展，正如加减法一样，如果是与传统割裂后的发展，那么无疑是先进行了一次减法运算，而如果是在文化传承和传统继承下的发展，则是一次加法运算。这一加一减中，也正是我们很多地方在蒸蒸日上与日新月异的发展表象之下，与那些让人流连忘返的欧洲各地完整地保留下的古城、城堡等的最为凸显的差异。

　　减法式的拆毁建设是对传统的背叛。隔断了文化传统，让多少无形的珍贵历史遗落在发展的尘嚣之中，现在反身反思，的确是令人唏嘘不已。所以，那些古城和建筑，实际上就是一个地方的最为珍贵的非物质遗产。正如俄罗斯大文豪果戈里那句名言：“建筑是世界的年鉴，当歌曲和传说已经缄默，它依旧还在诉说。”而拆毁了那些古老建筑，也就拆毁了一个来自历史深处的诉说。只有守住了这些遗产，我们在面向未来的发展中，才能够不断地寻找属于内心那份亘古不变的安宁，与精神的归属。

　　张天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