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洋

　　家电以旧换新，国家财政给厂家、消费者10%的补贴，是去年8月中旬正式启动的，作为一项刺激消费、拉动内需的临时性措施。据说，今年有扩大化的趋势，除了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电脑、空调之外，手机等一些小型家电也打算要有以旧换新补贴。

　　以旧换新消费补贴，的确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来自商务部的消息，截至2010年4月20日，共回收旧家电突破1006.3万台，销售新家电1001.4万台，销售额达390.8亿元。

　　就个人消费而言，似乎永远处于以旧换新的状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喜新厌旧是推动社会生产和消费的原动力。不给补贴，消费者需要更新换代时也要消费。有了补贴，自然更愿意提前消费。只要有利可图，除了房地产开发商外，众多生产厂家适当让利也愿意生产，所谓薄利多销。君不见中国出口产品，有一些几乎无利可图，甚至赔本赚吆喝，也在开足马力生产。

　　补贴是从财政里支出。财政从何而来？当然是全体纳税人的钱。花全体纳税人的钱，对少部分人补贴，部门新闻发言人可以大讲补贴带来的种种好处，享受到补贴的人也可以大唱“就是好就是好”的颂歌，甚至连那些钻以旧换新政策漏洞的商家也可以加入到“补贴就是好”的大合唱里，但我们应当清醒地认识到：以旧换新的补贴有可能带来一些负面的社会问题。

　　当下已经成为全球共识的“低碳”生活，首先受到以旧换新补贴的冲击。一方面，国际油价从30多美元/桶迅速人为拉高到80多美元/桶，国内油价也大力抬升，国家发改委有关负责人解释的理由之一是“我国是一个石油资源匮乏的国家，节能减排和环境保护是我国经济发展过程中应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促进经济增长不能以浪费资源和损害环境为代价。因此，必须尽早从政策导向上引导石油合理消费，促进资源节约。”（北京日报4月14日）另一方面，又采取财政补贴的办法，让成百上千万台仅仅是因为旧了的家电提前报废，造成惊人的资源浪费和环境损害。众所周知，黑白家电的外壳大多数都是化工材料，是石油产品。数以千万计的废弃家电如何处置，无论焚烧还是填埋，都必然造成二次污染。石油提价政策和家电补贴政策在打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还是抱了西瓜丢了芝麻谁能说得清？我们讲循环经济，通过补贴制造了千万旧家电提早淘汰，生产新家电又大量消耗石油拉动油价上升，经济是循环了，资源浪费和环境损害是否也在日益加大？消除这些环境损害还要支出大量财政收入，尽管解决了一小部分人就业，似乎有些得不偿失。这样的经济大循环，恰恰是不可持续的，除了支撑GDP数字好看，实在也看不到更多的好处。

　　一些到过欧洲旅行的朋友告诉我，欧洲许多国家的酒店客房还是我们十几年前的老彩电，甚至有的是黑白电视，许多人使的手机也是我们十几年前傻大黑粗的东西。在黑白家电方面，欧洲人似乎远比我们落后。法国巴黎街头的汽车，虽然数量比我们大城市多，却普遍又小又旧，不如我们的又大又新。当然，我们有汽车以旧换新，估计法国人没有这方面补贴。或许我们应当换一个视角来认识欧洲人的使用旧家电、旧汽车，从减少人为制造工业垃圾的角度想一想。以旧换新，必须适可而止。否则，我们就与低碳生活的目标背道而驰了。J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