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洋

　　上周三，我写了一篇今日快评《听证难以改变“数钱费”》。一天之后，6月4日，国家发改委、中国银监会紧急通知叫停该项收费。看来，无论是建议召开“数钱费”听证会的市消费者协会，还是沿着听证会思路分析问题的我，这回都忽视了一个问题：有些事情是根本不需要召开听证会的，听证会那个劳人费马的“劳什子”远没有上级通知立竿见影，干巴利落脆，一剑封喉。

　　中国的很多事情，颇具童话色彩。有一年，我问“童话大王”郑渊洁一个月自写一本（不是一篇）《童话大王》，怎么能有那么多素材，脑袋里就没有“枯竭”的时候？他笑答：许多材料都是从你们报纸上看来的。怕我不信，他还随手翻开身边的一份报纸指着一条新闻现场“改编”了一段童话讲给我听。原来如此，“地雷”的秘密在这里。成人的故事可以转化为童话，犹如“石在，火种是不会绝的”，中国的少年儿童永远不会没有童话可看。假如有一天没有郑渊洁为他们改编童话，他们自己不妨学着把我们报纸上的材料改编成一段童话，自己逗自己开心。各地高考作文出题的考官，大多都是“老八股”、“老八板”一类人，出的作文考题不是老掉牙，就是老掉牙，一点新意和灵气都没有。给考生一篇银行收“数钱费”的报道材料，让他们改写一篇800字童话，或者编一个手机段子，你说多有意思？写的人该多快乐，看的人该多开心，出一本作文汇编该多畅销？比那些一看题目就知道内容，写出来一定千篇一律、一定假大空的作文考题强过千百倍。

　　听证会还没开呢，“数钱费”就夭折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一位小朋友干坏事，为了制止他，同伴们采取的办法往往是联合起来向他爹妈告状：“管不管你们家孩子了？”有些“护犊子”的家长，嘴上应付一下并不真管。有些要脸面的家长，当着小朋友们的面就扇自己的孩子。发改委、银监会都是要“脸面”的“家长”，银行在外面乱收费不是不知道，一年几百亿、上千亿的利润怎么来的谁心里不明白？大家要开听证会，吵得全世界都来看热闹，这让“家长”的面子往哪搁呀。毕竟，银行把“为人民服务”的招牌换成“为人民币服务”还不能太公开了，属于干得说不得。真要开起听证会，把这些年干的赖事通通抖搂出来，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

　　银行的问题，早已经不是只“为人民币服务”的问题，而是“为人民币服务”还要嫌贫爱富。零钱是不是人民币？银行不爱数零钱，要数就收费。爱数什么？百元一张大票才爱数呢。昨天《北京晨报》报道：北京农村商业银行“逼”走小客户，小企业被口头告知5万元以上才可办理对公账户，账户金额太少将被销户。农商行科丰桥分理处一位董姓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上级”要求开户企业原则上资金要保证在5万元以上，“我们这也是在为客户着想，资金太少的话要交管理费，倒不如转成个人账户”。问题是公司存支票、交税等业务根本不能通过个人账户完成。中国的小企业难以生存，有一多半的原因在于没有为他们服务的商业银行。鼓励创业，鼓励自主就业，到银行这一关就统统憋死了。在为人民币服务还嫌贫爱富、挑肥拣瘦的银行面前，仅仅暂时叫停“数钱费”能够解决根本问题吗？ J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