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记者 陆慧 报道
21名中国游客昨天在菲律宾遭劫持,今天上午,密切关注此事的上海市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特警教学团队专业带头人在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时表示,根据现有的图像文字资料分析,处置现场没有划分明确的“中心现场”,没有采取恰当的措施稳定歹徒情绪,强攻时也没有向人质发出“趴下”信号。显然,这不是一次专业的解救行动,封锁不利是致命伤。
封锁不利:车上能看直播
劫持人质是典型的突发事件,保持人质安全是行动关键。菲律宾劫持事件中,歹徒门多萨曾是当地十大杰出警员,具备反侦查能力,熟悉警方思维,还有重武器M16自动步枪,给当地警方的解救行动增加了难度。
“劫持的大巴上还能看到电视转播,大巴被几百个人包围,有许多枪口随时对着车厢,在这样的情况下,歹徒情绪失控就不难理解了!”该专家说,劫持现场在大巴内,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但存在移动的可能性。处置劫持事件时,必须严格控制固定现场,解救行动的第一步,应是主动让大巴“固定”下来。
根据现场电视画面,傍晚时分,大巴曾试图向前开,警察只得被动地开枪打爆轮胎,以阻止其移动。从这点上来说,枪声意味着强攻暗示,对稳定歹徒情绪非常不利。
处置劫持人质事件的现场,应进行有效的三道封锁。
从现场情况来说,一般内围线和外围线最好不要让歹徒看到。而根据菲律宾事件的现场视频来看,当地警方整个对峙过程中,除了谈判专家和强攻人员,其他参与行动的人员都能随意接近大巴,歹徒在车内就能直接看到自己被大批警察包围,这些都是稳定情绪的大忌。
失去先机:强攻时机不佳
专家坦言,解救人质过程中,警方选择强攻,首先,必须先确定“谈不下来”;其次,必须要有充足的准备。
“从现实许多案例来看,歹徒情绪一旦失控,心理上必将产生巨大的伤害冲动,且基本上是按人质、警察、自己的顺序来的。人质,是最易受到伤害的。”上海专家表示,从现场情况来看,人质被劫持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大巴士内,歹徒还放下了所有的窗帘,人质被分散安排在不同排的座位上,警方发现无法继续谈判时,选择强攻前,是否有确认过车厢内的情况?人质处于什么位置?强攻枪战是否会伤害到人质?这些都应是警方采取强攻前必须考虑清楚的。
从学术角度而言,专家认为,中国游客在菲律宾当地遭劫,歹徒可能是不懂中文的,如果警方采取强攻前,能有一句中文的“趴下”,那么,或许造成的人质伤亡数量还能再缩小的。
成功解救需文武双全
专家说,处置劫持人质事件,焦躁、轻视不得,更要“文武双全”。
“接警警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首先要做的是稳定歹徒情绪,有效封锁外围现场,等待谈判专家的到来”,专家说,处置劫持人质,必将先用“文招”,尽一切力量争取通过谈判解决。谈判的同时,特警通常会模拟劫持现场,准备多套行动方案。一旦谈判无法继续,或是歹徒情绪失控,特警便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采取果断行动,快、准是行动要素。
“不专业”是上海专家对此次菲律宾当地警方解救行动的学术评价。
◎现场细节
领队扮团友打电话报信
据了解,香港康泰旅行团被枪手挟持一刻,带团领队谢廷骏冒死悄悄致电回港,向旅行社报告,旅行社随即联络旅游业议会和保安局,要求菲律宾警方拯救人质,可惜终未能挽回部分团友性命。
在康泰任职14年的客户服务助理经理陈小冰忆述,昨天上午十时半,她接到姓谢领队电话。她说,谢紧急通知自己,枪手尾随团友上车,众人在当地一公园被枪手挟持。陈女士立即问谢领队在车内位置,谢廷骏说他扮团友,坐在旅游车中段,又称团友尚算平静,她问可否将挟持事件通知当地接待社,谢廷骏表示正努力联络。
陈小冰说,当时电话传来的车厢背景声音平静,谢廷骏简单交代事件和求助,谈了约1至2分钟,“领队怕被枪手看见,是悄悄打回来的。”随后,陈女士通知总经理刘美诗及营业部同事,并联络旅游业议会和保安局等。20分钟后,陈女士再拨打谢廷骏的电话,已无人接听,“我不敢打太多次,怕惊动枪手,危及团友生命。 ”
谢廷骏同事说,谢平时为人冷静,是经验丰富的东南亚团领队,曾到马尼拉多次。
丈夫用身体挡子弹救妻
“我真的很想和我的丈夫一起去死,但为了孩子我想我要活下去,要坚强面对。 ”获救的人质中,梁太太是最悲伤的一个,她和丈夫以及三个孩子都被劫持了,最终只有她和儿子活了下来,根据香港媒体报道,梁太太的儿子目前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头部中弹正在抢救。
一家5口3亡,丈夫以及两个女儿都失去了生命,原本甜蜜的合家旅行变成了灾难。
梁太太表示,她们一家五口到马尼拉旅行,想不到会被挟持,梁太说,枪手挟持人质时,安排每个人单独坐,她坐最前排,丈夫坐后排,三名年龄分别21、18、14岁的子女则坐最后一排,丈夫为了掩护她,和她同时蜷缩在椅子下面,用身体护住她。而她的两个孩子也在被送往菲律宾当地医院后宣告不治。梁太太为了躲避劫匪的暴行,一度想到用装死来蒙蔽对方。
(记者 程绩 实习生 池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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