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之晨李大舜/摄

　　这些时候，我的兴趣似乎有所转移，从北方转移到“江南”来了。我中学时自作主张，将我的名字改为“辉”，随着年岁的增加，现在它好像需要一些水的湿润和滋养了。于是十一的假期，我选择来到江西的彭泽。到达彭泽县城是十月一日的下午，我在宾馆里撂下行囊，就循数年前的记忆，走到了彭泽的长江码头上。江边有特色的防浪墙还在，只是沿江的街道有些脏乱，让人觉得遗憾。站在宽展得可以散步和远眺的防浪墙上，能看得清江对岸安徽宿松县的套口渡口，能看得清下游江北的小孤山和江南澎浪矶伸入长江的山岭，它们像两墩沉重的巨型石桩，束缚了滔滔大江，使九江以下这段平淡无奇的江面生发出了奇异诡谲的情节。

　　对了，就是小孤山，山寺签语灵验的传说曾经吸引过众多普通和不普通的人物前往体验。20多年前我应约赴宿松讲课，课余主办方陪我往游小孤山。许是在山脚酒喝得有点多，上山后未加思索就为同一件事连抽了三个下下签。真是极为应验啊！签语确实惊得我不得不服！呵呵，虽然我是无神论者，但对传统的民风民俗，也还是颇为配合与融汇的。

　　我在货运和客运码头各处徘徊。江岸有沙土地，沙土地上种有红薯、空心菜、小白菜，还有丝瓜、眉豆。三对年轻人在码头的铁梯上说、笑、打、闹，这总之是恋爱的事情，或恋爱的前奏，他人打扰不得，我转身走开。一艘铁质的渔船靠泊在栈桥上，一位中年男性渔民正从船仓里捞出五六只大鲤鱼，用尼龙绳穿腮串起来，递给一位等候的老先生。“多少钱？”“20元啊。”“江边的水鲜真是便宜！”回家炖了吃，绝对鲜而香呢！我感叹不已。

　　彭泽是彭蠡泽的缩称，彭蠡泽就是今称的鄱阳湖，汉初彭泽建县时还没有湖口等县，彭泽治地包括彭蠡泽，又是距彭蠡泽较近的县城，故名彭泽。彭泽面山背水，山外有城，城外见山。江边的山岭被劈削得陡直峭立，楼房就建筑在深崖险壁下，动与静，危与平，形成动人心魄的对比。城市依山势而就，街道的后面就总是山岭。我若干次尝试由街道边的阶梯进山，却都因面对民居的阻隔而不得其径。彭泽城里有多处售卖馄饨和酱香饼的食肆，口味颇佳，又不会吃得过饱。城市广场附近一处米糕店的米糕也非常好吃，细糯味美，成为我每餐必吃的副食。

　　到彭泽的第二天，空气湿度加大，下起了小雨。早饭前我匆匆赶往江边码头，想看一看长江如何晨景。登上防浪墙，只见江风渐大，水汽愈厚，夹江而峙的小孤山和澎浪矶已莫辨影踪，江浪滔滔，水天漫漫。我感觉，我命途里的干渴已为江南水汽舒展滋润得淋漓尽致。没有棱角，也渐少了生硬和冲撞。这正是江南带给我的深入心田的感觉。

　　□许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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